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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珅一邊派出軍隊在永昌城附近搶掠糧食物資準備堅守,一邊強拉民壯掘壕固城,一邊下令召回周邊縣鎮的部隊,一邊繼續監視刺探明軍的動向,又派人向大理和洱海衛(現祥雲縣)的剿撫後鎮請求援助。
一連串的措施採取後,楊珅又接受了甘陝綠營遊擊邵夢凱的建議,準備了對付明軍陽門陣的物品和手段。
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吧?楊珅走在城牆上,望着城下忙碌掘壕立樁的民伕,又擡頭看了看熱辣辣的太陽。雨季過去了,已經連着有十天沒下雨,很多喬木落了葉,季相轉變很明顯。
明軍這是先下手爲強啊,楊珅輕輕拍了拍城垛,面前騰起一團乾燥的灰塵,他皺了皺眉,向前走了兩步。雨季結束,本來應該是我軍採取行動,出邊攻剿的時候。現在卻反了過來,明軍率先轉守爲攻,他卻只能守城龜縮。
佔了大半滇省,倒好象是背上了負擔,楊珅終於有了這樣的感覺。昆明、大理、永昌、楚雄、姚安、曲靖、玉溪這幾個重鎮,再加上更小的縣治,滇省的軍隊經過分薄駐守,除了昆明的重兵外,其他地區的機動兵力竟然捉襟見肘。
“大人。”遊擊邵夢凱帶着兵丁和民伕上了城牆,上前施禮。
楊珅收回思緒,笑着點了點頭,雖然他是總兵,但還是初來乍到,對這些屬下將領也以懷柔拉攏爲主。“邵遊擊,讓他們把炮搬去西面吧,你和我一起巡視城防,看看還有什麼疏漏。”
“是,大人。”邵夢凱把這差使交給一個軍官,便隨着楊珅一起在城上巡視。
永昌古城,歷史悠久。是在南詔國王盛邏皮時始建的,也就是唐朝開元年間,時稱“柘俞城”。在洪武十四年,被麓川思倫發所毀。十六年築新城,仿照南京城的規劃,把太保山劃歸於內。對永昌城建設做了統一佈局。城東、南、北城牆高各二丈二尺,西城牆略矮一點。嘉靖二十八年又增筑西城,永昌城才發展成周長十三裡又十四步,有八座雄偉城門的城池。
儘管城池還算堅固,但永昌卻有一個缺陷,那就是沒有護城河。歷史上要到清道光年間,永昌知府才率民挖掘濠池。從易羅池和磨房溝引來河水,形成了一條護城河,繞城向東流去。
“夢凱。”楊珅直接叫着邵夢凱的名字,以示親近,指着城下已經成形的壕溝,說道:“聽你說過敵軍的火炮犀利,但射程較近。你看這壕溝的深淺和距離,是否能阻遏敵火炮轟擊?”
邵夢凱沒有了張勇這個老上司的照顧。變得頗爲謹慎小心,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城下,估算了距離,說道:“大人佈置得極好,壕溝距離適當,城上火炮又居高臨下,定能壓制敵人。”
楊珅微微一笑。說道:“大敵當前,可不是說這些虛話恭維的時候。依你看,明軍能有幾多人馬,圍攻城池。我軍又勝算幾何?”
邵夢凱低頭想了想,說道:“僞王李定國當有萬餘人馬,僞王白文選若是傾巢而出,也應有一萬多士卒。若是再加上附逆土兵,當有兩萬五六千之數。我軍兵丁有萬餘,又倚堅城而守,必定獲勝。”
楊珅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明軍連戰兵帶輔兵,總有六七萬之數,人吃馬嚼,耗費巨大。頓于堅城之下,糧草運輸又路遠難繼,必不能持久。待敵疲憊、士氣低落之時,我軍與援軍前後夾擊,可獲全勝。”
“大人分析得精僻。”邵夢凱又恭維了一句,說道:“如此,滇西之局可定,僞明殘軍再無復起之機。”
“呵呵。”楊珅笑了兩聲,說道:“王爺賞罰分明,最重實心任事之人才。介時論功行賞,夢凱高升一步,那是確定無疑。”
“全靠大人美言,全仗王爺栽培。”邵夢凱連忙躬身拱手,嘴上說得極是漂亮。
楊珅伸手虛攔了一下,又說了些籠絡人心的話,方纔帶着邵夢凱繼續巡視城防。
……
不說永昌清軍準備依城堅守,挫折明軍銳氣。三支明軍已於九月二十七在施甸東北的木老元會師,氣勢洶洶地殺入永昌郡。九月二十九,明軍終於抵達了永昌城下。
三支明軍中,趙王白文選的實力最強,足足有一萬五千兵馬,還有兩千留守騰衝、龍陵。畢竟騰衝大勝後,那些被俘虜的輔兵,以及被丟棄的傷病清兵,大半都留給了他。經過兩個月的休息整頓,這些現成的兵源大部分都被補充進了明軍。而晉王李定國,則帶來了萬餘人馬,也留下了兩千左右的守軍。
這樣一算,明軍已經有了三萬多,再加上龍氏、刀氏、猛氏的助戰土兵,參戰兵力直奔四萬。還有三萬多輔兵,其中兩萬多都是白文選帶來的。
局部的戰役優勢已經確定無疑,但在攻取永昌之前,晉王李定國和趙王白文選並不是特別的樂觀。攻城啊,沒有三倍以上的兵力,或者更高的比例,對於守方是沒有太大的優勢的。
況且,這已經是在敵人佔領區作戰,遷延時日、久攻不克的話,不僅師老兵疲,糧草難繼,更有被不斷前來增援的清軍內外夾擊的危險。
而朱永興卻顯得胸有成竹,大軍紮營後,他便帶着護衛、工兵隊、炮兵的人員開始觀察城池,尋找突破口。其實,關於永昌城的情況,通過軍情司的情報,以及軍中永昌兵的講述,大致情況已經瞭解,現在只是再一次的確認。
永昌城很古老,與中原的城池相比,只能算是中小級別。而且也經過了數次修繕,牆磚的新舊程度、顏色各不相同,如同打了補丁的破衣服。
西城牆略矮,無疑是比較好的突破口,但楊珅也注意到了這裡,城上佈置了更多的火炮。
壕溝有兩道,深有丈餘,寬有十尺,城下還釘了“梅花樁”。防守的一方把這些木樁錯落佈置,以阻礙敵人的雲梯、樓車靠近城牆。這些地上的木樁都是嶄新的,顯然釘入地下的時間很短。
“……東爲昇陽門,南有鎮南門、龍泉門,西有安定門、永鎮門,北有仁壽門、通華門,拱北門。”身爲永昌人的楊國驤面對舊地,顯得有些興奮和激動,指點着給朱永興作着介紹,“鎮南門、拱北門、通華門還築有月城,攻取不易。”
朱永興舉着望遠鏡仔細觀察,城門上都有城樓,高三丈餘;有角樓四個,敵臺三個,鐘樓、鼓樓各一個。防禦設施還是比較完備的,比安南的城池強得不少。
幾個明軍士兵舉着大盾,保護着三個工兵隊的隊員靠近壕溝,三個工兵用繩子吊着,下到壕溝底,查看土質和積水情況。
城上清軍並沒有開炮,似乎覺得對這幾個敵人不值得浪費炮彈。而且,依據當時的火炮射擊精度,除了羣炮齊發,要想只用幾門炮發射實心彈準確打中這幾個五百米外的明軍也是不太可能。
城頭有火炮,但不象是紅夷大炮,而象是騰衝作戰時繳獲的那種輕炮。朱永興仔細觀察,信心又增幾分。其實就算是紅夷大炮,朱永興也認爲可以一戰。史書上所講紅夷大炮的有效射程爲七、八華里,最大射程在十華里之內,這與戰報上所說“一炮糜爛數裡”都屬誇張之語,絕不可信。
要知道,在清朝末期,建造虎門炮臺時所購買的重型夷炮,三千斤的最大射程爲三點五華里,有效射程亦不過兩、三華里。所以,朱永興認爲當時的重型紅夷大炮,最大射程應該在四華里以內,有效射程應該在兩華里左右。
長於攻城,拙於野戰,守城亦不佳。這是由紅夷大炮的特點所決定的,裝填發射的速率低,炮體笨重,無法迅速轉移陣地,遠不如類似佛朗機炮這樣的輕炮靈活快速,更適合守城。
“殿下,火炮陣地置於西面嗎?”炮兵隊長錢邦宸見朱永興觀察良久才放下望遠鏡,便開口詢問道。
朱永興不太確定,畢竟工兵隊的人還沒有回來,從這裡穴攻爆破是否合適,他也不知道。如果土質和積水情況允許,從這裡爆破當然是首選,城牆矮,則容易炸開,且更顯威力。
“在不在這面,你們也要仔細測量勘察,做到心中有數。”朱永興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每面都須如此,臨時抱佛腳,豈不貽誤戰機?”
“殿下教訓的是,屬下知錯了。”錢邦宸臉色一紅,退了下去。
在歷史上,最早採用坑道爆破的是明末李自成起義軍,但將這一古代戰法真正發揚光大,併發揮到極致的,卻是清末的太平軍。幾百年的時間啊,爲什麼這一戰術異常鮮見,幾乎再沒有成功的戰例,朱永興曾經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現在,朱永興也沒搞明白,也不想再費腦筋了。反正就是拿來用好了,南京城都能被太平軍爆破成功,這區區的永昌城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