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兒很喜歡黃昏的古都,喜歡那暮色籠罩的古都如歌如畫,到處瀰漫着令人有無限瑕想的詩意。
這天,歐小萍在下班時因爲有點事,沒有和陳可兒一起回去。
陳可兒看看時間不算太晚,就想隨意走走,她一個人走在夜幕下,清冷的霓虹下,光芒環繞着這座城市的輝煌,看,燈紅酒綠的城市夜生活開始了,她深深地感到震撼,這座有着千年歷史的古都,大街小道上川流不息地演繹着一個個不同故事的開始,結局。
她,一個人,猶如黑夜的精靈,穿梭在這城市呼蕭的寒冬中,忘了寒冷,忘了溫暖,就這樣一個人走在黑暗裡,累了就隨便找個小店坐下來吃點東西,呵呵冰冷的雙手,回想起那天馮武來電話說的話:“爲什麼不肯出來見我,爲什麼?”其實她也說不來爲什麼,或許是因爲害怕吧,害怕他再次無聲消失,只給自己留下一個冰冷的世界。
其實,只要他過得幸福,快樂,那還奢求什麼,正如小說《花千骨》所說:我可以斷了青絲,卻斷不了思念,我可以握住雙手,卻握不住你的真心。
陳可兒一個人不敢走得太遠,因爲她怕自己不認得路回去,回到玲姐家,玲姐正在客廳裡看電視,小寶寶和姐夫都睡了。
玲姐說:“妹子,你可回來了?萍呢?她又跑去玩了是嗎?我去給你把吃的熱熱!”
陳可兒輕柔說:“姐,謝謝你,不用了,我剛吃過了,萍她說有事要明點回來,所以我先回來了。”
歐玉玲說:“這個她就是這樣,又掉下你不管了,再吃點,看你都瘦了,你等等姐去給你熱熱。”
陳可兒輕輕拽住了歐玉玲說:“姐,我知道你對我好,真的不用了,我還飽着呢!”
坐在客廳里正陪玲姐聊了會天,就聽到姐夫在房間裡叫她說小寶寶找了。
玲姐站了起來說:“妹子,天冷你也早點休息,晚上特冷的,蓋好被子,不夠暖和的就和姐說,我要去陪寶寶了。”說完就走了進去。
陳可兒點頭說:“好,謝謝姐,姐你去陪寶寶吧!”
靜靜地走回房間,打開窗簾,一陣冷風吹過,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夜,還在霓虹燈下喧譁不停,陳可兒感覺有點疲憊了。
拉上窗簾,躲在被窩裡,看着手機上那個熟悉的號碼,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好想給他打個電話,記得過去他曾經說過不管有多累多晚也會讓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因爲他害怕自己會找不到他而難過。
可是,現在,就算打通了他電話也是無人接聽,她真的想不明白,到底自己那裡做得不好那裡做得不夠?
自從那回發現了和他有關的一切都消失殆盡的那天起,陳可兒不再喜歡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讓電話是飽和狀態了,就算有時候沒電了也不會莫名其妙地不安了,不再每天給誰留言了,就喜歡一個人的安靜,其實她一直是很安靜的,安靜的不想讓自己成爲別人的影子,安靜地喜歡沉醉於一個人的空間裡,安靜地用雙手去編織冬日的溫暖,希望有一天親手系在寵她包容她所有任性的那個人脖子上。
她不需要奢侈的生活,只要在他累了的時候給他捏捏肩,他餓了的時候讓他可以吃上一碗可口的飯菜,冷了給他泡上一杯熱騰騰的茶,給他說說話,不需要他給自己任何的承諾,就夠了。
或許自己從來就不缺乏冷靜,所以現在自己需要的是一種迷糊的糊塗,這纔是她欠缺的。
於是,遠赴千里只爲欠下的一個承諾,曾記得那年也是這個日子,傻傻的自己做着傻傻的夢,傻傻地奔跑於幾個寒風蕭瑟的寒夜中,只爲某人在寒冷的冬日裡能感受到自己一份貼心的溫暖。
輕撫着隨身攜帶的那枚玉佩,它們原本是一對兒的,也是奶奶唯一留給自己的,可是自己卻把其中之一弄掉了,因爲自己把自己今生唯一的最愛也弄掉了,可是,她無悔無怨,唯有一句:“奶奶對不起,希望有一天它們還會再相見。”
在被窩的溫暖中,陳可兒不知不覺地睡着了,連歐小萍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
早上醒來,歐小萍也早起了,陳可兒揉揉腥鬆的雙眼說:“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歐小萍笑着說:“嘻嘻嘻,不告訴你!快起來上班啦。”
穿好防寒的衣物,她們就出門了。
這些天,天空像得了抑鬱症,壓抑、憋悶、扭曲,漫天的霧霾重重地壓在萬物上面,人沉默了,樹沉寂了,河流失語了,汽車也跑不快了,彷彿天地間都向霧霾彎腰屈膝俯首稱臣了,霧霾真的是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的毒藥,讓人的心一下子變黃變老,一些深知霧霾危害的男女出門都會戴上口罩,可陳可兒不喜歡帶口罩,因爲那一層紗布蒙在嘴上,讓她感到有一種死亡的壓迫感。
但歐小萍說什麼也要她戴上,陳可兒說不過她,只好乖乖的戴上。
走往向店鋪的路,走在寒氣逼人的大街上,看着大街上越來越稀少的行人,看着那些無生意的無可奈何的員工,還得面對越來越猛烈的寒冷和北風在守候着,不由得苦笑了,風好無情一遍遍地吹拂着,她們嬌小的身影就好像搖擺着的枯葉。
有遠在S城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打電話來問陳可兒,那麼不辭千里地去古都是因爲什麼?她,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或許,或許是因爲自己曾許下的某個承諾吧?朋友都說她傻,但是他還不是一樣傻,總是讓人傷害得傷痕累累,還仰着頭說沒所謂,其實他的心在滴血,就是因爲他的重情重義成就了讓別人傷害的弱點,那麼一個大笨蛋也敢說自己傻嘛,真是的。
站在店鋪裡,向外望去,那些在霧霾中隱見的樓房,孤獨、寂寞地站在那裡,好像站成那道憂傷的記憶,固執地等待着斑駁陽光再次的照耀。
歐小萍走過來,輕輕地推推她說:“可,又在發什麼呆呢,快聖誕節了,想怎麼過?”
陳可兒輕輕地說:“就這樣呀,還怎麼過?”
歐小萍搖着她撒嬌說:“這是我們在這裡過的第一個聖誕節,怎麼也要留下過美好回憶的,你想的東西最完美了,快策劃下嘛。”
陳可兒笑了笑說:“好吧,我想到再告訴你。”
歐小萍美麗的臉上盡是笑容,拍手歡呼起來……
霧霾迷,古都街頭風蕭瑟,枯葉如蝶舞冬韻,她用盡力氣在找尋什麼?她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捨?是不是還有什麼難棄?她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