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邢克壘時常發作的無賴行徑,米佧無力。自從他們相識,只要見面,他不逗她幾句就不能活似的,害得米佧幾乎要以爲邢少校的工作就是日行一逗!
“之前是誰義正言辭地批評我大腦結構不正常 ,現在自己活蹦亂跳的卻要去住院。好啊,去精神病院啊,那兒適合你。”瞪了邢克壘一眼,米佧氣鼓鼓地說:“笑笑笑,不怕腮幫子抽筋啊!”
邢克壘無所謂地聳肩,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只是在米佧要走時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手臂略微用力一帶就把她抵在了牆上,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我發現在我的□□下,你已經茁壯成長起來了。”起初逗她時她可不會這麼麻利地反駁。
“你幹什麼啊?”米佧整個人被困在邢克壘的身體和牆壁之間,他身上那種並不完全陌生的菸草味道在這一刻彷彿充滿了誘惑的氣息,令她失去了語言功能,只是心跳如鼓地看着他。
邢克壘的五官很立體,尤爲突出的是一根根立着的劍眉,那種劍拔弩張的剛毅感覺使得整張臉的線條顯得很硬朗,唯有薄厚適中的嘴脣極爲柔和,微微上翹的脣角使他即便沒有表情也像在笑,讓他本來很硬漢很爺們兒的俊臉透出幾分孩子氣。
感覺到他似有若無地靠近,米佧緊張地用雙手抵在他胸口,結結巴巴地要求:“你放開我呀。”
看她緊張無措的樣子,邢克壘眼底的笑意更深,俯身湊到她耳畔低語:“幹嗎臉紅啊?之前‘摸’我的時候可是自然得很呢。”
他灼熱的呼吸撫在她耳朵上,幾乎讓米佧心亂如麻。然而也僅僅如此了,邢克壘沒再靠近。他退開一步,無所謂地聳聳肩:“懲罰你,下不爲例。”說完,邁着大步而去。
等米佧回過神來,那貨早沒影了。
一個月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第一階段考覈的日子。米佧拼盡全力,除正在進行的最後一個科目外,弱不禁風的她,幾項考覈成績總算險中求勝,勉強過關。
此時,新兵們正在參加代號爲“光榮使命”的對抗演習。
所謂“光榮使命”,是一款新開發的以軍營生活爲背景的軍事網絡遊戲。由於遊戲的作戰戰術與部隊真實的戰術有相似之處,且裝備和場景模擬逼真,又涵蓋了豐富的軍政知識,現正爲部隊試用。
部隊機房裡,女兵們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一手握着鼠標,一手操作鍵盤,有的指法靈活,比如許研珊;有的笨拙不已,比如……邢克壘負手走過來,目光停留在角落裡手忙腳亂的小女人身上。
米佧從不玩網絡遊戲,儘管上機操作過,手指依然如熊掌一樣笨拙。邢克壘在她身後站着,看她在短短几分鐘內一次次被敵軍幹掉,特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裝的是智慧還是稻草。指揮官明明命令她從右翼包抄過去,她卻堅定地直往左翼衝。那種執着赴死的精神,簡直人神共憤。
在米佧第N次被撂倒時,邢克壘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俯身在她背後,右手握着她的手移動鼠標,左手則撥開她的小爪子敲擊鍵盤,同時冷凝着聲音提醒:“不想因爲這個過不去被留下再訓一個月的話就別動!”
全神貫注的米佧被嚇了一跳,發現是他,很聽話地沒有動。
邢克壘的操作很漂亮,手速極快。米佧木偶一樣隨着他的手而移動,目光漸漸從屏幕移到他飛舞的手指,然後她緩緩偏頭,視線定格在他線條剛毅的側臉上。
這一幕,多年後米佧回想起來,仍覺得曖昧又溫暖。邢克壘自身後虛虛地將她摟入懷裡的姿勢,幾乎與她肌膚相貼的完美側臉,以及他呼吸吐納間噴灑出來的熱度,米佧都深刻到一輩子也忘不了。
直到他有條不紊地幫她通過考覈,米佧才如夢初醒,微微掙扎了下示意他起身,又小聲嘟噥:“沒想到你電腦還挺厲害的嘛。”在她的印象中,邢克壘是那種有着武夫般利落的人,如同救她那次,他在大雨中三拳兩腳解決綁匪一樣,功夫了得。
對於她的口頭嘉獎,邢克壘得意揚揚:“我玩這種高科技的時候你還在練一指禪呢。”話語間,他故意笨拙地以食指戳戳鍵盤。
米佧撇嘴:“不吹牛你不能嘮嗑啊。”
“誰跟你嘮嗑,考覈呢不知道啊?”邢克壘打她手一下,“認真點!”
米佧哼了聲:“假正經!”
考覈結束後,米佧“刑滿釋放”了。離開新兵營那天,她在大門口碰上外出的邢克壘。
一個漂亮的急剎把車停在她跟前,邢克壘以命令的口吻道:“上來。”
看看那輛霸道的越野車,米佧扭捏了一下:“我自己走就行,不耽誤你時間了。”
“我回師部彙報工作順便捎上你倆。”邢克壘挑了下一側的眉毛,看向許研珊:“上車吧美女,送你一程。”
許研珊聞言面上一喜:“那就不客氣啦。”話語間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邢克壘瞄她一眼,轉向米佧:“還愣着幹嘛,上車啊,這地方荒得跟原始森林似的,可沒出租車。”
在許研珊催促的目光下,米佧不情不願地坐上了後座。
許研珊很健談,和邢克壘聊了一路。邢克壘不是那種氣場很冷的男人,哪怕只是偶爾迴應幾句,也不至於讓人尷尬,以致許研珊越聊越來勁,後來居然還建議先送米佧。
米佧本就不願和邢克壘獨處,自然很樂意,直說到了市區把她放下就行。邢克壘沒直接表態,只是一面擡眼自車後鏡看她,一面問了許研珊的目的地,然後方向盤一打,把油門踩到底。
許研珊下車後不時回頭,頗有些戀戀不捨的意思。
邢克壘卻只是掉轉車頭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米佧發現路線是往自己家去的,略奇怪:“你知道我住哪兒啊?”
邢克壘道:“偵察工作不到位打什麼仗,那不是等着讓敵軍幹掉?” 言外之意清楚她要去那裡。
米佧語氣不滿:“那偵察我幹什麼啊,我又不是敵軍?”
“你是有多呆啊?我爲什麼偵察你,你不知道?我告訴你米佧,像我這樣的,打着燈籠都難找,你再端着,我可……”邢唐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米佧按了通話鍵,那端的米魚劈頭蓋臉地說:“小姑奶奶你終於開機啦!我還以爲你在新兵營掛了呢。我告訴你趕緊回家啊,老米發火了。”
米佧一臉緊張:“他發現了啊?姐夫不是說替我扛着嗎?他到底行不行啊?我纔不要這個時候回去呢,我要去你那兒,你不要那麼沒義氣好不好?容我避避風頭嘛,求求你了。”
“你就是給我磕一個也沒用,這種情況我哪兒還敢幫你藏匿啊,老米不卸了譚子越纔怪。我告訴你不許來我家啊。”米魚說完就掛了。
“沒義氣!”纔出訓練營就無家可歸,米佧的小肩膀垮了下去。不搭理一旁笑得幸災樂禍的邢克壘,她撥號碼找住處,心裡還不忘悄悄罵他是落井下石的壞蛋。
首先聯繫的是好友小夏,結果接通後那邊就高分貝地罵:“你還知道打電話啊?我還以爲你又被綁架了呢,失聯一個月,想我揍你啊?等我回去不抽你筋扒你皮!”
米佧被她的大嗓門震得把手機拿遠了點,直到小夏罵累了,她才把現下的處境彙報了,那邊又起火道:“活該!換我是米叔也收拾你!”
她那麼大聲邢克壘自然聽得見,米佧臉上掛不住,底氣不足地提醒:“喂,你夠了哦,我不是來找罵的,我是求助,求助你懂不懂啊?”
小夏不以爲然:“求P啊,備用鑰匙你又不是沒有,不會自己去?還用老孃飛回來用八擡大轎擡你過去?”
“你在哪兒啊?去旅行了嗎?怎麼我都不知道?”米佧傻了。
“除了打針吃藥你還知道什麼?”小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解釋道,“我在國外,玩得正嗨呢,你沒事別騷擾我了啊。要住就自己軲轆過去,就這樣,掛了。”
怎麼軲轆過去,備用鑰匙在家裡呢。如果讓她在老米眼皮子底下爬窗回去取,米佧寧可露宿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