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楠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走到了走道的盡頭。那裡能看見醫院的一些風景,窗外的樹葉隨着風兒而擺動着。
一片葉子被風吹過,飄飄散散的掉落在地上。原來人的生命就是這般的脆弱,就如同一片小小的葉子一般。或許哪一天就要掉落了,葉楠的心裡苦楚着,眼淚流着。他是一個好人,一個那般尊重自己的男人。
良久,葉楠將眼中的淚痕擦去。來到了病房,他就那樣安靜的睡着,是那般的安詳。他長的明明那麼帥氣,他長長的睫毛看起來是那般的帥氣逼人。明明他可以得到自己,卻一直都在尊敬自己,從不曾違背自己一絲的意願。
一天的時間葉楠都在醫院裡看着安致澤,她不想閉上眼睛。面前的這個男人是那般的優秀,他的生命就要快走到盡頭了。她的心裡苦楚着,她不想這麼的少了一個好人。
或許他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男友。最起碼兩人現在名分上是,她不願意這個男人就這樣的離開了。
清晨的陽光剛剛照射進來,葉楠一個機靈。一天一夜幾乎沒有閤眼的她,不小心竟然靠在牀頭睡着了。她趕緊揉揉眼睛,想要好好的看着安致澤。
不過當她擡頭的時候,卻發現安致澤已經用一種無比溫柔的目光的看着自己。那眼光中充滿了疼愛、尊重、更是充滿了不捨。
葉楠的心裡又是一陣的酸楚,她有些想哭。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露出一絲笑容道:“醒啦,疼嗎?”
“不疼嗎?其實沒有什麼大傷。”他的話聽起來是那般的平淡,他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葉楠緊緊的抓住安致澤的手道:“一定疼吧,疼的話就抓住我的手上忍一忍。”
安致澤抓着葉楠的手,力道不輕不重。葉楠知道他的心裡一定更是難過,他有着不捨。他肯定想就這樣握着自己的手,可自己什麼都給不了,給不了。
“我去給你買粥回來,你等着。”葉楠說着就要出去給安致澤買粥。
“葉楠你回來。”安致澤將葉楠叫了回來,葉楠有些不懂的回到牀旁道:“怎麼了?”
“沒事,沒事。”安致澤擺了擺手,讓葉楠出去買粥了。
當葉楠提着粥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卻看見房間裡多了一個男人。葉楠的心裡有些疑惑,安致澤指了指葉楠道:“諾,這就是我的妻子。”
“恁是?”葉楠將粥放下來後,客氣的問道。
“我是安先生的律師,安先生現在讓我把所有的財產都轉到恁的名下。”葉楠的心裡陡然的疼了一下。
她露出微笑道:“麻煩恁先出去一下好嗎?我跟我的先生說一點事情。”律師點點頭,彎腰出去了。
葉楠的心裡在疼,她握住安致澤的手道:“傻瓜,只是一場小車禍而已,況且現在已經好了,怎麼要把所有的財產轉到我的名下。”
“葉楠,到今天我就不再瞞着你了,其實我……”安致澤還沒有將話說出來,就被葉楠用手堵住了嘴,已經是淚如雨下道:“我不要你說,我不要你說。”
她的心裡疼,她不忍心親口從他的嘴裡聽到。她不忍心他給自己告別,她害怕。安致澤輕輕的將葉楠的手給拿開,可葉楠卻顯得那麼倔強,不願意將自己的手給拿開。
“恩,只是財產轉到你的名下而已。你是我的妻子嘛,你的就是我的了。”安致澤依然一臉的平靜,而葉楠卻在痛哭,淚珠怎麼也控制不住。
安致澤溫柔的將葉楠的淚痕一點點擦掉,可怎麼也擦不完。她的心裡疼,她不想他說出來。
安致澤也是知道的,在昨天出了車禍後,自己陷入昏迷中的時候。醫生肯定把一切都告訴了葉楠,他不忍心瞞着葉楠。他要親口告訴他,他要安慰她。
“吳律師。”安致澤再次的呼喊律師讓律師進來,葉楠卻對着律師搖搖頭。
“致澤你知道的,我們之間根本就什麼也沒有。我們一直都是相敬如賓,你還有你的家人,你把財產轉給你的家人。我們兩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是……”說到這裡的時候,葉楠不忍心了,什麼都不是嗎?她不敢把那句朋友說出來。
“雖然你一直都只是把我當成好友,但我卻在有你的這段歲月裡,將你當成了我的妻子,我很榮幸,我也很慶幸有你這樣的妻子。”安致澤還是將葉楠不忍心說出的話說了出來。
“我不要,我不要。”葉楠說着就要往外面跑,一直以來都是安致澤照顧自己。而現在自己怎麼又忍心去要了那些財產,她做不到。
看到準備逃離的葉楠,安致澤大聲的呼喊道:“葉楠,葉楠咳咳。”隨着一聲“嘩啦”安致澤竟然因爲激動直接從病牀上掉落下來,劇烈的咳湊着。
一下子安致澤的額頭上便汗液鑽了出來,嘴脣慘白。他的嘴角都在顫抖着,那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苦痛,葉楠已經哭喊着趴到了安致澤的跟前。
他額頭上滾大的汗珠低落着,葉楠抱着他的頭部以免頭部放在地上。醫生護士很快的便敢來了,安致澤嘴角顫抖道:“我不看,我不動手術。”
“爲什麼?只有做了手術才能好啊。”葉楠用力的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擦掉,解釋道。
“如果你不繼承我的財產,我是一定不會配合治療的。”安致澤強忍着,身體也已經顫抖起來,可見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好,好我答應你。”葉楠的心裡在發疼,她趕緊答應了下來。本以爲讓他手術後,再簽字。
安致澤卻是喊道:“律,吳律師恁、恁進來。”疼痛有些難以忍受,葉楠快速的在上面簽字。
安致澤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帶着笑容進入了手術室。連一旁的醫生也有看着露出了心疼,小護士們更是眼淚已經忍不住的掉落下來。
骨癌的痛苦究竟有多大,他們這些醫護人員都是知道的。看着被推了手術室的安致澤,葉楠的心裡有些恍惚。如果是這個樣子,說不定自己願意真的當安致澤的妻子將他最後的這段路程走完,他實在太……
手術足足的進行了四個小時,葉楠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當醫生將安致澤推出來的時候,醫生走到葉楠的跟前道:“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啊”葉楠一下子趴到了安致澤的跟前,安致澤的臉色已經是慘白的不行。努力的擠出一句話:“我、我、我好慶幸、慶幸遇到你。”然後又憐惜的看了一眼葉楠,葉楠已經哭成了淚人。
當安致澤永遠的閉上眼睛後,葉楠呆愣在原地。一切如夢一般,世上的好人總是太短命。
在最後的關頭,安致澤將所有的財產都轉給了葉楠。一切如夢,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那個一直笑着安慰自己的男人。
就這樣的離開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出現。她心疼,如果可以她或許可以陪他走完最後的一段路程,或許給他照顧多一點。
三天後,安致澤的葬禮舉行。葉楠一身黑衣,跪在靈前。前來拜別的人有很多很多,可見安致澤的人緣有多好。
葉楠的眼睛已經哭的腫脹,她根本就不知道周圍發生着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心裡難受,只知道着哭泣,她不願意一個好男人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那個一直陪着自己笑,陪着安慰自己的男人竟然就這樣的離開了。突然她想起了上次安致澤有說要親吻自己一下,而被委婉的拒絕後,安致澤只是笑了笑。
爲什麼自己要拒絕他的親吻,他的要求過分嗎?明明自己可以給的,明明那只是一個簡單的小要求,可也讓他那麼可望不可及,突然葉楠有些恨起自己,爲什麼自己那麼自私,什麼都不曾給過她。
本來哭泣着的她,突然發瘋一般的跑到靈前。抱着躺在花圈中間的安致澤屍體大聲的哭了起來:“我願意,我願意。”那是葉楠心底的聲音,身旁的人趕緊過來拉住了葉楠。
葉楠再次無助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兜兜不斷的給葉楠擦着眼淚:“媽媽,媽媽不哭。媽媽還有兜兜,媽媽還有兜兜。”兜兜的眼睛也是有淚珠掉落下來。
兜兜不斷的給葉楠擦着眼淚,兜兜又是道:“天使是要去天堂的,那裡什麼都有。所以媽媽不傷心,不疼。”看着兜兜大人般的模樣,葉楠更是心疼不已,她摟抱着兜兜更是心疼不已。
天暈地旋,葉楠的眼皮重重的。一個大大的房間裡,葉楠朦朧的睜開了眼睛,這是自己的臥室。
她剛醒來,便又想到了安致澤的去世。又是哭了起來,卻因爲沒有一絲的力氣,只有任由眼淚流淌着。
終於又是一陣的頭疼,再次的暈倒了過去。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葉楠臉上的淚痕,心疼的輕柔給葉楠擦去淚痕。他也不想現在就將葉楠弄醒,畢竟多睡一會總比那樣的大悲傷好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