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鐵山莊地理位置特殊,爲了能利用火山當中的熔岩,將整個山莊都靠近了火山,將熔岩以特別之法引入莊內熔岩池當中,過高的溫度讓諾大一個山莊,有一大半不能居住人,住宅都遠離了熔岩池。
蕭然身份低微,是最爲低下的學童,所住宿的地方自然不能在莊內,只能居住在距離山莊一里外的別院,所有的學童以及最低下的傭工都集中在那裡。
“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真受不了。”將蕭然扔回宿舍的兩人實在不能忍受這裡的嚴寒,又是搓手又是跺腳地急急離開了。忘記了大師兄的吩咐,給蕭然擦傷藥,更重要的是還沒有點燃爐火,寒氣在房間內肆掠。
長期的努力打鐵,身子雖然略顯瘦弱,卻是健康而強壯,加上年歲尚輕,過不多時,蕭然悠悠轉醒了,稍一扭動身子,身上的傷口立時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這一吃痛,剛撐起的身子又軟了下去。軟到一半的時候,蕭然卻強忍了巨痛,又讓身子撐了起來。在這寒冷的房間,自己只是撐起身子想站立起來,便讓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站立了一會兒,身上的傷口雖然因爲寒氣的原因減輕了不少,但是寒氣卻從傷口鑽了進去,彷彿進入到了自己的血液,冷得整個人都麻木了一般。
按說這種情況下,蕭然應該趕快點上房間內的爐火,讓溫度上升纔是,否則自己遲早被凍死。
卻只見他忍受不住本能地搓了搓手,將房門打開,冰冷刺骨的寒風呼嘯而來,刮面生痛。
“唔……”蕭然忍不住被這股凌冽的寒風吹了個趔趄,差點往後倒去,身上的傷痛傳來,嘴裡也發出了微微的**聲。
他深呼吸了一口,冒着刺骨的寒風,走出了房門,四下張望了一下,除了雪皚皚的一片,天上不時飄落着雪花,看不到任何人影,便扶着別院的外牆,吃力地來到了院落後面的角落,徑自坐下打坐。
忍住!堅持!
他一面強忍着寒冷與劇痛,一面不斷地告訴自己,此刻是練功的最佳時機,千萬不能放棄,否則將會前功盡棄。於是凝聚了心神,專心致志地練起功來。
蕭然所練的功夫有別於世俗的大多武功,甚至相反,不但需要在受到嚴重的傷,而且還需要在惡劣的環境中才能修煉。
一旦功成,修煉者便能擁有一身鋼筋鐵骨,如此反覆長期修煉下去,可以達到金剛不壞、水火不侵的至高境地。
之前幾次大師兄的懲罰,蕭然都是這麼挺過來的,這一次卻傷得十分嚴重,能醒過來就已經是幸運的了。
雖然此功法可以讓自己進入假死狀態,裹住體內的溫度不外泄。但是如此寒冷的環境,加上身上傷痛,專心修煉四個時辰,若沒有超常的意志力,是絕難辦到的。
偏偏蕭然卻在這樣的條件下,凝聚了心神,專心致志地修煉起來。
飄落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卻因爲身上的熱量因爲傷口的緣故,大量流失,竟然沒有融化。許久後,將他整個人覆蓋,成了一個雪人。
約莫三個多時辰過去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勞累了一天的學童和傭工都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宿舍。由於實在太過於勞累,紛紛倒頭就睡,誰也沒在意蕭然的存在,甚至也沒有人詢問一句,就彷彿他不存在般,是死是活都與自己無甚關係。
熔鐵場內的鍛造師們也都散去了,各自回去清洗身子,早早地歇息了,以應付明日繁忙的一天。
場內只留下了一些執勤的傭工,忙着收拾場內的作廢的鐵器,以便回爐過後,再次使用。
按照規矩,鍛造師們應該將自己作廢的鐵器放入身旁專門收集的竹筐內,以便收拾。
而實際上,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心只顧打鐵,作廢的鐵器只會隨手擺放,有的落在淬鍊的水槽裡面,有的則掉在地上,甚至有的還會留在爐竈裡面。
留下執勤的傭工都很有經驗的主要檢查這三個地方遺留下來的廢鐵。不過畢竟大多鍛造師都比較講究習慣,一趟下來,倒是大多人廢鐵都在制定位置放置着的,散落的廢鐵並不算多。
當有人來到蕭然所用過的工作臺旁時,另外一個人打趣地道:“笨小子那裡全是廢鐵,沒一個成品,全拿走就行了。”
“這還用你說。”那人沒好氣地道:“還不快來幫忙,這裡的廢鐵真不是一般多呢。操,水槽裡面竟然有一大堆。”說完,與人一起將兩邊懸吊着的水槽翻過來。
嘩啦的水聲與金屬聲落了一地。
幾人一邊罵着蕭然給自己找這麼一麻煩,一面與人忙着將地上的作廢的鐵器扔進拖車。
“哎喲……”其中一人忽然捂着自己的右手手指,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傭工收拾廢鐵的時候,爲了保護自己的雙手,均會戴上一雙鐵質的手套。此手套是大師傅設計,由幾個親傳弟子鑄造,雙手戴上後,十根指頭均能隨意彎曲,可握拳,可成爪,靈巧方便,讓人對其讚歎不已。
自此以後傭工們便再也沒有因爲收拾廢鐵的時候,被割傷雙手的意外發生。
但這次幾人收拾水槽裡面倒出來的廢棄鐵具的時候,一人竟然被當中的東西割傷了手。
仔細一看,鐵質手套竟然被硬生生地割破了一個口子,還將那人的手指割傷,正汩汩地流着鮮血,兀自在那裡**哀叫。
另外幾人趕緊幫忙將他的手套取下來,然後找來隨身攜帶,卻許久未曾用過的急救包,由於太久沒用過,救助功夫生疏了不少,五個人費了老大的勁纔將那人的手止住了血,並且包紮好。
這時候,幾人纔好奇地去看那堆倒出來的廢鐵堆,找來一根棍子,小心地將廢鐵拋開,立刻便發現一片薄薄的鐵片竟然斜插入了地面,穩穩妥妥的,似乎入地很深。
其中一人好奇地想伸手將鐵片抽出來,卻被另一人攔住了,神色凝重地用手中的鐵棍輕輕去敲打鐵片。
只聽“錚”的一聲清脆之聲,鐵棍觸碰到鐵片的瞬間,如同被快刀切掉的木棍一般,斷掉的部分垂直落在了地面,發出乒乓的一聲。
正在幾人滿臉詫異之色的時候,那被切斷,落在地上的兩寸長鐵棍,因爲落地不穩,向鐵片滾了過去,接觸到鐵片的時候,竟然穿過了鐵片,緊接着從中一分爲二,停止了滾動。
幾人見狀,竟然不約而同的往後坐到,緊接着四肢加上臀部,慌忙往後退,臉上盡是駭然之色,就好像自己太靠近那鐵片,就會如同那根鐵棍一樣,被切成兩半。
而正在幾人驚魂未定的時候,其中一人因爲驚嚇得太厲害,慌忙中將身後的拖車撞倒,嘩啦地一聲,裡面的鐵器盡數倒在了地上。
更讓幾人吃驚的事發生了,鐵片竟然因爲拖車上的鐵器落地時的引起的微微震動,從而沉入了地面,連個影子也見不到了。
幾人再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自己內心中的震撼和驚駭了,呆立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鐵片沉下去的位置。
定眼瞧了一陣,發現不但鐵片沉沒了影兒,而且那個鐵片竟然薄得過分,沉入地面後,塵土拂過,竟然連個縫兒都見不到了。
幾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腦子裡一片空白,沉默不語,不知此時此刻到底是該表達一個怎樣的心情。
半晌,纔有一人回過了神來,問道:“你們說,這東西是誰打造的?”
“削鐵如泥,神兵利器也不過如此,整個山莊中,除了大師傅能辦到,還能有誰啊?”
“屁話,你什麼時候見到大師傅跑到熔鐵場來打造神兵了。”
“難道大師傅就不能在其他地方鍛造後帶到這裡來?他老人家可是來過幾次了。”
“**傻啊。你可親眼瞧見的,鐵棍輕輕一碰就像切豆腐一樣成了兩截,這麼危險的東西,大師傅又如何把它帶到這裡來?何況大師傅就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割傷麼?”
“那你的意思是……”
“這東西明顯是咱熔鐵場的某一個人打造的。”
“照你這麼個說法,這東西是從蕭然的水槽裡面倒出來的,豈不就是他打造的?”
此人剛提出這麼個說法,另外幾人立即搖頭表示“絕不可能”。
誰會打造出瞭如此神器,還故意隱瞞,去挨那頓皮肉之苦啊,就是瘋子接連捱上幾次皮鞭,只怕也會變正常。
此說法顯然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但是轉念一想,既然有人能打造如此神器,沒道理會如此低調纔對。畢竟這裡的人,誰不想做幾件優秀的兵器希望得到賞識,然後一飛沖天啊?
想到這一節點,衆人又再次聯想到了蕭然,似乎還真只有他那副死氣沉沉兼萬事漠不關心的脾性纔會有這種逆反行爲。
但幾人始終不能相信蕭然有這種驚世駭俗的實力,卻故意將此隱瞞而去受罰。
幾人越想越覺得矛盾,越矛盾,越覺得此事太過於蹊蹺,還是待到明日將劃破的手套交予領頭,由管事的人去理會,自己幾人瞎操心也沒什麼意思。
最後,幾人趕緊收拾了廢棄鐵器,呵欠連篇地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