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東子到底是造反了。”封濤帶着手銬咬牙切齒的對我說。
“恩,沒事。他只是想當老大,又不是想害咱們兄弟。”我對封濤說。
我說完,封濤沉默了。確實,東子並沒有惡意,我們不值得爲了一個老大的位置怪東子。封濤想了想問老四,“你現在是沒是每天還和老三聯繫呢?”
“恩,這幾天如果找不到我,老三一定會來市裡找我。”老四對封濤說。
“哎,但願老三別被東子抓來。”封濤嘆口氣。
“沒事,老三雖然脾氣不好,但他還不是那麼衝動的人。”我笑着對封濤說。
東子是抓了我們,但是他關不住我們。也許幾天,我們就能逃出這個臨時小監獄。
冬天還是冷,我們的加工廠還沒正式運營。沒有暖氣,半夜的車間很陰冷。看着屋子裡的五張牀,那五張牀應該是東子給我們五兄弟準備的。老三不在,空出的一張牀正好留給戴季。
牀上有被子,怕戴季晚上冷受不了,我一夜沒睡。給戴季加了兩張被子,我一直坐在戴季的牀邊哄戴季睡覺。戴季心疼我,她對我說,“張明明,你也一起睡吧。”
“沒事,你睡就行了。”坐在戴季牀邊,我惆悵的點了支菸。帶着手銬,我抽菸很不方便。崔家兩兄弟在外面和表哥打的天翻地覆,東子和彪子又合夥在暗處盯着他們。市裡的形勢風起雲涌,我怎麼可能睡的着。
坐了一夜,想了一夜,回憶起很多以前的事,想起很多以前錯過的女孩。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混到現在,我還是不後悔。
也好,讓他們打吧,等他們徹底定下了老大,我也好過點平凡的日子。房子、車子、存款,我都有了,二十歲的青年,已經得到了很多同齡人得不到的東西。我不是貪婪的人,有喜歡的女生,有過命的兄弟,這一輩子我覺的我過的值。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戴季考上大學以後,我能去大學的校園旁邊開個小快餐店,租個房子,跟戴季過着夫妻一般的日子。聽說外面的人可以去大學上課,沒事的時候,我還能陪戴季上兩節課,重溫一下我們以前高中在一起的時光。
晚上大家都睡的不太好,因爲車間很冷。到了白天,倉庫漸漸暖和,大家才相繼睡着。我也困,伏在戴季身上睡的挺香的。
東子對我們不錯,一日三餐和礦泉水都有。不過吃飯的時候他們一直看着我們,因爲筷子可以打開手銬。只要我們一吃完飯,他們立刻把筷子收走。
連續關了兩天,老三那邊一直沒動靜。我們都關心外面的局勢,東子小弟給我們送飯的時候,我們一直問他。東子小弟被戴季扇了一巴掌,又被東子打掉了一顆牙齒。記恨我們,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跟我們說。
黑子被關了兩天脾氣有點暴躁,指着東子掉了牙齒那小弟說,“草你嗎的,跟着東子覺得很了不起是吧?出去以後,我弄死你!”
“傻比啊?咱們被人關着,你還拿自己當金牌打手呢?”封濤捅捅黑子說。
我無奈的苦笑,黑子太沖動了。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我們的伙食果然變差了。看到吃的變的不好,黑子更生氣了。封濤推了黑子一把說,“快別幾把裝比了,要是他不給咱們吃飯,你就老實了。”
“........”封濤說完,黑子趕緊閉嘴。都是出來混的,小混混也是人。把東子小弟逼急了,他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
以前的伙食是三葷一素,礦泉水隨便喝。得罪東子小弟,我們的菜只有一素,礦泉水也只有一瓶。如此過了一天,我叫東子小弟去叫他大哥。
爲了看着我們,東子留了二十多個小弟在食品加工廠,其中兩個有槍。交下不少朋友,東子怕有人知道消息過來救我。二十多個人兩把槍,守着我們應該夠了。
守着我們的混子老大叫小玉哥,東子小弟記恨黑子和戴季,但是我沒得罪過他。聽說我要叫小玉哥,東子小弟很聽話的就把小玉哥叫來了。
小玉哥以前跟我混過,我還帶他喝過幾次酒。跟他也不客氣,“去買幾條好煙,買點好菜,這裡呆的太悶了,吃的不好我不舒服。”
聽我說吃的不好,東子小弟嚇的臉都白了。每天是他給我們送飯的,他給我們的飯菜減料小玉哥根本不知道。要是小玉哥知道了,整不好要打東子小弟。
想着東子小弟也是個可憐人,只是有點不懂事,我沒多說什麼。
“行,明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煙買中華好不好?”小玉哥很爽快的問我。
“嗎比的,心情不好,買幾條九五之尊吧。順便再買幾隻燒雞和幾瓶五糧液,我跟你好好喝一頓。”我對小玉哥說。
混的越好,生活自然也越好。我雖然不太追求那種高物質生活,但是偶爾也適當的享受一下。要求不過分,小玉哥笑了笑說叫我等着,他親自開車出去買。
小玉哥走了以後,封濤和黑子拍我馬屁,“嗎的,還是明哥給力啊。”
“你個小几把,混了這麼久還那麼衝動,都快被你害死了。”笑着拍着黑子的頭一下。拍他的時候有點難過,黑子也就打架厲害,其他的長處一點沒有。不混了,他該幹什麼去。
等了半個小時,小玉哥買着東西從市裡回來了。我說的小玉哥都給我買了,除了這些他還買了只燒鵝,買了點花生米。東西擺在地上,我們直接對着五糧液的酒瓶子喝。一口辛辣的老酒配上一口燒雞,這種滋味,真是快樂似神仙。
戴季還好,她減肥平時不吃肉。我們幾個,可都饞壞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們一起聊着以前的往事。小玉哥跟我們混的時候還是個小地痞,現在他也有了自己的兩條街。聊着以前的事,小玉哥一陣感慨,“混了這麼久,我最羨慕的還是明哥你們。快意恩仇,拿着槍說幹就幹,打死了人就跑路。”
“哈哈,都是嚇唬人的,你看我們什麼時候真打死過人。”封濤笑着問小玉哥。看我臉色有異樣,封濤不說話了。這輩子我就做過那一件錯事,那件事,註定糾纏着我的良心,叫我一輩子難過。
我在黑山的事,小玉哥不知道。他笑着說,“濤哥你真會說實話,其實東子哥給我這把槍,如果他叫我拿槍打你們,我還真不會開槍。你們都是我崇拜過的大哥,我才捨不得開槍打你們。”
“算了,別說了,喝吧。”混到現在,搞的兄弟四分五裂的,我有點不想在說話了。
喝了幾口酒,我們靜靜的點着煙抽。看着煙氣飄散,我有種活了很久的滄桑感。
隱約的,我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我吃驚的問小玉哥,“這裡還有女人?”
“啊......”小玉哥有點尷尬。
不知道爲什麼,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聽那腳步聲,那腳步聲顯得放肆而又隨便。如果是小玉哥找來玩的女人,絕對不敢這麼放肆的走路。而且那聲音離關着我們的車間越來越近,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隨便靠近我們這裡。
聲音越走越近,不光是我,封濤和戴季還有老四都察覺到不對勁了。小玉哥也緊鎖着眉頭,呆呆的看着車間門口。
怕我們逃跑,門口一直站着幾個混子守着我們。從那幾個混子身後走出來一個女人,不,應該是女生,因爲那女生和我們差不多大,只是臉上的妝濃了一些而已。
燙着好看的大波浪,畫着濃濃的煙燻妝。我們看了半天,我們才認出她是誰。女生的身材依然沒變,還是那麼的瘦小。揚着頭看着我們,她的眉眼間透漏着一股傲氣。
“小玉,你就是這麼看着他們幾個的?”女生冷冷的問小玉。
“對不起,米姐。”小玉趕緊低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