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千落聞言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脣瓣兒，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杜霽景，她是真的很想看千城覆求證，奈何她根本沒有勇氣面對他質問。
天吶！睡着覺居然能把一個餅子都吃了。
這是磨牙磨得多厲害啊？
完了！完了！
丟死人了。
這纔是她們‘睡’在一起的第一天啊！
居然就出了這種事，這叫她以後怎麼好意思擠在他的屋子裡啊？
莊千落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懊惱，如果此時地上有一個地縫，只怕她都非鑽進去躲起來不可。
越想越懊惱，越想越羞愧，莊千落本是蠟黃暗沉的臉色，很快就被染上屬於番茄的顏色，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就連小人精杜霽景，都看出來她有多不自在。
“大姐……”杜霽景雖然聰明，卻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猶猶豫豫的想開口給莊千落解圍，奈何才說了兩個字，就被千城覆打斷。
“你昨天折騰一晚上都沒睡，估計也是累壞了纔會說夢話。”清清冷冷的聲音給予的解釋卻很體貼。
“……”莊千落有些感激的擡起頭，終於敢面對千城覆。
當她看到千城覆的眼睛裡，沒有一點嫌棄之時，這才偷偷的鬆了一口氣，臉色也變得正常多了。
不是磨牙是說夢話嗎？
莊千落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千城覆故意給她的臺階下，總之說夢話肯定是要比磨牙更讓人能接受一些啊！
“我都說了什麼？”莊千落努力回想，卻根本記不起一點有關夢境的事兒，就更枉論可以想起來自己說過什麼夢話。
她昨天晚上又是胡思亂想又是被老妖婆折騰，根本已經累慘了。
到底做不做夢都不清楚，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夢話？
沒想到，這樣一句簡單的問話，倒是讓向來高冷沒什麼表情的千城覆有些不對勁。
他輕輕的掃了莊千落一眼，轉頭看向同樣好奇看着他的杜霽景，最後乾脆轉頭看向無人的一邊。
莊千落疑惑的看着千城覆轉頭，那完美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反射出星點的七彩，那似乎永遠如大海一般深沉的眸子裡，居然帶着一抹不自然和複雜。
上帝啊！
她是不是眼神出問題了？
否則咋會覺得，千城覆白皙的俊顏，居然也掛上一點可疑的紅暈呢？
“姐夫，大姐到底說了什麼啊？”杜霽景好奇的要命，迫不及待的問。
然而，千城覆卻是一言不發，似乎連聽都沒聽到一般。
好奇心起，莊千落倒是沒了最初的不自在，見千城覆似乎有些走神了，擡起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千城覆！千城覆！”莊千落一邊晃一邊喊，大有不把千城覆的‘底兒’挖出來，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誰知道，千城覆‘醒了’是‘醒了’，可他卻是猛然的站起身，連飯都沒吃完就飛快的離開了西廂。
留下莊千落和杜霽景不明所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霽景，我是不是說什麼有關千城覆的事兒？爲什麼我覺得他的臉色那麼難看呢？”莊千落也跟着沒了食慾，望着千城覆消失的門口放下筷子。
她的心裡是有關於千城覆天大的秘密，只不過她自己都在儘量遺忘，怎麼可以說夢話讓千城覆知道呢？
杜霽景就算再聰明也只是個孩子，那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他根本不瞭解，所以回答的話難免有些孩子心的簡單：“應該是哦！早晨我看到姐夫給你嘴裡放餅子的時候，就發現他的臉色不是太好。”
莊千落聞言一愣，追問：“你還能看出千城覆的臉色好不好？”
就千城覆那張常年沒有表情的冰塊臉，她這個兩世爲人的大人都很難分辨出來他的心情，杜霽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呢？
杜霽景聞言無比驕傲的用力點頭，那得意的勁兒，不比在家裡炫耀他讀書學來的知識差。
“那你說，他到底爲什麼生氣？”莊千落心臟都有些露跳，緊張的望着杜霽景。
杜霽景聞言撓了撓後腦勺，眯起眼睛嘿嘿的傻笑掩飾自己的不知任何回答。
見莊千落遲遲沒發現他的無法回答，撅了撅嘴脣開始亂猜：“還能是什麼啊？肯定是大姐做夢的時候說姐夫壞話了唄！否則，姐夫幹嘛無緣無故的生氣？還往你嘴裡塞餅子？”
不是那件事就好！
莊千落搖搖頭，還是不能相信：“說他壞話？這怎麼可能？”
就算做夢是意識不清的時候，那她也沒有膽子說千城覆的壞話吧？
“絕對可能。”杜霽景卻是一口咬定。
除了說壞話，他可真想不出來，大姐爲什麼會惹姐夫生氣了！
雖然她和千城覆同一個院子住了好幾個月，他們幾乎天天出雙入對的在一起。
可是她跟他真的不熟啊！
呃！
當然。
就千城覆那冷冰冰的性格，估計這世上就沒有跟他熟的人。
既然不熟，那他還能因爲什麼生氣？
除了那件事，還就真的只有說壞話這一條！
莊千落琢磨一下，站起身道：“應該就是這樣，那我去道歉。”
說完，她就衝出屋子，直奔豐收河而去。
時已快到中秋，氣溫驟然下降許多，就算溫度還不到樹上的葉子枯黃飄落，卻也變成掩飾不住秋風的蕭瑟。
莊千落追出門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冷風吹過，忍不住雙手搓起雙臂打了一個冷顫，嘆道：“好冷啊！”
沒想到只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自言自語，身後卻有人接話道：“冷就多穿點。”
莊千落聞聲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雖然程清風帶給莊千落不少麻煩，他也幫助過她許多，既然人家已經先開口和自己說話，她也沒道理裝作聽不見，只好隨意的說道：“是要下地幹活去嗎？”
程清風站在莊千落幾步外，手裡還提着農具，聽到莊千落問此等廢話，卻是一點不耐煩的情緒都沒有，反倒很認真的點點頭，像是聽到什麼金玉良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