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氣氛顯得低沉。她想起壽宴那天,聽見的事情。壽宴前幾日,皇上在早朝時,突然暈倒在朝堂之上。
她回憶起前世,好像也聽說了這麼一件事情。
早朝上,太監剛剛宣道:“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坐在大殿上,九五至尊寶座上那位高高在上之人突然就暈了過去。朝堂亂成一片,忙壞了太醫院的太醫們。
至於皇帝爲何暈倒,是生病還是有人故意下毒之類問題,她並不知曉。她爲什麼非常在意這件事情,是因爲很快皇帝就會甦醒,但是身體卻每況愈下。皇后爲了給皇帝祈福,想去大楚國首都,也就是京城東北方向,赫赫有名的金光寺去祈福。皇后何等身份,這般出皇宮,很有可能會涉險,皇帝已經病倒了,不能連一國之母也出事情。大臣們勸解,後嬪妃子勸解,各府王爺公主勸解。最後太子妃跪着哭求着請求母妃讓她代替,去祈福,這纔算完事。
太子妃以表孝意,代替皇后娘娘去金光寺去祈福。左右宰相和大將軍候長清,以及一干重臣連夜開會商議,最後敲定在下月十五這天前往金光寺祈福。由大將軍候長清帶上三千子弟兵去把守要道,以防賊子偷襲。左右宰相則伴駕,隨同祭祀。但是,一考慮到太子妃必定是女子,隨又商議,一干重臣攜帶家屬陪同。這家屬的含義,可不是明面上普通家屬,而是嫡母,或者嫡女嫡子放開參與。
這些是後來去了金光寺後,聽參加祈福的官宦小姐們說的。雖然在府中不得寵,但是在外人眼裡,右相嫡女身份擺在那裡。
主母算不上嫡母,只是續絃的,自然去不了這等場合。而她作爲白賀嫡女,是必須去的。也就是在這一日,她遇見了一生劫難的源頭----九王爺楚子昊。
楚子昊,今生她不再去好奇冷麪王爺,一心去廟中祈福,不與人一旁偷看九王爺。便不會再與他相遇!不會相遇,便不會一見傾心,不會傾心,她便不會哭着去求父親祝他推翻太子。甚至不顧禮儀廉恥,和九王爺發生苟且之事,逼迫父親不得不加盟九王爺陣營。她倒要看看,失去了大楚國右宰相這一股勢力,他如何再爬上那至高無上,帝王寶座。
她掩嘴輕笑,宛如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
晚飯後,小桃子和秋月忙着收拾碗筷,她起身,朝着院中走去,視線掃過院子大門,仰頭看看天空,那彎彎明月已經升起。
她面色故作不悅,脆脆童音也帶着不喜,說道:“這般晚了,爲何院門還不關上?若是闖進賊子,怎麼辦?”
秋月面色有些爲難,張口想要解釋。小桃子對她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只聽身後小桃子“偌!”回答道,便出了房間,去院中將院門關上,有將栓子卡進另一半門上卡槽中。
月亮悄悄爬上高空,皎潔月光撒下小院,睡不着的她,下牀,光着腳走到窗臺下,坐在那裡,一手支撐着下頜,瞭望着那彎小船。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朝着小院走來。
沒過多久,腳步聲停在院門外,一道不悅,帶着溫火的話語在院門外響起“落魄的跟進了窮人窟似得!”
接着似是那人在推門,院門早被小桃子從裡面栓上,那人自是推不開的。
院門被人猛力拍打着,接連發出數聲“啪、啪……”中間又穿插着幾聲“咚……”想必是那人着急踢了幾腳院門。
“都死了嗎?還不出來開門!”一句話沒大沒小,沒頭沒腦,帶着海棠怒火的聲音,伴隨着幾聲“啪啪……”“咚咚……”便傳進院中,每個房間,每個人的耳中。
隔壁房間傳來牀板吱吱聲,似是有人起牀或者翻身的動作,引起了牀板響聲。
小桃子壓低嗓音“秋月,躺着別去。她這般沒有將我們小姐放在眼裡,我們何必去給她開門。”
又是一陣牀板響聲,隔壁悄無聲息。
又是一陣“啪啪、咚咚”地聲音傳來,還夾雜着海棠冒火地話語。
她仿若未聞,繼續看着那高空中彎彎小船。
院外,站着的人,兇狠朝着院子,大聲嚷嚷道:“五小姐,您這院子大,奴婢進不去。奴婢這隻好回主院了,勞煩主母親自過來!哼!”
院門外,海棠腳步聲越來越小,想必是已經走遠了。她嘴角微微勾起,帶着一抹嘲諷。欲起身,回秀牀,卻在轉過身那瞬間,一抹紅光闖進她眼角餘光。
師傅,是你嗎?
她欣喜,連忙站起身,打開房門,朝着院中跑去,院中空無一人。師傅!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失落轉身回屋,卻在路過院中桃樹時,又不死心仰頭去看,期待能看見那抹紅光。
除了桃葉,和朵朵粉嫩桃花,在月光下,反射出斑斕色彩,便再無其它。
皓潔月光透過樹葉縫隙,印在她眸子裡。不知道是月光清冷些,還是她眸子更清冷些!夜晚,冷風輕輕吹來,帶着絲絲寒意。散在腦後的烏黑髮絲隨着冷風吹得零散開來,不似白日那般在左右兩耳旁綁成一團。桃樹被風吹起,搖曳出陣陣“嘩嘩”聲響。
“嘎吱!”耳房門被從內打開,小桃子站在門口,看着她站在桃樹下,眼神期待又失落望着天空那彎彎明月。
“小姐!夜風寒冷,您身子骨弱,可別寒氣入骨,再烙下病根就麻煩了!”小桃子滿臉關切,看着她,說道。
小桃子說着,便將手裡披風搭在她肩膀上。背心那股寒風好似被阻擋般,心口暖暖,望着小桃子,輕輕笑了笑,說道:“謝謝!”
“小姐!還是回屋吧!院子寒氣重,這會風又大!奴婢怕您染上風寒!”
她點了點頭,小桃子關切之意,沒有半分作假,完全是發自於內心。她不忍再拂了小桃子好意,便回了房中,小桃子去給她燒點生薑水喝,怕她真的感染上風寒。
“小姐!海棠剛剛回來了,但是又走了。臨走時說要去喚了主母過來。”秋月瞧着小桃子出了房門
,便上前,滿臉愁容,說道。
她聽後,擺了擺手,淡淡說道“隨她!”便讓秋月退了下去。
生薑熬成一碗水,這味道她並不喜歡,但是,還是全部喝了下去。將婉遞給了小桃子,她坐在牀沿,看着小桃子蹲下身脫了她鞋子,笑望着她。
“小姐,喝了生薑湯,要捂着被子睡,出一身汗水,明就不會生病!千萬別半夜掀開被子!”
她笑着點了點頭,躺在牀上,看着小桃子被角掖好,吹滅桌上燈火,退出房間。
半睡半醒時,耳房傳來竊竊私語。
“小桃子妹妹,這般真的好嗎?如果主母真的過來了,五小姐不是也免不了一頓責罰嗎?”
“主母怎麼可能爲了她一個小小婢女來找我們小姐麻煩。我們小姐再不受寵,也是白府嫡女。她算什麼,一個丫鬟罷了!秋月,早些睡吧!”
院中,桃樹輕輕搖擺着身姿,一個黑影停留在樹枝上。細細的桃樹枝,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折斷。可見來人武功極高,夜晚冷風輕輕吹拂,隨風擺動的銀色髮絲在月光下,更是晃眼。
一陣倦意襲來,她閉上了雙眼。他一襲寬鬆飄逸袍子,紅色如火,張揚炫耀,面上浴火重生的鳳凰,遮掩了風采。靜靜站立在她的牀前,默默守護着她。
睡夢中的她,似是很不踏實,眉頭輕蹙,額角汗水密如雨下,臉色越發白皙。
驚恐、憤恨地話語在她口中喃喃“不要!不要……”
他默默轉過身子,不言不語,也不爲她擦去汗水。似是化作一抹紅光,飛出窗口,飛出小院,飛出白府。
次日,晌午,她正在屋中看着書籍。一陣急促多人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來勢洶洶,直衝進院中。
“去把那賤婢給我拖出來!”海棠大吼聲,從院外傳進房中。這是,有多麼急躁,還未踏進院中,便這般毛躁。
幾個婆子便衝進了房中。一踏進屋中,不由分說,見着秋月,就拉了出去。
“給我打!狠狠打!”海棠大聲說道。
她在小桃子扶着下出了房門,院中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架着秋月,另一個婆子看起來非常有蠻力。狠狠扇着秋月耳光。“啪、啪……”那力氣真狠,那婆子越扇越起勁,一巴掌帶過,秋月臉便留下五個手指印子。這會,秋月臉已經被扇有些浮腫,嘴角也參着血絲。那人真是狠了心了,下手這般歹毒。
她沒有上前去拉開婆子,而是冷着一張臉,眼神冰冷掃了一圈院中奴僕。
“這不是海棠嗎?昨天找了你一天,怎麼今天才回來,可是有什麼事情給耽擱呢?”她好像剛看見海棠般,說道。
小桃子心領神會,附耳,聲音卻故意提高几分讓在場之人都能聽的清楚,說道:“小姐!府裡最近傳言,說五小姐跟前一個大丫鬟最近和堂三爺公子走的很近!昨個兩人還一道出府,回來時,那丫鬟髮髻有些凌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