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四小姐心中對她怨念只會增不會減少。
“白昭儀可在?”
“我在!”她朝着人羣外回答道。衆人讓開道路,讓她通過。一個麼麼便笑着走到她身前,對她行禮,說道:“老奴是太后派來照顧昭儀!請昭儀雖奴婢來,昭儀居所已換!”
“嗯!謝謝麼麼!不知道麼麼該如何稱呼!”她說道。
“老奴亡夫姓莫,昭儀喚老奴一聲莫麼麼即可!”
亡夫,沒想到太后身邊所用之人還有遺孀。這皇宮不是忌諱衆多嗎?算了,這些不是她該去想的事情。
“莫麼麼請稍等會,我去收拾好行李!”她說道。
“昭儀可有貴重物品要帶,如是沒有,便先雖老奴先行,稍後會有宮婢來收拾好昭儀行李!”莫麼麼說道。
她想了下,點了點頭,說道:“有一物,莫麼麼稍等片刻!”
“那好吧!”莫麼麼說道。
她轉身回了房中,取出一個鏡盒,便出了房間。莫麼麼見她手中抱着一個鏡盒,若有所思,笑着迎了上來,說道:“白昭儀,這裡面裝的可是先帝贈與如妃,冰晶打造玉底!”
她點頭,應道。
“聖上年幼時,老奴經常見他拿着這笛子發呆。沒想到他將這轉送於白昭儀,看來白昭儀在聖上心中分量不清。”莫麼麼說道。
他送她冰晶玉笛,就表示他對她不一樣,她在他心中分量不清!哼,分量不清道是真的,但是卻是恨不得她去死!
莫麼麼走在前面,身後之人不見任何回答,便轉身瞧去,見對方若有所思,眸子帶着些許怒意。
莫麼麼笑了笑,說道:“老奴是看着聖上長大!他是個好孩子,並不壞!太后日子不長,以後聖上就有勞白小姐照顧!”
他不壞,那還叫不壞,她猶記得,上一世,那些經歷歷歷在目。
他登基第一天,白府滿門抄斬,卻唯獨留下她獨活於世間!她還可笑認爲,他是真的愛她,做這一切,只因爲白府虧欠於她!她卻忘了脣亡齒寒!
他不壞,今生,父親已經交出兵權,退隱山林,只想餘生雲遊四海。連這點他都不願意給父親,卻還劫殺了父親。
他不壞,是問這天下還有誰是好人,誰又是惡徒!
他不壞,前世她一心爲他,他卻狠心看着她在這偌大皇宮中,受盡折磨,最後身死。他卻唯恐她不死般,往那火中投着柴火與油。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種皮,肉,骨頭被燒的感覺。
她永遠不會忘記,白府滿門抄斬模樣。
她永遠不會忘記,父親慘死的屍體。
沒想到,莫麼麼既然會稱呼她白小姐。稱呼變幻,這是太后意思嗎。太子被廢,九王爺登基,太后竟然絲毫不傷心。
甚是奇怪!
如今,竟然讓她去照顧楚子昊,這更是奇怪!
究竟是太后真意,還是故意做出讓外人看待!
如今的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在這後宮中,她需要步步爲營,一
步步爲自個謀劃。任何人都可能給她下套,挖坑讓她跳進去。
因爲大楚註定只有一個皇帝!
皇宮註定只有一個皇帝!
宮裡的女人註定要爲一個男人,爲去爭。無論是爲情,還是權,還是其它什麼,都必須一爭!
她知道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爭不過柳婉兒,楚子昊的心中,只有柳婉兒一人。
前世,她愛他!
今生,她已經不愛他,她不去爭他的愛。
她要的不過是毀了這一切,罷了!
她要他在意的一切,一件件毀去,她道要看看,他會不會傷心!她要看看他冷若冰霜臉下,是不是也有着一顆人心在跳動着。
“白昭儀,甘露殿到了!”莫麼麼說道。
甘露殿,哈哈,又是甘露殿!
前世,她以皇后之位,住在甘露殿!
今生,她以昭儀品級,住在甘露殿!
到底,她跟着甘露殿犯了什麼衝!
“不知道同住一殿的人好不好相處!”她說道。
莫麼麼笑着說道:“只有昭儀一人住着!”
什麼,偌大甘露殿只給一個小小昭儀住!若是她是皇后,到沒什麼,只是,現在她只是個昭儀!
“這不太好吧!畢竟我只是個昭儀,住這般大殿,會不會惹人閒言!”她說道。
莫麼麼說道:“一切有太后她老人家給你做主,昭儀別怕!”
她剛進入殿內,便有兩名宮女、一婆子迎上來,她遠遠瞧着身影有些眼熟。待走近些,三人擡頭,竟是小桃子、秋月、陳婆子。
“這……”她有些遲疑。
莫麼麼笑着說道:“太后念昭儀初次進宮,唯恐常人照顧不周。便宣了三人進宮,常伴昭儀身旁。”
她聽後,連忙跪下身去,那三人見她跪下,也跟着跪下。
“多謝太后!”她說道。
莫麼麼笑着站在一旁見她對着自個磕了頭,這才扶着她起身,說道:“昭儀這般與太后客氣!老奴還需要回了太后,這便告退!”
“莫麼麼慢走!”她說道。
陳婆子連忙站起身,說要送陳麼麼出了這甘露殿。二人離去後,小桃子、秋月二人一人扶着她一旁進了殿內。
她在這甘露殿住下後,三日後,一公公過來傳聖諭。
“白昭儀,今晚皇上在此就餐!白昭儀早早準備好!恭喜白昭儀!”
陳婆子掏出打賞錢給予公公,公公才笑着離去。自從她們三人進宮,她便將身上財務交於陳婆子打理。
楚子昊,今晚要來她這裡用晚餐!這宮中規矩,她哪會不懂,這是要招她侍寢!
侍寢!前世,她滿心等待他到來!
現如今,她心中卻有着淡淡愁雲化不開!她竟然不想與他侍寢!
她一個人安靜坐在甘露殿內涼亭處,屏退了一干宮人,只留下小桃子伺候在身旁。
她拿着手中冰晶玉笛,手指間傳來陣陣冰冷寒意。她閉上眼眸,將
笛子放在櫻紅脣邊,吹奏着。
優美曲風從笛子中飄出,婉轉憂愁。她先是想起那些自己滿心歡喜等候在甘露殿中,默默靜待着楚子昊到來。
接着,曲風憂傷,她被一步步謀害,直至身死!
曲風細細流轉,她想起了師傅。那抹心頭紅色,師傅一身大紅長袍,無風自起,壽宴那天,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喚她“徒弟”
她看着他背對着她,伸出的手,他拉着她,一步步走上主席。
曲風復又變得歡快,啄又低沉。她想起前世,她執意進宮爲後,師傅攔截皇宮門口。
她聽見自己說“我意已決!”
她想起宮人的話,那日大人站在那裡很久很久。她禁閉眸子裡,長長睫毛下,似是有些溼潤。
心中一陣陣酸楚。
師傅的話,在她耳旁,腦海中句句想着。
“嗯!我還是會陪着你!”
師傅,今生,她只能把他放在心中!
若有來世,她不想再爲白露,她只想是一個平凡女子,等着師傅來尋她!
她吹奏笛子,脣角漸漸勾起淡淡笑容。
她放下笛子,望着頭頂漸漸變暗的天空,這裡已經沒有了桃樹,這裡也沒有了那抹紅色!
她將玉笛放在石桌上,小桃子遞上一杯茶水,她接過,小抿一口。
“掌燈!”一個公鴨嗓音,大聲喊道。這聲音似乎要穿透整個甘露殿般!接着一盞盞燈火亮起,先是殿門口,那懸掛在懸樑下兩大燈籠亮起。接着便是殿內一盞盞路邊燈火,一個接着一個被點亮。
“跪!”公公高聲喊道。
甘露殿衆人,一個個跪下身去,不管你之前在忙碌什麼,這個時候都必須跪下。
“皇上駕到!”公公高聲喊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甘露殿衆人齊聲道。
她跪在最後,身旁則跟着跪着小桃子。她擡頭,看着楚子昊一身大紅長袍,隨着走動,帶起微風,隨風擺動着。
微卷墨發,幾縷隨着衣袖飄飛。
她好似看見了師傅般,她笑了,她看着他一步步朝着她走來。
不知道燈火迷住了她眼,還是她的笑容迷住了他的心。
他常年不化冷容下,冰冷無情眸子,帶了些許暖意。他走到她面前,說道:“平身!”
他的聲音,打破了她所有幻想。她眸子瞬間失色,隨又起身,不去正眼看着他。
他俊臉冷若冰霜,剛剛帶着暖意眸子,因她,變得更加冰冷。眸子中帶着些許厭惡,他瞧得清楚。她剛剛那失神笑,不是對着他。
“白昭儀,今日,皇上特意換了一身喜袍前來!這等福份連第一個侍寢的侯美人都沒有過!”身旁站着公公,笑着說道。
她擡頭,朝着他看去。他一身大紅長袍,確實是婚禮上新郎裝。她笑了,眸子裡似乎帶着些許諷刺。
她猶記得,前世,他娶她時,她貴爲皇后,他都不曾穿上過大喜紅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