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砍的？”雷哥問浩南哥。
“恩，我砍的。”浩南哥皺着眉頭說。
“他嗎的，你傻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砍人！”雷哥額頭青筋暴起，一腳就朝浩南哥踹了過來。封濤急急擋在浩南哥身前，被雷哥一腳踹翻在地。我趕緊拉着雷哥，不讓雷哥打。
雷哥氣的大吼，“說了不讓你們混，你們偏混！傻了吧唧的，在大街上砍人。現在人家報警了，你們怎麼辦！？”
我、封濤、浩南哥，我們三個聽了雷哥的話後，全都嚇懵了。杰倫他家，真的報警了。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就報警了。
雷哥暴躁的甩開我的手，點了一支菸。他抽的很快，幾口就吸完了一根菸。他問我和封濤，“你們兩個動手沒？”
“動了.....”我說。
“你們也砍杰倫臉了？”雷哥盯着我惡狠狠的問。
雷哥生氣的樣子特別嚇人，我跟雷哥說，“我們沒砍杰倫臉，就是打了他一頓。浩南怕我們闖禍，他自己砍的杰倫臉。”
雷哥聽了，臉色漸漸舒緩。他跟浩南哥說，“我給老鼠已經打過電話了，他馬上就來。東西什麼的你也別回家收拾了，你趕緊跟老鼠走。我在市裡有個朋友，你去他家那躲一陣子。等風頭過了，你在回來。”
“恩。”浩南哥趕緊點頭。
“你們兩個，一會兒跟我去派出所自首。派出所問你們怎麼回事，你們就說杰倫毀容的事不跟你們無關，你們不認識浩南，聽到了嗎？”
“恩。”我和封濤也趕緊點頭。
“杰倫的事你們也別太害怕，能解決的，我全幫你們解決。以後做事小心點，別那麼衝動。就算要報仇，也不是這麼報的，你們聽到了嗎？”雷哥對我們說。
“聽到了。”我點頭沉思。
老鼠來的很快，幾分鐘不到就來了。他開了一輛破夏利，一到雷哥家門口就招呼浩南哥上車。雷哥叫住浩南哥，去屋子裡拿了一疊子錢。雷哥對浩南哥說，“這裡是兩千塊錢，你跑路要用錢，這些錢你先拿着花，不夠了給我打電話。”
浩南哥看着雷哥的錢不拿，雷哥把錢塞進浩南哥口袋裡。然後推搡着浩南哥，讓老鼠把他帶走。喜歡穿拖鞋的浩南哥，就這們消失在我們視線中。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他。
浩南哥走後，雷哥帶我們去派出所。去派出所的路上，雷哥又跟我們說了一下細節。他跟我們說，“你們就說杰倫找人打你們，你們自衛，搶來兩把刀砍傷的他們。他們一羣人打你們倆，派出所肯定會信你們。其實這事不大，就是你們傷杰倫的時候看的人太多了。派出所問你們誰砍傷的杰倫，你們就說不認識，說杰倫平時總打人。話不多說，剩下的讓條子自己推斷去。”
“這次浩南哥可能要賠杰倫家不少錢，他是我兄弟，錢什麼的我全出了，你們別有負擔。”雷哥說完拍拍封濤，“剛纔那一腳疼不疼。”
封濤搖搖頭說，“不疼。”
“不錯，以後聽話點。做事前動動腦子，別再這麼衝動了。”雷哥說。
“是，下回我一定注意。”封濤面色沉重的說。
到了派出所後，雷哥笑着跟派出所的條子打招呼。他們裡有個當官的認識雷哥，那當官的笑罵，“你個小比崽子，又惹什麼禍了？”
“嘿嘿，哪敢啊。我弟弟剛纔跟人打架，結果被人陷害了，我帶他們來自首。”雷哥說完，故意強調說，“這兩個是我弟弟，親弟弟，姑家的。”
“領導，他們兩個好像就是剛纔在大街上傷人那兩個。”一個年輕的條子說。
“草，帶他們去做筆錄。”當官的罵了句髒話。
“所長，不說坦白從寬嗎？我兩個弟弟還在上學，不懂事，做完了筆錄能不能放了啊？”雷哥笑着問所長。
“看看的吧。”所長白了雷哥一眼。
去的時候，剛纔跟我們打架的幾個都在。我和封濤來之前對好了口供，我們說的全是雷哥教我們的。我們說完後，寫口供的條子拿他們的口供和我們對，條子說了句差不多，就拿着口供走了。
過了一會兒，所長進來看我們。他問我和封濤，“你們兩個打他們一羣？”
“恩。”我點點頭。
“呵呵，膽子挺肥，能打過嗎？”所長問我，還捏捏我的細胳膊。
“打不過，但我不怕他們。”我據實回答。
“好，有膽量。”所長笑着誇我。“你們走吧，回去好好上課。如果有什麼事，我在問你們。”
“謝謝領導。”我學着雷哥跟所長說話。
“油嘴滑舌，少跟着雷子混。”所長點了一支菸，笑着說我。
出來的時候，雷哥一直在外面等我們。這次我和封濤連手印都沒按，估計事情不大。雷哥跟我們說，“浩南那件事，我會想辦法擺平。他爸媽死的早，家裡就一個奶奶。這兩天我可能會很忙，你們沒事的時候就去浩南家看看。”
“他爸媽死了？”封濤問。
“恩，浩南十二歲的時候，他爸媽吵架。他媽拿剪刀把他爸扎死了，然後喝農藥自殺了。”雷哥說。
我和封濤聽了浩南哥的事，心裡都有點不是滋味。想不到浩南哥竟然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雷哥送我們的時候還說，“這次幸好是浩南幫你們頂罪，要不然，跑的就是你們倆了。你倆要是考不上高中，錢寶寶得把我罵死。”
我和封濤全都一陣後怕，要是我們真把杰倫臉砍了，估計我們以後再也沒機會上學了。幸好有浩南哥，要不真的廢了。當時我倆也是衝動，就想着怎麼收拾杰倫，別的什麼都沒考慮。
因爲這事惹的禍很大，我和封濤全都等着暴風雨降臨。
封濤回家捱了一頓打，以後不許出門。我沒說什麼，我奶奶不說我。但我也嚇壞了，週末兩天都沒敢出門。
後來派出所找過我們兩次，就是問問我們杰倫平時是怎麼在學校欺負我們的，他跟砍杰倫的吳浩南到底有什麼過節。我和封濤全都亂說，他說杰倫總借錢不還，我說杰倫看誰不舒服就打誰。有個年輕條子把我們嚇壞了，他說有人舉報說你們是坐着他摩托車走的，你們真的不認識他們嗎？
幸好，鄉里的條子下午要打麻將，沒人注意這些細節。大家就想怎麼搞定杰倫的父母，事兒越少越好。
因爲抓不到人，派出所勸杰倫傢俬了。雷哥私下找過杰倫家，說跟浩南是朋友，願意爲浩南拿錢。杰倫家開口要十萬，雷哥搖頭說只能給兩萬。他和浩南只是朋友，沒什麼太大關係。如果不行，就去浩南家要。他家就一個老太太，窮的叮噹響，有一個不值錢的破摩托車，可以推走。而且，雷哥說他只能拿出兩萬，多了沒有。
雷哥是鄉里的大混子，能好好和杰倫家談判已經算不錯了。杰倫家心思反正也抓不到人，不如先拿點錢算了。然後跟派出所說看着點，等浩南哥回來了記得抓他。派出所的人好賭，點頭說好，心裡則想着怎麼贏錢。
錢是雷哥和老鼠他們一大羣人集體出錢湊的，一人五百，雷哥自己又拿了一萬。封濤跟家裡實話說了，說浩南哥是爲了幫他報仇才砍的杰倫臉。現在浩南哥要賠人家錢，他也應該出一部分。
爲了給浩南哥拿錢，封濤又捱了一頓好打。最後，封濤跟家裡要了一萬塊錢。
封濤這麼講義氣，我也不能含糊。我去市裡找我爸媽，也實話說了。我爸媽倒是沒打我，給我拿了五千，告訴我以後再惹禍不認我這個兒子。
一萬五，我和封濤給雷哥的時候雷哥沒要。雷哥說我們是小比崽子，沒資格給浩南拿錢。
我們知道，雷哥是不想要我們的錢。我倆想了想，把錢送到浩南哥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