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愛情是一種永久的信仰。一個人信仰,就因爲他信仰,上帝存在與否是沒有關係的。一個人愛,就因爲他愛,用不着多大理由!
摘自《約翰克里斯朵夫》
他們此番去德國的事情沒有驚動鄧布利多,可能那個老人也無法料想他們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聖誕節的當天,因爲被削掉了一半頭髮,斯內普不得不把它們剪短,操刀的是小天狼星。
斯內普忍耐了二十多分鐘,剋制着不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小天狼星盡職盡責地完成了自己的理髮師角色,最終,魔藥大師的臉從簾子一樣的頭髮中被解救出來,他現在看上去非常精神,短髮讓他顯得精明強幹,高高的鼻樑讓他的目光比常人深邃,刻薄的嘴脣蜷曲着,彷彿隨時會噴出毒液來。
“這就是……你自詡非同一般的技術”斯內普發出輕嗤的鼻音。
“棒極了!”小天狼星看着鏡子裡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你果然很適合這樣的髮型,看吧,把鬢角露出來多精神。”他把手指按在斯內普的側臉,指尖軟軟的感覺讓兩個人心神巨震。
“這個當做送你的聖誕節禮物。”小天狼星咳了一聲說道。
斯內普的眼神通過鏡子給了他凌厲的一刀,然後迅速地扯下脖子上圍着的東西,施了一個清理一新,他怎麼會在半個小時之前答應那隻蠢狗這樣的要求!
聖誕節晚上,小天狼星和斯內普抵達馬爾福莊園,這是少數幾個這個莊園不會舉辦大型酒會的節日,盧修斯挽着妻子在莊園門口迎接布萊克家的馬車,儘管那兩個人都不愛坐馬車,但是這樣掩人耳目,至少,馬車上沒有寫着裡面坐着誰。
德拉科在主樓前的前廳迎接這些長輩,男孩打扮的很漂亮,頭髮疏到腦後,露出光亮的額頭,白皙的面孔透着小孩特有的粉紅色,帶着嬰兒肥的面容努力地學着自己父親的樣子。不過,在見到斯內普的那一刻,小天狼星明顯發現德拉科破功般的輕微戰慄了一下……斯內普,你能不要這麼對待一個8歲的孩子嗎……
盧修斯領着客人走進餐廳,雖然吃飯只是今天最不重要的事情。
兩個斯萊特林男巫並沒有從今天凌晨的戰鬥之中完全恢復過來,盧修斯臉上還掛着彩,眼眶上的傷痕非常清晰,再有效力的魔藥也不可能在十二個小時之內完全治癒這些由黑魔法造成的傷害,他的右手也不大好使,充滿藥味的繃帶從掌心一直纏進長袍袖子裡,在朋友面前,他不必遮掩什麼,這是斯萊特林的坦誠,和格蘭芬多拼死也要撐着的義氣不同,斯萊特林友誼的表現方式是毫不保留地展現自己的弱點。
納西莎有些疲倦,大概整個早上他都在照顧自己的丈夫。斯內普把聖誕禮物——一如從前的魔藥交給她,然後坐在了桌子旁邊。
晚餐顯得沉悶,經過德國的遭遇,他們沒辦法把話題迅速引入一個歡快的氛圍,特別是等會他們即將討論這樣一個問題的時候。
馬爾福莊園的大廳裡,裝飾着一株昨天剛剛砍倒的杉樹,高大的樹冠直逼屋頂,最上面盤旋着一條代表斯萊特林的蛇。三個男巫圍坐在聖誕樹下的茶几邊,各自面前擺着一杯加了苦艾汁的水。
“我可以認爲,你是要解釋今天凌晨的事情。”斯內普的語氣是肯定的。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盧修斯活動了下不大舒服的右手,把魔杖放到旁邊,“我們惹了個麻煩。”
“你把今天早上是事情當做麻煩?”小天狼星提高聲音,“我們差點死在那裡!”
“我們永遠不會死在那裡。”盧修斯強調,“英國巫師一直對塔納爾黨——也就是紅黨——缺乏瞭解……因爲那些人幾乎不會爲難英國人。”
“至少最近十五年我從未聽說過有英國人被迫招募進那個黨羽。”斯內普贊同道。
“但是,”盧修斯停了停,“聖徒中的許多人都曾是塔納爾的核心人物。”
“什麼?”小天狼星大叫起來,“據我所知,這是兩個水火不容的組織!當年格林德沃和塔納爾鬥得多兇,就算沒有親身經歷,書上的描述也夠嚇人的。”
“聽我說,塔納爾的歷史比聖徒久遠的多,這是一個純粹因爲個人理想匯聚在一起的組織,沒有頭目,只有一些活動策劃者,他們會考察哪裡更適合製造恐怖,然後趁當局疏忽時前往殺戮,每一個,都是非常強大的巫師。”盧修斯摸了摸杯沿,似乎在考慮接下來怎麼描述,“但是格林德沃提出的主張更加誘人,許多學識淵博的人爲了死亡聖器——擁有者能夠戰勝死亡成爲聖徒,離開塔納爾,並且攬走許多塔納爾垂涎的人才,所以這兩夥人鬥得非常兇。”
“也許我可以猜測塔納爾黨劫持我們不是爲了那些曾經的同夥——而是——”斯內普目光幽深。
“格林德沃!”三個人同時說。
“所以,我們惹了大麻煩。”盧修斯嘆了口氣,“聖徒足以保護格林德沃,那些殘黨從未放棄過格林德沃的追求,他們這四十幾年不斷的培養新人,德國的教育和英國千差萬別,那都是些熟練操控黑魔法的年輕人,塔納爾黨的目的是格林德沃,但是他們也渴望得到那些年輕人。”
“塔納爾黨會從我們下手。”小天狼星總結。
“你可以不說些廢話嗎,布萊克。”這是被打斷思路的斯內普,“盧修斯,如果塔納爾黨都無法找到那個小村鎮,你是怎麼那麼輕鬆地進去的。”
鉑金貴族用一種你抓住重點了的眼神看着他:“那就是塔納爾希望知道的事情。不過事實上,我們什麼也沒有做,我們只是知道它叫什麼名字而已。”
“和我父親用的同一種方法!”小天狼星說。
“造詣更深,那可是一個城鎮。”盧修斯語氣帶着讚歎,“不過聖徒從來不那麼稱呼它,他們把回到那裡稱爲‘禮拜’。”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僅要防備伏地魔和鄧布利多,還要隨時提防穿紅色袍子的巫師?”小天狼星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斯內普禁止他吃土豆了一樣。
“我認爲這很顯然,重點的問題不在於他們會想盡法辦抓住我們,而是,他們認爲我們的價值有多大。”斯內普眯着眼睛,他看了眼小天狼星,發現對方看上去沒有聽懂,“這涉及我們能活多久。”
小天狼星尷尬地把目光移開。
“不過……塔納爾党進入英國並不容易。”盧修斯說,“魔法部在這方面把關很嚴,當然,如果更高層沒有隱瞞真相的話。”
“他們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方法,魔法部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寸英國領土。”斯內普迅速作答,“想想我們怎麼回來的。”
“但是至少現在的主要問題不是他們,聖徒只能給予我們三個月的援助,也就是明年的三月底他們就會回到德國,但是——很顯然,三個月根本不夠。”盧修斯錘着額頭,“我得想想更尖銳的法子讓格林德沃不得不幫我。”
“鄧布利多沒有價值了不是嗎。”
“並不一定,總能找到威脅他的地方,就算是格林德沃,不可能只有一個軟肋。”盧修斯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但是沒有任何結果。
接着,他們的話題開始向如何解決魂器偏轉,已經到手的日記本和掛墜被安置在馬爾福莊園的地窖裡,那裡只有一個進出口,幻影移行和門鑰匙都不能使用,而那個特使的房間,除了擁有馬爾福純正血統是巫師,都不能進入。
“□□。”小天狼星突然插了句話,“哈利曾經向我說過,日記本是被霍格沃茨密室裡的蛇怪的毒牙毀掉的。”
蛇怪!好吧,他們必須承認在某些時候小天狼星是有用的,比如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在過去的記憶中搜索出值得利用的東西。
“那麼它現在仍然在學校。”斯內普肯定的說,哈利波特還沒有入學,小天狼星在上輩子出獄後知道的事情幾乎全部都沒有發生,但是,要怎樣找到那條蛇以及怎樣才能擊敗那隻在格蘭芬多的描述下及其危險的生物,這些仍舊毫無頭緒。
直到接近十點,再晚些他們就要在馬爾福莊園入住了,納西莎表示德拉科已經先睡了並且特意告知斯內普小男孩已經背完了斯內普今年要求的所有東西,懇請他能讓德拉科休息兩週。斯內普不至於那麼不近人情,他答應了,不過表示明年的量不會比今年少,替他告知那個被寵壞的男孩,別想在他教父的眼皮子底下偷懶,不然,他非常希望在他進入霍格沃茨之後派送他一些額外的學習任務。
小天狼星在心裡大呼斯內普你這個惡毒的傢伙!不過他可不敢真的把心裡話講出來。
布萊克家的馬車停在馬爾福莊園在冬天仍舊翠綠的草坪上,白孔雀已經棲息進自己的小房間裡,家養小精靈們在角落裡開始每天的打掃工作,負責拉馬車的夜騏噴着鼻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出白色的霧,黑黝黝的身體幾乎融進夜幕中。
斯內普突然想到了在國王十字車站的初遇,那輛馬車,那個男孩……不過,現在的心情和上一次回想起這樣的情景時似乎差的很多……爲什麼?說不上來,卻又那麼明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回喉嚨裡去,小天狼星,還記得嗎,其實當時……他突然煩悶地閉了會眼睛,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簾子似的頭髮來遮擋他這種逃避般的樣子了。
納西莎和盧修斯如同下午時那樣在莊園的門口送他們,盧修斯看着很狼狽,卻不失貴族氣質,他握着象徵身份的蛇頭杖,微微昂着那個很少低下的腦袋。
小天狼星率先道別,鑽進馬車裡,夜騏因爲幾個小時的休息顯得急迫地想要飛,它們撲騰着翅膀,月光透過骨架子讓斯內普的臉上斑駁一片。
“下次見到你,我不希望你以這麼糟糕的狀態應付我。”斯內普揚起一邊眉毛。
“我暫且把這作爲你的關心。”盧修斯笑了起來,揮手告別魔藥大師。
斯內普坐上馬車,正準備拉上那扇黑色的門時,盧修斯伸手抓住了正要闔上的門框:“也許着應該在好幾個小時前告訴你,西弗勒斯,新發型很適合你!”
說罷,盧修斯替自己的好友關上門,並且施了一個封鎖咒,直到五分鐘之後才能打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