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被陸榮錦羞辱,安一欣心裡頓時又是鬱悶又是煩膩,堵得她恨不得大喊幾聲纔好。
不過她並沒有亂喊亂叫,雖然那個把自己綁到這裡來的男子可能出去了,但是也許他就守在外面,如果自己亂叫,他很可能立刻就會衝進來,堵住自己的嘴,再把自己綁起來。
還有一天時間,我要抓住所有的機會,我不能坐以待斃。安一欣心裡想着,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再次環顧四周,尋找逃跑的辦法。
顧不得滿屋灰塵,安一欣東翻西找,終於在牀底下找到了一塊破鐵片。可惜木門雖然年久失修,每推一下都‘咔咔’亂響,但安一欣拿着鐵片試了又試,不管她怎麼努力,還是既撬不到外面的門鎖,更撬不動門軸。
她忙得滿頭大汗,卻突然聽到院門一響,安一欣慌忙停手,扒着門縫看去。綁架自己的男子回來了,手裡還提着一個食盒。
食盒……安一欣瞪大了眼睛,突然覺得肚子好餓。
安一欣看看手裡的鐵片,猶豫了一下連忙重新塞回到牀底。
安一欣相信陸雲深的判斷,自己最多打打安易潔那樣的嬌小姐,而這個男子能人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從陸府裡綁出來,就算鐵片鋒利,但安一欣相信就算是給自己一把匕首,她也不可能成功偷襲。
還是先乖乖地做個好囚犯,哀求着填飽肚子再說吧。
從積極越獄到一看見食盒就立刻想要哀求,思路變化得太快,安一欣也有些瞧不起自己。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暗暗嘆了一口氣,我真不是做女漢子的料。
男子倒是沒等安一欣哀求就打開了門,甚至看到滿屋凌亂,都沒有說什麼。
他早就看出小丫鬟雖然是武聖兒子的丫鬟,身上卻根本沒有武功。她再折騰也跑不了。
“吃飯。”男子開口,把食盒遞了過來。
“這裡太髒了,我能不能去院子裡吃?”安一欣連忙說道,同時伸手接過了食盒,以防男子拒絕。
男子沒有拒絕,而是指了指院子中央的老槐樹。等安一欣走到樹下,把食盒放在了地上,猶豫要不要席地而坐時,男子還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等一下,然後走進東廂房搬出了桌椅。
安一欣訥訥,“謝謝你!”她低聲說道。
“你可以叫我槐叔。”男子說着,指了指椅子,示意安一欣坐。
“槐叔。”安一欣看了看旁邊的老槐樹,又看了看男子,叫了一聲。
小姑娘還挺好玩。槐叔心想,她不相信我的名字裡真有一個槐字,居然還以爲我是看到了這棵樹,才讓她這麼叫的。
安一欣伸手打開了食盒,“槐叔你吃過了嗎?”她一邊把食盒裡的飯菜端出,一邊問道。
語氣自然,好象那一碗飯一碗菜真夠二個人吃似的。
槐叔沒有說話,他不想得罪武聖山莊,所以纔給小丫鬟捎回來了晚飯,可是夫人明天才能回來,小囚犯卻好象已經過了害怕勁兒,見自己對她不錯,居然還想要和他攀談似的,他也不想自找麻煩。
槐叔沒有說話,而是走到院門前,拿起掛在門上的鐵鏈大鎖,先嘩嘩地抖動了幾下,然後才鎖上了門。“只要你不想逃跑,我就不會難爲你。”他說着,饒有深意地看了安一欣一眼。
安一欣點頭,先是狼吞虎嚥地吃了幾口飯,然後才裝作不經意般,四下打量起來。
小院雖然破舊,但院牆完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象比記憶中還要高了一些似的。
不過院牆雖高,但屋子裡傢俱不少,只要沒有人監視,安一欣相信爲了逃命,她搭桌墊椅,怎麼也能爬過去。
打量完了院牆,安一欣又悄悄打量起槐叔來,他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長相普通,穿着黑色的短褂長褲,外面還套了一件黑布坎肩,看上去就象是一個馬伕。
可是陸榮錦能派他來綁架自己,他的身份一定不是馬伕那麼簡單。
安一欣收回目光,默默地埋頭吃飯。
槐叔暗暗點頭,小姑娘年紀不大,卻是個聰明人。被綁到了這裡也不哭不鬧,雖然害怕,雖然想逃跑,但看樣子也不會輕舉妄動,不愧是武聖山莊出來的人。
他看着安一欣吃完了飯,又把碗碟都收進食盒中放好,正要指一指正房示意她回去,安一欣卻突然向前走了幾步,寧神定氣,擺出一個姿式來。
槐叔眼中光芒一閃。小丫鬟這是……
安一欣慢慢擡腿出拳,認真地演示起武功來。
一旦被鎖回了屋子裡,我就不可能再出來。現在天已經快黑了,沈玉應該早已發現我失蹤,可是就算他能猜到是陸榮錦綁架了我,但恐怕連安守和都忘記了這座舊宅,他更不可能找到這裡來。但是能在院子裡多呆一刻,總是多一刻的機會。
這位宅子雖然在衚衕底部,獨自佔據了一小片地方,但總還是有鄰居的。這個時候正是晚飯時間,如果鄰居恰好有人回家,我只要大叫一聲‘着火了!’也許趕在槐叔堵上我的嘴之前,就會有人聽見。
安一欣心裡想着,看着槐叔緊緊地盯着自己,眼中精光閃爍,於是再次擡腿出拳,把那一招又再打了一遍。
呃……
槐叔愣住了。
小丫鬟顯然是感激自己給她買來了一頓不錯的晚飯,爲了討好自己,才突然打起拳來。雖然她不會武功,打得只有架式,但自己還是看出這一招隱隱正是陸家拳第九招的剋星,可是她打的這第二遍,怎麼和第一遍不一樣了呢?
槐叔疑惑地同時,安一欣也訕訕住了手,看了看槐叔,“好象這次打錯了,我再重來一遍。”
槐叔點頭,看着安一欣靜靜地站了一會,好象是在心裡把這一招仔細地想了一遍,才重新擺好了姿式,但一出手,卻是先出了一拳。
“忘了擡腿了。”安一欣紅着臉,不好意思地說。
槐叔面色古怪,看着安一欣。雖然知道自己的任務是把這個小丫鬟綁來,並看管到夫人回來,爲了避免麻煩,自己最好不要和她說話,可是想到她第一次打出這一招時,實在是妙到毫顛……
“你從哪學的這一招?”槐叔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