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兩人,赫義城摟着賀雅言上樓。剛進包廂,賀雅言的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她很快接起來:“表哥。”
“是我。”一道低沉又不失溫和的男聲透過話筒傳過來,邵宇寒交代:“實習醫生的軍訓結束了,你通知她們休息兩天,週一回醫院報到。”
“知道了。”賀雅言應下,又問,“你哪天回來?”
那端的邵宇寒擡腕看了下時間,回答:“就這兩天。”
“等你回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見面說。”
通話結束時,邢克壘拎着不老實的米佧進來。
除了在賀泓勳面前容易發揮失常偶爾比較幼稚外,赫義城向來是很有範兒的,見米佧被部下半摟半抱地帶進包廂,他嚴肅地訓斥:“注意形象!纔好幾天,要保持榮譽!”
把米佧摁坐在椅子上,邢克壘“啪”的一個立正,裝模作樣地敬禮:“是,首長。”
赫義城踢他一腳:“走菜!”
邢克壘彎脣:“妥了您哪。”轉身打響指示意服務員上菜。
米佧東摸摸西看看,以詢問的眼神看向邢克壘:“你家的店啊?”
邢克壘長腿一伸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得意地拍拍胸膛:“我不像老闆嗎?怎麼樣,要不要我把服務員叫進來讓她們見識下小老闆孃的真身?”
米佧原本真以爲是他家開的,見他這麼不謙虛地承認,還一臉得瑟的表情,反倒不信了。她作勢拿茶潑他,結束了這個沒有建設性的話題。
等菜的間隙,邢克壘和赫義城談起公事,米佧則和賀雅言聊起新兵訓練的事,說到“光榮使命”的軍事網遊,她難得地表揚了邢克壘,誇他遊戲玩得好。
赫義城聞言插話進來:“對於玩,邢克壘可是自成一派。”
他界於褒貶之間的評價令邢克壘皺眉:“老大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啊?對抗時我干擾對方指揮網時你怎麼不說我玩呢?”
米佧不懂,奇怪地問:“怎麼幹擾啊?打打遊戲就能打仗呀?”
邢克壘嘖一聲,大手拍過去:“外行什麼的,最讓人蛋疼了!”
見米佧噘嘴,賀雅言邊給赫義城添茶邊解釋:“是電子干擾。就是在電磁頻譜領域截獲敵方電子設備的信號,或是干擾設備正常工作,使他們的指揮系統失靈。”說着朝邢克壘揚揚下巴,算是爲某人正身,“邢克壘可是這方面的人才,電子對抗營出來的。”
“沒看出來你還是高端領域的人物呢。”米佧拿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邢克壘,“你不是說自己小學沒畢業嗎?電腦真那麼行啊?”
邢克壘擡手敲她腦門:“說什麼你都信,笨蛋啊!”
米佧小媳婦兒似的嘟噥:“又騙我。”
赫義城和賀雅言相視而笑。
席間氣氛很好,加上“邢府”的菜實在好吃,吃得飽飽的米佧高興得忘了形,邢克壘一個不留神,不勝酒力的她居然誤把他的酒當飲料喝了一大杯,沒多久酒勁上來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邢克壘一愣,隨後自然而然地攬臂將人摟過來,語氣溫存地輕責:“這個小傻子!”
離開“邢府”,邢克壘把米佧送去賀雅言的公寓。他一面毫無誠意地表達對老大的歉意說什麼耽誤了他的好事,一面把米佧抱進臥室。
米佧醉態盡顯,抱着邢克壘的脖子,把紅潤的小臉貼在他鎖骨上蹭啊蹭的。
邢克壘的喉結上下滾動着,試圖拉開米佧緊貼着他胸膛的小身子。
米佧哼哼着不肯鬆手,拿她糯糯的聲音撒着嬌說:“媽媽你幫我求情啊,我要回家。”
被喚作媽媽的邢某人有點火起,他把人扯離懷抱,以略爲不滿的語氣警告:“你夠了啊,男人都是經不起撩撥的!”
像是感應到他的火氣,酒醉的米佧稍稍老實了些,閉着眼睛乖乖地任由邢克壘褪去她的外套,很快就睡得香甜。
拉拉被她扭得亂七八糟的鵝黃色開衫,攏攏她額前散亂的頭髮,邢克壘擡手碰了碰她紅撲撲的臉蛋。米佧便夢囈了聲:“媽媽……”翻身時無意識地伸手抓住邢克壘的大手,壓在臉頰下枕着。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來,配以昏黃柔和的燈光,映得一室溫柔。邢克壘一動不動地坐在牀邊,任由米佧拉着他的手。
世界靜止,宇宙洪荒,邢克壘的心在這一刻,綿軟得不行。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他緩緩俯身,在米佧臉頰輕輕親了一下。
別樣的溫柔,是旁人無法觸及的表達。
米佧卻像是忽然醒了,吐字極爲清楚地輕聲罵道:“流氓!”
邢克壘僵住,保持着俯身的動作等了片刻不見她有所動靜,他彎脣一笑。
她的夢中有他,真好。
爲米佧掖好被角,邢克壘把帶着薄繭的大手貼在她的頸窩,無限溫存地細細撫摸:“如果我知道那是你的初吻,我一定注意動作要領,給你留下美好回憶。”說着他又自嘲般笑了,幾不可察的一聲嘆息後,低沉性感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夜裡:“不過,我沒歉意。”
我沒歉意,哪怕我不止一次向你道歉。
或許是洞悉了什麼,在邢克壘準備離開時,賀雅言話裡有話地提醒:“要是喜歡的話就直接點告訴她,總這樣逗她,以她後知後覺的性子是不會明白的。”
邢克壘身形一頓,隨後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誰喜歡她啊,傻乎乎的。”之後扒扒精短的頭髮,說:“我沒細問,聽意思是惹火了她老爸。嫂子你明天給問問吧,勸她早點回去認個錯,畢竟躲着解決不了問題。再說,和老子對着幹,她的段數明顯不夠。”
賀雅言輕笑,調侃:“她碰上你,段數纔是明顯不夠。”
米佧只在賀雅言家裡住了一晚。次日清晨,母親艾琳就打電話來通知她,老米出差了,要小半個月才能回來。米佧便樂顛顛地拎着小揹包回家去了。不過在走之前,她把賀雅言的公寓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儘管原來就基本是纖塵不染,賀雅言還是忍不住口頭嘉獎她的“女僕精神”。
艾琳最心疼女兒,見米佧瘦了些,皮膚也因爲一個月的風吹日曬比以往粗糙了點兒,心疼得不行。米佧窩在她懷裡撒嬌說:“沒有瘦啊,部隊的大米白麪被我吃了好多呢。”話語間還掄起細瘦的小胳膊比畫,“看,我變結實了。”
如果不是先前去臨城探望父母,艾琳是不會允許米佧聯合譚子越瞞着米屹東偷跑去訓練的。她寵愛地掐掐女兒的臉蛋:“一會兒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認個錯,免得他回來修理你。”見米佧扭啊扭地表示不樂意,她提醒,“你爸爸最近心臟不太好,你乖一點,別惹他生氣。”
結果,米佧給她爸打電話時是程助理接的,他語氣溫和地說:“佧佧你回家了吧?米總說如果你再敢夜不歸宿就罪加一等,還有,他說等回去扒你的皮!”
“……”那一刻米佧決定,討厭所有助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