薛志清自從去了御道閣修行,也知道蕭然會來到尊武堡,是以特地吩咐了親信好好看住霜兒,一則是保護她的安危,二則是要嚴密監視她,保證她不會與蕭然舊情復燃。
按說,他有《軒轅驚天訣》與《玄女功》之間的感應作爲保證,是不用擔心的。
可是,隨着他的修爲越來越高,而南宮凝霜因爲蕭然的離開,情根深種,一直鬱鬱寡歡,將修煉全部落下了。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的感應也,隨着修爲差距增加,越來越淡化了。
這也是,爲何南宮凝霜能被假冒的蕭然給誘拐走的重要原因。
是以,薛志清無論怎麼愛護南宮凝霜,也不得不對自己最愛的人做出了下作的事來。
卻不料,果然有親信來報,蕭然與南宮凝霜準備私奔。
這一消息,便如晴天霹靂一般,險些讓薛志清頹然倒地,特地稟報了師傅,以南宮世家基業不保作爲藉口,得了允許,才趕緊策馬追了出去。
這一路追蹤,追了許久,離尊武堡越來越遠,四周也越來越荒無人煙。
可他一心記掛南宮凝霜,絲毫沒發覺四周的環境,更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身後還有一個天機閣的探子。
他一共派了十來個親信監視南宮凝霜,一部分繼續跟隨,一部分則在中間接應,只讓一人去通知。
是以,薛志清極快地追了上去,見得在一片密林外,有親信在外等候,便疾馳了過去。
“在哪裡?”薛志清躍馬下來,便沉了臉色,問道。
“就在裡面。”那親信躬身,往密林處指道。
薛志清提了滅日劍,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各種思緒,大步往裡面走去。
剛踏進密林,薛志清就感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
此時的他在御道閣裡面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早就不是半年前的水準了。
被人倉促間偷襲,薛志清絲毫不慌亂,也不躲閃,發動《軒轅驚天訣》,喚出了護身罡氣,立刻就把自己包裹在了其中。
無論對方使出什麼招式,都被阻擋在了護身罡氣之外。
“你是誰?”薛志清轉身過來,見到偷襲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親信,立刻察覺了對方的不妥,出口喝道。
“果然不愧是這次御道閣新秀裡面的第一人。”那個親信也不再裝下去了,也沒有去掉身上的僞裝,好整以暇地道:“想來,你已經去到了耀武五品以上了吧?”
薛志清很是驚歎對方的易容術,外貌上來看,絲毫看不出對方的破綻,沉聲道:“蕭然那個狗賊在哪裡,竟然敢誘拐我的未婚妻,爲何不敢與我一戰?”
這話自然是以爲眼前的人與蕭然是一夥的,並且更是覺得今日之事,必定是處心積慮,謀劃已久的。
既然如此,也就不用等到比賽的時候了,便在這裡就把蕭然殺了。
那親信明知他誤會,也不作反駁,輕輕一擡手,就射出了一股無形氣勁。目標卻不是薛志清,而是他身旁的隨從。
無形氣勁極其凜冽,薛志清根本來不及替他格擋,就將那隨從的左胸對穿而過,死在了當場。
“你……”
薛志清見自己的親信隨從被殺,立刻怒意上涌,挺了滅日劍就要衝上去。
卻聽對方嘿嘿一笑,道:“薛掌門,可是忘了南宮誠麼?”
“你,你說什麼?”薛志清心中猛跳,心想對方怎麼忽然提到了南宮誠,猶豫之下,便凝注了長劍,不再上前了。
對方見狀,更是無所畏懼,悠悠地道:“薛掌門貴人多忘事,可是忘了當年與南宮誠的密謀約定嗎?”
薛志清瞪大了雙眼,不知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與南宮誠有私下約定,儘管他沒有說出具體細節來,可也足夠讓人心驚了。
於是,渾身散發出了濃烈的殺氣,沉聲喝道:“看來,你是有意尋死,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薛志清全力運轉了功力,將滅日劍對準了他。
那人似有深意地一笑,道:“你殺了我也沒用。你不會真以爲,憑着一個被家族遺棄了多年的南宮誠,忽然能捲土重來,是他自己的力量?”
薛志清這一年多來,也在閒暇之餘思考過。那南宮誠能將南宮世家的各大掌櫃買通,必然不是他自己一人辦到的,否則,以他這樣的好手段,又怎麼會被家族所遺棄,被逐出南宮世家呢?
待得他發現此中疑點的時候,爲時已晚,南宮誠早被自己設計殺害了。若是他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存在,自己早晚要被拆穿,又或者被他們報復。
所以,自此以後,薛志清纔不得不小心謹慎,並且比以前更加刻苦努力修煉,並且全心全力地發展熔鐵山莊的生意。
此刻被眼前的人提醒了,薛志清心中嘆氣,與自己猜想的一樣,那南宮誠造反不是一人所爲,背後果然還有其他更多的人,更大的勢力存在。
那人似乎看出了薛志清的心思,笑道:“薛掌門儘可放心,我們若是要拆穿你,一早就匿名告發到丞相府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何況,在與你說出這番話之前,我還故意殺死了此處的第三人,自然是要繼續替你保守秘密了。”
薛志清漸漸收了功力,哼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們到底想要什麼,說出來吧。”
“好,薛掌門果然快人快語。”那人拍掌道:“我就直說了,希望當年你與南宮誠之間的約定,由我來代替他完成。”
薛志清皺眉道:“你們依然是想要《玄女功》?”
“不錯,只要《玄女功》秘籍。”那人道。
薛志清曾從南宮凝霜那裡套來了《玄女功》,也曾仔細翻看過,並未覺得這秘籍有何特別之處,以至於讓人費如此大的勁來獲取。
按說,玄女功是南宮世家的絕學,但是,畢竟是女子修習的秘籍。
南宮世家真正的絕學,應該是以《軒轅驚天訣》爲主,《玄女功》即便是外泄出去了,也沒多大關係。
到此時,薛志清已知道,眼前的人與蕭然無關了,甚至是誘拐南宮凝霜的人,似乎也不是蕭然了。
因爲,對於蕭然,瞭解最深的人,莫過於他的仇人了。
薛志清能百分百肯定,蕭然是絕不可能與這樣的神秘組織有關係的。
既然如此,他不願繼續與對方糾纏下去,無論對方有什麼陰謀,自己都不願意參與。
便道:“我給你玄女功,但是,你們必須將我的未婚妻放還於我。”
“當然,不過……”那人笑道:“薛掌門可是隨身帶了《玄女功》秘籍的副本?”
“沒有。”薛志清狠狠地道:“你把霜兒還我,你我有約定,難道還怕我不守約嗎。我回去第一時間,便抄一份給你。”
“哈哈……”那人大笑,道:“薛掌門可真是愛說笑。”
薛志清閉口不答,只是狠狠地看着他。
“憑着薛掌櫃的信譽,我可不敢隨意相信,否則豈不是與那不成器的南宮誠一般,死也不知怎麼回事。”那人嘲諷道。
“那你想怎樣?”薛志清怒意上涌,冷聲道。
“很簡單,借你的未婚妻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就還你。”那人伸出一個指頭,道:“如此一來,你我便算完成約定了。”
薛志清聽對方說要“借用”自己的未婚妻,這豈不是男人最大的侮辱?
正欲發作的時候,卻聽對方說,一個時辰後就算完成交易了,便覺得此中的疑惑,不似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他畢竟悟性不低,才思也極其敏捷,算得上是御道八門後世子弟當中的佼佼者。只是有蕭然的存在,才處處把他顯得過於弱小,不起眼罷了。
轉念一琢磨,就覺得對方的話中,似乎透露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借用南宮凝霜一個時辰後,就完成了約定。
簡單的說,就是一個時辰後,他們就能從南宮凝霜身上拿到《玄女功》秘籍。
念及於此,薛志清也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很是不可思議。
霜兒別看平時溫柔如水,但是性子卻極其剛毅,並且一心維護家族,是絕不可能主動將家傳絕學拿出來的。就是死也不會。
這一點,薛志清十分肯定。
當年,他也是用了巧言,以家族作爲藉口,並且仗着兩人之間的特殊感應,才騙取了她手中的秘籍。
但是,對方又打算用什麼方法來騙取霜兒的《玄女功》呢?
薛志清思考得出神,晃眼間,見得對方以假亂真的易容術,立刻醒悟過來,“莫非他們是打算化妝成某人,來騙取霜兒的《玄女功》?”
可是,他們是準備化妝成誰呢,是自己還是蕭然?
這一當兒,他似乎已重點,從對南宮凝霜的安危擔心,轉換成了,到底南宮凝霜心中裝着的是誰了。
那人見薛志清神色憂心忡忡,便安慰他道:“請薛掌門放心,我們只想要《玄女功》秘籍,對貴夫人絕無非分之想,也絕對保證她的安全,必然不會傷她分毫。”
薛志清此時心亂如麻,滿心糾結,對方會化妝成誰來騙取南宮凝霜,更是計較,到底霜兒會被誰感動,甘心交出秘籍來。
兀自憂心糾結中,對那人誠心實意的保證,是一個字沒聽進去。
兩人矗立了許多,薛志清心煩意亂,實在有些忍耐不住了,便想詢問對方,到底是如何從霜兒身上得到秘籍。
卻不想,那人神色忽然變得極其凝重了,沉聲道:“有人跟來了。”
薛志清很是驚訝,一則是竟然還有人跟來,莫不是隨了自己的蹤跡而來?
二則是,眼前的這個人着實不簡單,四處是平原,荒涼無人煙,方圓幾裡都見不到半個人影,他竟然能察覺到有人。
豈不是,他長了順風耳不成?
那人閉上雙眼,感受了一陣,猛的睜開雙眼,狠狠地盯着薛志清,道:“你還帶了援手?”
薛志清立刻搖頭,“不會,我若帶了人,怎麼還會與你商討如此悖逆的事?”
那人沉吟片刻,道:“看樣子,對方是衝着我們來的,若不是你的援手,那就必然是引起了尊武堡方面的人注意,速速進入密林隱藏。”
說完,那人便往密林中飛快竄了進去。薛志清見狀,也不敢託大,若當真來人是尊武堡方面,可就極其不妙了,畢竟自己可是與對方在密謀在先,於是趕緊隨他鑽進了密林。
緊接着,不知從哪竄出了幾個黑衣人,飛快地擡走屍體,清掃現場留下的各種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