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奚術塵嚇得驚叫,伸手就要去擋,她直接迎面撞上去的鋒利刀鋒。
然而,莊千落激動起來,那股蠻力卻是無人可以想象的。
這會兒就算奚術塵反應過來,伸手去爲她擋刀,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啊!”莊千落無比後悔自己的衝動,奈何到了這個時刻也已經於事無補。
好在奚術塵頭腦聰明,這會兒眼看着自己伸手去擋刀已經不行,乾脆手腕一反轉,抓着莊千落的脖領子就使勁向後拉。
“呲啦!”一聲脆響,莊千落就覺得自己後脖子一涼。
好在她的衣服沒有白犧牲,隨着衣服的碎裂,她是直直的向後倒在了地上。
奚術塵那邊長長鬆了一口氣,劫匪卻是怒急了。
這會兒緩過一口氣,拎着大刀就衝莊千落殺了過去。
“***,既然你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隨着一聲怒斥,摔得暈暈乎乎的莊千落,就看到一道寒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還來不及閉眼睛,就看到自己的上面又多了一個紅漆之物,與大刀磕在一起,發出一聲刺耳的:“嗆!”
“她不過是個女人,你殺了她算什麼英雄好漢?再說,你不是來取我的性命的嗎?我就在這裡,有本事你來殺我啊!”奚術塵舉着一把椅子,被震得虎口發麻。
雖然還沒開打,自己就受了傷,但是此時的奚術塵,卻是無比慶幸,這裡的椅子全部都是鐵質的,否則哪裡經得住剛纔那一下?這會兒還能給他當武器用?
劫匪此時卻是滿臉殺氣的盯着莊千落,連一聲都不吭,就朝她殺去。
奚術塵雖然不會武功,好在身手很靈活,連續隔開劫匪的大刀四五下,莊千落毫髮未損。
莊千落屁股摔得都要成四瓣,這會兒剛緩過點力氣想要坐起來,就聽到耳畔一直傳來刺耳的打鬥聲,心裡雖然急,卻也明白這會兒不是自己起來的時候,乾脆就裝死一般躺在地上,任由他們兩個打來打去。
但是這人要是背了,就算老天爺想幫也幫不了。
剛纔奚術塵還暗暗得意,客棧上房的椅子都是鐵質的,現在這把椅子就很不給面子的,在對方砍了四五刀之後,嚓咔一聲就斷了!
冰藍色的眸子,看着手裡只剩下椅背,短的不像話的鐵片,額角顯出一絲冷汗。
剛要轉身再去找東西當武器,這會兒就來不及了。
劫匪看清楚他沒了搪兵器的東西,已經殺紅眼根本不管不顧,就又朝莊千落撲了過去。
完了!完了!
這下死定了!
莊千落無奈的看着對方手起刀落,只能在心底暗歎自己時運不濟,就這樣死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身影,卻突然猶如夢境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
“嗆!”又是一聲脆響,碎掉的卻是劫匪手裡那把,三番五次想要砍莊千落的大刀。
而那個就在莊千落上面飛揚的銀色衣角,帶着寒夜呼嘯的北風,咧咧作響就像天神一樣降臨在她和劫匪的面前。
“你又是哪裡殺出來的?沒見到老子在殺人嗎?若不趕緊躲開,老子今天就把你也算在刀下鬼之內!”劫匪的大刀斷在面前,他卻一點底氣都沒喪失,瞪着千城覆叫囂。
千城覆雙手背在身後,不見有任何的武器。
如今躺在地上的莊千落,是最清楚可以看到這一點的。
那麼他到底是用什麼,把劫匪那把比手掌還寬的大刀,給砍斷了的?
莊千落邊疑惑的坐起來,邊納悶的看着千城覆。
到了生死關頭看到了他,她一點都不覺得訝異。
或許應該說,在她的心裡,從來都自信的認爲,千城覆就是她的保護神,只要她有危險,無論他在海角天邊都會立時出現在她的面前,爲她擋去一切危險吧!
那邊的劫匪見千城覆不說話,只是高冷的站在他的對面,立時舉着半截大刀就朝千城覆砍去。
而這一次,莊千落和奚術塵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千城覆只是利用指尖的力道,就把大刀又戳折。
哦!賣糕的!
千城覆到底練得是什麼功?
那看上去白皙纖長的手指,咋就成了削鐵如泥的利器了呢?
“還不快滾?”千城覆清冷的眉目不染一絲戾氣,對着傻掉的劫匪一聲厲喝。
劫匪這才反映過來,轉身就腳底抹油開溜。
可是,千城覆可以放過劫匪,奚術塵這個主要被刺人卻是不能的。
於是,劫匪在前面跑,奚術塵就駕着厲害的雙腿開追。
只是一個呼吸的工夫,二人就都消失在上房裡。
屋內,如今就只剩下千城覆和莊千落。
外面的北風呼嘯,夾雜着大雪飛了進來,冷的人心尖都在打顫。
莊千落的後衣領被奚術塵撕開,被北風吹得猶如刀割,可她卻置若罔聞,只是睜大着一雙越來越水霧濛濛的眸子,盯着千城覆挺直不肯回頭的背影。
久久靜默,屋內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了一般。
每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會準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像天神一樣擋在她的面前,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
可是,當天神變成了衆人景仰,不再屬於她一個人的時候,她還能再對他祈求什麼?
他終究,不再是她的。
所以,莊千落堪堪的別過臉,將嘴裡的那句,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給生生的吞了回去。
爲什麼?
除了巧合,還能因爲什麼?
而站在她前面,一直都沒有回過頭的千城覆,心裡亦是不好受的。
同樣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樣都是他成過親的妻子。
可是偏偏,他愛的那個,卻不能在他身邊。
他曾想過,無論莊千落是否同意,他都要隨着自己的心,拘她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
哪怕她憤怒,哪怕她恨他,他都要自私一次。
可是真的到了拘走她的那一刻,他卻又遲遲不敢行動。
她的暴脾氣,她的執着,她的自尊,無論哪一樣,都容不得和另一個女人分一個男人。
哪怕那個男人,心裡和身體,只有她一個人。
她也是不會肯的吧?
若是他真的做了,是否會將她越推越遠?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愛他了,那他是否還有勇氣,將她困在身邊,看着她恨自己?
從前他一直都以爲,做爲男人,就應該有責任,有擔當。
可是到了現在,他真的恨死了責任,恨死了該死的擔當。
他,到底要怎麼辦?
兩個人一個坐一個站,距離不過半米,可是心底所思的,卻是天涯海角一般的距離,任憑時間不住的流逝,也都無法開口。
甚至,千城覆都不敢轉過身,不敢面對她慧黠眸子,怕她看清楚自己,原來也有這樣脆弱遊移不定之時。
東北三九天的北風,冷的就跟刀子割在臉上一樣,莊千落滿心愁緒,仍舊還是抵擋不住此般寒冷,猛地打了一個哆嗦,人也回過神來。
千城覆耳朵靈敏,自是聽得到身邊人的不適。
算是終於找到了一個藉口,立刻反轉身子,猶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看向她,壓抑不住關心的道:“我進來的時候弄破了窗子,你的衣服又壞了,還是不要在地上坐了,趕緊起來吧!”
莊千落轉了轉慧黠的眸子,因爲千城覆的開口心底突然,有了另一個主意。
於是,她就十分做作的,捂着自己的腳脖子,然後嘟着被凍得有些發白的嘴脣,學着奚術塵那嬌滴滴的聲線,望着他喃喃的道:“我動不了!腳脖子扭着了!”
千城覆會醫術,武功也非常的好,他可能看不出來,莊千落是裝的嗎?
可是這一裝,裝得好啊!
不僅化解了兩個人之間的無言以對,更是給了他一個接近她的好機會。
於是明明什麼都清楚的千城覆,趕忙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來。
而她就故意蹙着眉頭,好像很疼一般的賴在他懷裡,然後雙臂勾住他的脖頸,十分享受他的公主抱。
當她的雙臂,剛剛環到他的脖頸之時,千城覆依舊還是面容清冷毫無表情,可是腳下的步子卻是微微一遲疑,之後就以爲十分十分慢的頻率,一點點向牀邊踱去。
但是屋子就那麼大,就算他走得再慢,也終是走到了牀邊。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放她下去。
莊千落窩在千城覆的懷裡,明明隔着很厚很多層的衣服,似乎還是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因爲那會使她心安。
她的心跟着他的心在跳動,也在這一刻安定下來,忘記了很多執着,忘記了他到底是誰。
她只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好想任性,好想好想就這樣永恆,直到地老天荒。
所以,當千城覆抱着她站在牀邊,想要將她放下去的時候。
她的行動快於腦子,抱着他脖頸的手臂收的更緊,一張口就是後來自己想想,都覺得太假的腔調,對他急急的說道:“別放我下去!我的腳脖子好疼,懸空會好一些。”
這話,簡直就像做夢一樣,絕對胡言亂語到了一定地步。
說完之後,自己都囧得差一點暈過去,只得將腦袋深深插在他的胳膊裡,鴕鳥一般的不肯擡頭去面對。
千城覆輕輕的垂了垂眸子,看了看懷裡怎麼想都覺得,像是在撒嬌的小女人,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
之後,他抱着她坐在牀沿上,扯過一條被子蓋在她裸、露的後頸處。
莊千落羞囧的臉都紅透了,這會兒腦子更加當機到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千城覆是習慣性話少,也不知道說什麼。
於是兩個人就那麼緊緊抱在一起,各自看着一處固定的景物,腦子裡想的確實彼此。
“你……”不說是不說,一說就是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都停了下來。
莊千落擡頭望着千城覆光滑的下巴,微微一頓之後,開口說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明明不能接受他們夫妻恩愛,可她偏偏是個找虐型,就想知道這些日子,他過得是否安好。
好,她會傷心。
不好,她也會傷心。
可她說得,卻不後悔。
千城覆垂眸望着她明顯帶着哀傷的眸子,輕輕搖了搖頭,高冷淡漠的語調如昔:“所有人都很好。”
他不直面回答,就是猜到她的心思。
莊千落深深一嘆,將半個臉都貼在他的胸口,輕輕閉上眼眸,仿若自言自語一般的繼續道:“如果一切都能重來,我真的希望,和你過最平凡的,男耕女織的日子。不再滿心都是賺錢的念頭,和你永遠離開繁華的城鎮,逍遙的在山水間,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反覆無常也好。
可是這樣的夜裡,這樣的擁抱,任誰的心都會被軟化。
千城覆聞言抱着她的手輕輕一抖,不可思議的看着懷裡,像在夢囈一樣的小女人。
她這是在主動給他機會嗎?
她是不是知道,他派人跟蹤她,知道她來了彩石郡,所以特意跑過來想要擄走她?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巧合出現在這裡,的的確確是爲她而來的。
如今,她對他說的話,應該就是同意和他走吧?
千城覆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樂開花來表示了。
以至於他抱着莊千落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可是爲了謹慎,他仍舊不太確定的問:“若我現在願意帶你走呢?你是否會跟我走?”
莊千落閉着眼睛,隨着心意輕聲道:“只要你還是千城覆,天涯海角我都願意跟你走!”
可他是宋遠喬,不是嗎?
千城覆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鬢角,突然勾起一抹俊朗非凡的笑意,回答道:“我是!只要你還要我,我就是千城覆。”
這話是什麼意思?
莊千落立時睜開眼睛,在看到千城覆動人心魄的笑容時,剛剛清明的腦子就又有些糊塗了。
千城覆見她望着自己發傻,忍不住笑得更開心,伸手輕輕彈了她的額頭一下,見她回過神能聽到他的話後,才繼續說道:“千落,一份感情是兩個人的共同努力,不是一個人單方面就可以決定開始,也不是一個人單方面就可以結束的。所以,這次你要好好站在我的身後,不用讓我在轉身的時候,看到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好不好?”
這話怎麼聽都有一股濃濃的心酸啊!
饒是莊千落神經大條,也已經感覺出了哪裡不對勁。
千城覆剛想開口繼續說,就敏銳的聽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立時將沒說的話嚥下去,轉而說道:“我只想問你,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莊千落不會武功,自然聽不到一個會輕功之人的腳步聲。
雖然很訝異千城覆爲何突然說圈話,又把話題扯回到這件事上,但是鑑於剛纔的脫口而出,和濃濃的不捨,她還是很肯定的點點頭。
環在他脖頸上的手臂再度用力一些,拉近彼此的距離之時,更是把自己的小腦袋送上,緊緊的窩在他的頸窩裡,彷彿契合一般,才肯定的回答:“願意!”
“只要有這兩個字,就夠了!”千城覆邊說,邊擡眸對上已經走到門口的奚術塵的眼睛。
那眼神裡,有勝利,有宣誓,有得意,更有……殺之而後快的恨意。
奚術塵一襲妖豔的紅衣站在門口,定定的望着與千城覆相擁,放鬆而又幸福的莊千落,冰藍色的眼睛帶着寒氣瞪向千城覆。
彼此一言不發,卻是都讀懂了對方很多意思。
“宋少爺,這麼晚了,您不在家裡陪着嬌妻,帶着幼子共享天倫之樂。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奚術塵的聲音依舊嬌滴滴的,可是細細聽來卻有着明顯的壓抑不住的怒氣。
然後,他就如期看到莊千落一個激靈,下意識的伸手推開千城覆,猛地從他的懷裡跳起來。
千城覆本就是個穩當內斂的性格,更何況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此刻心急的人,只有奚術塵一個而已。
“奚公子背景深厚,手下有能人無數。消息和手段,果然都是一流的!”千城覆一語雙關,不出意外看到奚術塵的臉色一變。
一瞬間之後,奚術塵又恢復到嬌媚無辜的表情,搖搖頭反問:“宋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本公子不明白呢?我一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養自己錢都不夠,還養能人?宋少爺也太擡舉我了!”
千城覆慢慢從牀沿上站起來,一手牽住發愣的莊千落的手腕,然後慢慢向奚術塵的面前走去。
一直走到與他只差了三步遠,千城覆才停下腳步,清冷高貴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他冰藍色妖異的眼睛,冷冷一哼:“只要是人做的事兒,就一定會有漏洞。奚公子,希望你的自負,能夠永遠下去。”
說罷,千城覆牽着莊千落的手腕,直直的向門外走。
莊千落滿肚子都在後悔,自己爲什麼又和千城覆不明不白的走到曖、昧的一步,這會兒正滿心懊悔,所以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更不知道,此時千城覆就要帶她走。
直到她的手腕被另一隻冰冷的手拉住,她纔回過神來,聽到奚術塵對她急切的說道:
“千落,他是個有家室的男人,難道你真的要跟他回宋家,做宋家只能穿水粉色的小妾嗎?”
莊千落迷迷糊糊的看着嘴巴一張一合的奚術塵,愣了足足半分鐘,纔算消化了他的話。
之後又轉頭看向千城覆高大的背影,然後視線一點點向上,對上千城覆高貴清冷黝黑的眸子。
“跟我走!”千城覆什麼都沒解釋,只是望着她的眼睛,淡淡說出這三個字。
跟他走嗎?
她的心在叫囂着,她不要和千城覆分離。
可是……
“千落,你真的能放棄所有尊嚴,跟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嗎?小妾是什麼?半主半僕的尷尬身份,你真的覺得這種羞辱,你忍得下去嗎?”奚術塵抓着莊千落的手腕,緊的似乎要把手腕捏碎一般。
莊千落因爲手腕的疼痛,微微蹙了一下眉頭,理智恢復了不少。
可是最終,她仍舊選擇甩開奚術塵冰冷的手。
“我不會再放他一個人去面對。即使前方是懸崖,會讓我粉碎碎骨,爲了他,我仍舊願意跳下去!”
這就是莊千落的回答,沒有一絲遲疑,沒有一絲賭氣,平靜的彷彿在喝白開水,卻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篤定了。
她不能沒有千城覆!
就算她會隨波逐流,淹沒在這男尊女卑的世界裡。
可是隻要爲了他,她都願意去做。
誰叫她,是真的愛上了他呢?
愛容,愛是寧願爲了他,放棄所有的驕傲和原則。
她真的愛他,愛到不能忍受一絲一毫的分離!
既然她都可以爲他死,爲什麼就不能陪着他?
哪怕只是眼睜睜看着他幸福,她也認了!
千城覆對奚術塵勝利的挑挑眉,然後從自己的身上解下銀色的狐裘,披在莊千落的肩膀,爲她擋去背後的春光和冰冷。
再之後,奚術塵就眼睜睜的看着,千城覆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帶着莊千落一步步走出房間。
“嘩啦!”奚術塵將一桌子上所有的擺件都掃到地上,這纔算出了一口胸中的惡氣。
他到底什麼地方比不上千城覆?
他比他俊美,他比他有錢,他比他有才華,他比他對她更好。
可是爲什麼?
無論他怎麼對她,她都不肯爲他所動?
如今,千城覆就是個有婦之夫,她也願意捨棄他,而跟千城覆?
他到底哪裡比不上千城覆?
他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他步步爲營,小心謹慎的走到了今天,難道就是爲了證明,即使一無所有,千城覆也比他更值得她跟隨嗎?
不!
故事的結局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奚術塵氣得雌雄莫辨的俊顏都在抽搐,突然一擡頭,對窗戶外面大聲喊道:“布魯!”
窗外立時有一個黑色裝扮,卻有些不同尋常的男子飛了進來,男子彎膝恭敬的跪在地上,拱手行禮道:“嗒哈尼萌、主子,有何吩咐?”
奚術塵本來就心情不好,如今聽到他又喊錯了稱呼,立時緊皺眉頭,怒道:“你是個蠢材嗎?更正你多少遍了?這裡是晗海國,誰讓你繼續用原來的稱呼的?下去領罰!五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