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笛附身站在自己面前,笑眉笑眼地問自己爲什麼光想聞箏卻不想她,沈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轉,嘻嘻一笑,“你又沒給我準備禮物,我爲什麼要想你!”
沒辦法,他長得太可愛了,雖然他比月笛姐姐還要聰慧明理,可是月笛姐姐還是喜歡這樣逗他。
他今天心情好,就給月笛一個面子好了。
月笛果然喜歡這樣的回答,嫣然一笑,“那我下次也給你準備禮物,你一定要想我喲!”
沈玉覺得好人要做到底,所以認真地點了點頭。
聞箏扭頭對着門外高聲叫道:“你們走快一點,把給沈公子的禮物擡起來。”
聽到聞箏催促,二個小廝合力拎着一個大樟木箱子快步走了進來。箱子很大,二個小廝大冬天的臉上都見了汗。
沈玉見這麼大一個箱子,也是吃了一驚,揚頭看向聞箏。
“快打開。”聞箏笑着說。
二個小廝打開箱蓋,裡面滿滿的全是書,因爲走路顛簸,表面看上去有點雜亂。
沈玉大喜,也顧不得道謝,走到箱子邊就翻揀起來。
見沈玉高興,聞箏心裡很是得意,“這是我特意從江國蒐集來的,就想着要親手送給你。”
一邊月笛就笑,“昨天這箱書運到時我就說派人送到臥虎軒去,聞箏卻非要今天當面給你,所以才這麼麻煩地送到了這裡。”
沈玉只看書名,一本本拿起來掃一眼就放在箱蓋上,片刻功夫箱子半空,他的小身子都扎進大箱裡去了,哪裡還顧得上說話。
聞箏聽月笛這麼說,更是笑得意,“你看沈公子多高興。如果派人送到臥虎軒去,我能看到他這麼高興的樣子嗎?看不到他高興,那我豈不是白白費心千里買書來送他?”
安一欣聽她這麼說,突然就心裡一動,聞箏可謂至情至性。一般人當着收禮人的面,會說話的不過是說一句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所以替你買來,而聞箏則是直言千里送書,不過是爲了看到沈玉高興。
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我自己想看到你高興的樣子而已。
月笛笑,戳了戳聞箏的額角,“說得這麼好聽,還費心千里買書。你不過是吩咐了一聲而已。”
聞箏被戳穿,笑着抱着月笛的胳膊搖了搖。
安一欣笑容滿面的看着她們笑鬧,心裡卻是微嘆一聲。月笛爲人溫柔又精明,雖是七竅玲瓏但對待她看重人的人卻十分真誠。安一欣喜歡月笛更勝聞箏。可也不得不承認,玲瓏雖好,卻適合爲友,如果是情侶,男子當然更喜歡至情至性。
江螭肯定是愛聞箏多過月笛的。
當然了,聞箏至情至性,嬌憨可愛,更是絕色傾城。
安一欣望着聞箏,突然就想起那日自己來逸園教陳廚做點心,江螭突然走了進來。當時他可能還擔心自己被綁架的事,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雖然稱不上愛戀,也至少可以算得上欣賞愛慕,引得自己得意了半天。
只是安一欣不知道,她記得江螭看她的那一眼,卻不知道那時那刻,她自己在江螭眼中,笑容寫滿春光,就象玉瓶裡投入了一枚煙花,原本乾淨澄澈的一個人,突然就變得明豔動人,那一刻她突然綻放的霎那光彩,讓江螭目眩,也讓江螭銘記了一生。
沈玉全心全意地從箱子裡往外掏書,他穿着貂皮襖,整個上半身探進了箱子裡,撅着小屁-股,看上去就象一隻肥肥的土撥鼠。
高興得兩眼放光的土撥鼠回頭,“這些書不錯,夠我看一個月的了。”
月笛和聞箏原來正笑鬧,聞言都是一呆,一個月?這麼一大箱子書只看一個月?
沈玉衝着月笛甜甜一笑,“月笛姐姐,我從現在起就開始想你了。”
月笛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好好好,我這就吩咐人去給你買書。另外我回去就給算盤寫信,求他也幫你買。他人脈廣,一定能買到好書。”
“那我就給娘娘寫信,讓她看看內庫裡有什麼好書。”聞箏也立刻說。
沈玉聽得粉白如玉的小包子臉上都綻放出光芒來了,“月笛姐姐、聞箏姐姐,我太愛你們了。”
月笛和聞箏都大笑起來,站在一邊等着沈玉把所有的書都翻出來看過名字,才一邊一個拉着他的手往正房走。
陸雲婉和雨菱已經站在正廳裡等着了。
“這是清江園的月笛姐姐、聞箏姐姐,這是陸小姐和雨菱姐姐。”安一欣搶上一步,介紹說。
按規矩陸雲婉怎麼也是陸府的小姐,月笛、聞箏沒有名份,要先向她行禮,然後要不要還禮看陸雲婉的心意。可是安一欣有私心,不想讓月笛給比她年紀還小的陸雲婉行禮,覺得那樣委屈了月笛,所以就耍了個心眼,先介紹了月笛和聞箏。
反正陸雲婉性格隨和,也不是挑剔這些的人。
果然陸雲婉聽安一欣剛說了月笛的名字就開始曲膝行禮,然後目光轉動,看向聞箏,頓時就是一呆。天底下還有這麼美豔動人的人?
這麼對面看着,簡直可以說是豔光四射,陸雲婉心動神搖,連句客氣話也說不出來。
剛纔她已經看到聞箏和月笛站在院子裡和沈玉說話,但此時已近正午,院子裡陽光明亮得有點晃眼,她心裡有事,並沒有留意聞箏的相貌,此刻一邊行禮一邊擡眼看去,頓時就是一呆。
聞箏早就習慣了和人招呼時對方突然就一臉驚豔的表情,只是嫣然一笑,笑容極美極淨,陸雲婉感覺眼前豈止是一亮,簡直就是一片光明。
因爲江螭和陸府議親,月笛沒少去陸府送禮,所以雖然陸雲婉一直獨居小院如同禁閉,月笛雖然沒有見過她,倒也聽說過,見陸雲婉一臉驚豔地盯着聞箏,她也是早已習慣了這種事,既不驚訝更不吃醋,笑着還了一禮,就轉身對阿玲說道:“地龍燒得不夠,再擡二個火盆來。”說着話,還看了看雨菱和安一欣,對着阿玲使了一個眼色,又低聲吩咐了幾句,接着又指揮女侍在正房門上掛上了厚門簾。
片刻之後火盆擡了進來,月笛幫着聞箏解下了披風。
猩猩紅披風脫下,露出裡面的杏色錦衣和暗花鸞尾長裙,聞箏沒有穿棉衣,頓時就顯出身材高挑,曲線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