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武堡,是整個大陸政治、經濟中心,城市佔地約400萬畝,是大陸上最大的城市。
爲了能中央集權,尊武堡耗費極大的人力與財力,修建了聯繫御道八門的管道,也就是“御道”。
上面來往尊武堡的運輸工具,統一是一種廂式列車——御氣車,是由御道八門之一的“造物局”製作。
據說,其外表像極了上古文明中的一種交通工具——火車。
兩者在機械傳輸動力方面相差無幾,只是兩者的動力源則不一樣。
上古文明消亡,只能大致猜測“火車”與“火”有關,並不清楚火又如何能轉化爲動力。
而“御氣車”的動力源,則是一種裝置,可以壓縮內息,來產生“氣爆”,從而經過氣缸傳輸動力到機械,推動御氣車運行。
所以御氣車的駕駛者,一共需要三十六位,內息達到了清武九品左右的武者,分作十二人一組,輪番灌入內息,才能運行推動,這個十節一列的御氣車。
最初的車站,因爲財力有限,僅僅是設置在八個領地附近。
直到後來,整個大陸越來越繁榮了,車站才逐漸增多,各個地方均能找到車站。
從撫苑之都到尊武堡,坐御氣車,大約需要三天的時間。
在大陸上,已經是最快的達到時間與方式了。蕭然還是提前了半個月出發。
阮府自然也是要去的,只是大家族出行,當中需要些頗多準備。尤其是撫苑之都,每日都人來人往,需要等待大部分人都被尊武堡吸引去了,生意清淡了,纔會放心離開。
所以,只是讓蕭然先行去報名。
出發前,自然有不少人來送別,唯獨沒有靈兒的身影。
蕭然知道她雖嘴上堅強,可心中卻實在捨不得自己,而自己也不願與她作別。
倒是阮馨如見蕭然要離開,趁他不備,狠狠地親吻了他一下。
本來是打算親吻他的臉頰的,可蕭然躲閃得快,只親吻到他的頸項。感覺癢酥酥的,很是讓蕭然尷尬了許久。
臨別時,阮明月特地裹了一本書,遞給蕭然,讓他閒暇時也可看。
蕭然心想,還是明月姐姐知自己心意。
現在他已經養成了看書的習慣,若是一日不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就連打坐也靜不下心來。
他見手中的書,其中一本,竟然是上次與阮明月一同神遊時,翻看的書。心中有了異樣的感覺,再看她的神色,依然不驚不變,不悲不喜,不知她心中是否與自己一樣,將此事一直深藏於心。
阮明月給了他書後,徑自轉身離開,並不與他多說。而是去安慰淚眼朦朧的二妹去了。
發車時間到了,蕭然不敢耽誤,徑自上了車。
御氣車動起來的時候,瞥眼之間,才注意到阮明月眼中有了一絲絲難以讀懂的神色,像是不捨,又像是不甘,甚至還有一些其他的意味。
自然而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中也有了些許的不捨。
由於阮凌風的關係,蕭然坐的是頭等廂。
本來蕭然是不大喜歡這種世家做派的,但聽說車上人多。偏偏他與阮明月相處多日,習慣了獨處與安靜,也只得破例一次,接受了這樣的優待。
天英武道大會臨近,這御氣車的生意極好,每天都有一趟車去往尊武堡,並且人滿爲患。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衝着天英武道大會而去的,倒不是人人都參賽。而是這樣的盛會,無論是湊熱鬧也好,長見識也好,還是投機也好。
總是比不去的要好。
蕭然坐的是此趟列車的頭等艙,外面擠滿了人,熱鬧喧譁,但他的車廂內卻是安靜異常。
對於這種方便而快捷的工具,蕭然很是佩服造物局的發明者,雖然自己也知道是借鑑了上古時期的工具。
但是畢竟是從無到有,並且根據現在的文明發展,從而創新出來的。
無論如何,都絕對是一個創時代的發明。
御氣車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卻比馬車快了許多倍,大約相當於一個清武九品的武者,全速奔跑的速度。
蕭然好奇地望着窗外,見景物往後飛退,自己卻舒舒服服地坐着,感覺很是奇妙。
畢竟若是自己要跑這麼快,長時間下來,也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所以,在他看來,這很是新鮮。
看得一陣,他便覺得甚是無聊,習慣性地準備打坐冥想,來打發時間。
刻苦,一直是蕭然的優點;
堅持不懈的刻苦,則是他的習慣。
卻不料,剛準備打坐,就有人來敲門。
蕭然最初以爲是列車長,因爲自己進入車廂的時候,列車長顯得無比殷勤,自己還打發了他一個金幣的小費。
結果一開門,見到門口竟然站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正待開口詢問,卻發現他背後還站了一個少女。
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病了。
中年男子見蕭然不過是一個少年的模樣,也微微有些詫異。但他還是客客氣氣地道:“請恕在下冒昧打擾,小女身子弱,不便在外面站立,卻不知閣下能不能行個方便……”
話沒說完,蕭然便笑道:“方便,請進。”
說着,蕭然徑自轉身坐下,然後道:“請隨便,不必拘禮。”
中年男子說的是實話,他女兒的確身子極弱,受不得外面的嘈雜環境。
他也是心疼女兒,顧不得自己身份低微,纔來敲開了列車當中唯一的頭等艙。
來之前他也想好了,自己好歹也會一些本事。本來是打着,交換原則來冒昧請求的,卻見對方年紀輕輕,一身華服,恐怕是哪個是世家子弟。
通常,世家子弟中,十個有九個都不是容易相與的。
卻不料,對方完全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大大方方地讓兩人進來了。
中年男子眼神中閃過疑惑,不覺得這天底下有這等違背常理的事,但聽的女兒還兀自咳嗽着,也顧不得許多了。
先言謝過蕭然,又扶了女兒坐下,再對蕭然鄭重地躬身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蕭然阻止不及,只得嘆了一口氣,道:“大叔不用過於拘禮,你已言謝過了,行大禮可讓小子受不起了。”
中年男子還是將大禮行了個端正,聽他說話,更是疑惑了一些,不知對方的話中,到底是何含義,卻也想不明白。
只得客客氣氣地坐在女兒旁,不時以餘光偷看蕭然。
蕭然本就不是喜好熱鬧之人,不過見對方女兒臉色的確不大好,自己行個方便而已,才讓兩人進來坐。
自己則不再方便打坐,而是拿了阮明月給自己的書閱讀,除了那本《莊子》是看過的,另外幾本卻從未看過。
蕭然啞然失笑,自己這半年來,幾乎翻遍了明月的小書庫。不敢說全看過了,至少也有九成書已,一一翻看過了。
卻沒想到,阮明月拿來的十來本書,除了一本看過,另外幾本均是沒看過的。
而看過的一本,又甚是特殊。
是以,蕭然不由地想到了,還是明月姐姐有心,竟然對自己看過哪些書很是明瞭。
這一想,他兀自出了神,不知想了些什麼,只是覺得不能每日上午,在阮明月的書房清心閱讀,心中無比遺憾和失落。
咳咳……
蕭然聽得那少女咳嗽,回過了神來,見她臉色蒼白,便忍不住問中年男子,道:“小妹可是得了什麼病,爲何還不尋醫師治療?”
中年男子客氣地答道:“小女是得了一種罕見的怪病,身子的抵抗力從三年前開始,就不如常人,時常感染風寒或者熱症。
蕭然翻看《撫苑集成大典》時,曾有一段時間研習過《內經》,隱約知道抵抗力下降,是自身的氣血循環出了問題。
他對人體氣血循環頗有些認識,便道:“不如我替你女兒看看。”
中年男子想他一個不足二十的少年公子,難道還懂醫術不成?
但見他神色淡然,並不是開玩笑,想來自己承他恩情,不願拒絕,便攜了女兒的手過去,仍由他查探。
蕭然將手指按在她手腕處,又仔細瞧她臉色,發現少女雖然臉色蒼白,可面容卻很是俏麗,絲毫不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個大家千金差。
甚至,她這幅柔弱的模樣,更是增添了男子想對其保護的誘惑。
蕭然將內息順着少女的手腕探入,本是想察看她氣血循環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卻不料,內息剛剛進入,便聽得對方“呀”的一聲叫了出來,並且觸電一般地縮回了手。
在這一瞬間,中年男子身上散發出了強橫的氣勁,一面護住女兒,一面敵視着蕭然。
蕭然感受到了對方的氣勁,心中一凌,“高手。”
知道他是護女心切,雖然對自己釋放出了敵意,卻也不怪他,反而很是欣賞,趕緊解釋道:“別怕,我本是打算探查她的氣血,卻沒料到……哎,果然是怪病,竟然對內息排斥得如此厲害。”
中年男子這才卸去了氣勁,眼神中的懷疑絲毫不減,察看着女兒是否無恙,然後憂心地道:“我曾尋訪過許多名醫,雖然不知她得了什麼怪病,但都一致確診,小女子天生不能修習內功,更不能接受一絲的內息。”
蕭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怪病,無從幫忙,見少女病容滿臉,極是同情。
又見她不時咳嗽,似乎有些覺得冷,便從旁拿了毛毯遞過去,道:“既然小妹身體弱,就別讓她涼着了。”
中年男子這才放下了心來,表示了自己的歉意,然後正色道:“我叫雲武,女兒叫雲韻,我們是西北人氏,前來撫苑之都尋訪名醫無果,打算去尊武堡尋醫。”
“卻不知公子……”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畢竟,他表意是介紹自己,而實際上則是在打聽蕭然,也算是頗無禮了。
蕭然也不以爲意,未免對方過分擔憂,淡淡地笑了,“不用公子長公子短了,我與你們一樣,也是平民身份,叫公子的話,我很不習慣。叫我蕭然好了。”
雲武渾然不相信,蕭然這一身華服,一個人坐在頭等艙,竟然也是平民。
蕭然知道對方不會盡然相信,也懶得解釋,見臨近中午了,徑自吩咐了列車長,準備午飯,只是多添些碗筷與飯菜。
列車長得了他一個金幣的小費,自然更加殷勤了,也不管爲何要多添飯菜,只管吩咐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