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慧的情緒有些激動,基於最近發生的事情,葉楠也能理解,所以她也沒多說什麼,對着傅薄笙點了點頭,便打算先離開會議室。
只有讓她看不到自己,或許她的情緒才能重新平靜下來。
舒慧見她要走,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嵌進她的肉裡,就是不肯放鬆,“葉楠,你現在架子夠大的啊,竟然還要我兒子給你道歉?”
一直以來,都是葉楠在傅薄笙面前伏低做小,此時看到自己的兒子對她道歉,猶如往心中的怒火裡澆了一盆的汽油,頓時燒得更旺了。
傅薄笙是誰啊?是她舒慧的兒子,可現在竟然對一個吞併了自己家公司的女人道歉,尤其這個人還是當初她不屑多看一眼的女人!
這樣極大的落差,在舒慧心裡猶如一顆炸彈,遇到怒火,砰地炸開了。
“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求着一定要留在我兒子身邊的。”舒慧尤其看不慣葉楠始終掛着一幅平淡無奇的神情對着自己,彷彿她永遠都是對的,是有理的,而自己永遠都是無理取鬧的一個。
傅薄笙沒想到舒慧口不擇言到這個地步,立馬低喝了一聲阻止,“夠了,媽,跟我回家。”
他抓着她肩膀,微微使力,讓她跟自己回家,舒慧把他的手抓開,瞪了他一眼,“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別給我說話!”
說完,她把傅薄笙往邊上一推,氣得不管不顧地跳出來伸手指着葉楠的鼻尖怒罵道,“當初離婚,傅老爺子給了你這麼多傅氏的股份,可你倒好,現在倒打一耙,反倒來把傅氏吞了。你這顆心到底怎麼長的?竟然黑成了這樣!”
在外面圍觀的員工們都是一愣,隨後交頭接耳,一個個恨不得把耳朵直接貼在會議室的玻璃上,一句話也不想要錯過。
葉楠臉色越來越臭,強忍着內心漸漸沸騰起來的怒火,語氣硬邦邦地說:“麻煩你先去把事情瞭解清楚了再來說。”
“呵?我還不瞭解?”舒慧冷哼了一聲,咬牙道,“我太瞭解你這個女人了,千方百計地貼上我兒子,離婚,從他這裡剝削點,後來又嫁給安致澤,現在離婚了又沒少拿錢吧?”
言外之意,她結婚就是爲了從別人身上剝削點財產。
話說得特別得難聽。
莫奕寒從辦公室裡出來,就看到一羣人圍在會議室外,交頭接耳,走過去拍了其中一名員工的肩膀,“發生什麼事了?”
“新來副總的媽來鬧了,說了很多勁爆的話。”
這名員工以爲是其他遲來的員工問他情況,隨口回了一句,等轉過頭看到是莫奕寒,一張臉嚇得慘白,說話也結巴了起來,“莫,莫總。”
莫奕寒沒有看他,額間的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走過去,正好看到傅薄笙去拉舒慧,可她嘴上還在不停地罵葉楠,說她狼心狗肺,說她遲早要被弄死。
葉楠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難看,所以一直忍着,任憑她發泄情緒,也沒有多吭聲,可現在她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張了張脣,正準備反駁,突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把她往邊上一攬,隨後,莫奕寒陰寒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傅夫人,麻煩你說話措辭注意點,別對我女朋友大呼小叫,指指點點!”
女朋友?
這三個字猶如一塊巨石扔進了本就不平靜的湖水裡,掀起了更大的波浪。
門口的員工們一個個互相對視,眼眸裡都充滿了好奇與納悶,這兩個人是一對?之前他們怎麼沒有聽到任何的消息。
葉楠想問莫奕寒幹嘛好端端地來這麼一句,但也知道,想要讓舒慧趕緊走,這無疑是最好的一種方法,所以靜靜地站在他身側,任由他來解決。
傅薄笙一雙漆黑的眼珠閃過震驚,看着兩人相依而站的身姿,恨不得上前把他拽開,但眼下他必須要儘快勸走自己的母親,他收回心思,沉聲道:“媽,小李在樓下等你。”
“你給我閉嘴!”舒慧衝他低喝了一聲,擡頭去看莫奕寒,被他陰冷的目光瞪的心中猛地抽了一下。
舒慧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她知道自己在這邊不管怎麼鬧,怎麼罵,葉楠頂多就是反駁兩句,實質上不敢把自己怎麼樣了。但是莫奕寒不一樣。
可就這樣就離開,她這口氣說什麼也咽不下去。
當下一咬牙,挺直背給自己充氣,舒慧對着他們兩人不屑地瞥了一眼,“怪不得現在變得這麼囂張,敢情是又勾搭上了莫家的公子。莫奕寒,你也小心點,別到時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葉楠氣到想笑,爲了抹黑她,舒慧真是連往日的優雅形象都不顧了,真沒想到,這樣的話也能從她的嘴巴里蹦出來。
莫奕寒扭頭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爲了她,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她高興就行了。至於你,”
話說到此,他頓了頓,眸中便閃過一抹冷酷的殺意,“你如果再對我女朋友說這樣的話,我不介意花點時間花點錢,請個律師跟你走法律途徑,徹底把這件事情解決清楚。我想,傅夫人應該清楚,憑傅家現在的實力,沒辦法和我莫家鬥!”
一句話,擊得舒慧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一張臉氣得煞白,喘着粗氣,指着莫奕寒,手不停地發抖,嘴裡“你你你”說了許久。
莫奕寒冷哼了一聲,“別你了,如果還不走,我馬上就打電話叫律師過來!”
趁着這個時間,傅薄笙按着舒慧的雙肩,手上稍一使勁帶她離開會議室,“媽,你先回家,有什麼想知道的,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舒慧知道莫奕寒不是在開玩笑,如果繼續鬧下去,他真的會律師過來,到時候自己只會更加難堪。
現在有個臺階,也就不再堅持,但臨走之前還不忘衝着葉楠冷哼了一聲。
送舒慧上車,目送車離開,傅薄笙才轉身回去,一向意氣風發的他,此時眉眼之間滿是疲憊與憔悴。
這條路,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難走幾分。
回到會議室,那些圍觀的員工們已經回了各自的位置上忙碌着,裡面也沒有了葉楠的身影,傅薄笙去她的辦公室,推開門,就看到莫奕寒剛倒了一杯開水遞給葉楠,兩人相視而站,看着好不親密。
一股酸水瞬間涌上心頭,傅薄笙低咳了一聲。
聽到響動,葉楠擡頭瞥了一眼,目光冷漠而又清離,隨後收回了視線不再看他,傅薄笙眸色微微一頓,吞吐地像葉楠道:“抱歉,剛剛我母親情緒激動了一些,說的話不太好聽,你別放在心上。”
“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傅薄笙,你覺得有意思嗎?”
他神色微微一瀲,“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呵,當着這麼多員工的面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現在就只是一句對不起?葉楠心中也沒想傅薄笙真的對舒慧做什麼事情,可心中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當下,她咬牙冷哼了聲道:“呵,哪天我找我父親來鬧這麼一回,再來跟你說一句抱歉,你怎麼想?”
他低咳了聲,掩飾着心中的不自在,眉心微微揪起,帶着歉意道,“怎麼樣你才能消氣?”
葉楠一口氣憋着,可真要說讓他做些什麼,一時又說不上來,瞪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包離開了。
現在用腳趾頭也能想,公司裡的一個個肯定都在說着剛剛發生的事情,現在更是看到傅薄笙這張臉,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再呆下去,只怕要氣出內傷來。
看她走的時候陰沉下來的臉色,傅薄笙就知道她還在生氣,想追上去,莫奕寒攔住了他,“副總,當着我的面追我的女朋友,不太好吧?”
剛剛被壓下心頭的疑惑重新被打開,傅薄笙瞪視着莫奕寒,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從齒間蹦出,“她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朋友?”
“我們兩個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不用跟你這個前夫打報告了吧?”莫奕寒勾了下脣角,語氣裡滿是嘲諷。
他不屑地瞥了傅薄笙一眼,一種舒暢襲上心頭,“傅薄笙,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跟我搶女人?的確,我莫奕寒當初是不如你,可現在,你要公司沒公司,要錢沒錢,還有一個說話不經大腦的母親。”
莫奕寒看傅薄笙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對於自己剛剛的攻擊沒有任何的反應,嘴上說得更狠了,“你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你要是真的想讓葉楠好,就別再纏着她了,你給不了她幸福,你能給她的就是像今天這樣,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和謾罵!你覺得她在你身邊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
說完,莫奕寒也離開了,辦公室又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傅薄笙覺得心裡挺酸的,一雙精爍的眸子就差沒擠出兩滴清淚來。
他的確讓葉楠受了不少的委屈,正是如此,他更要用接下去的時間,在她身邊更好地彌補。
可她對自己的排斥與反感是那樣地昭然若揭……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一圈砸在了面前的牆上,傅薄笙發泄着心中滿滿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