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命人找來丁陌文，聚齊了齊掌櫃、顧老、管掌櫃、葉賬房、王大梁等人，衆人一起商議大事兒。
說起來當真是個大事兒，因爲，寧寒說太后的事兒不過就是這一兩日了。
昏迷不醒、水米不粘牙已有五日，已經是一個人的生命極限了。
若太后薨逝，必舉國大喪！這個，雲葉還是知道的，但是，具體細節就不知道了。
說到相關的規制，沒有一個人比顧老更清楚。
顧老道：“成國律法有云，凡是國喪，民間三個月不得婚嫁、瓦肆梨園不得開張。我們飯莊倒沒有什麼不可的事兒。”
齊掌櫃皺眉：“咱們飯莊也有損失，婚宴便沒有了啊。”
雲葉也皺眉，道：“宮中已經開始備喪儀之事了。寧寒這幾日忙得很，我竟沒有時間跟他問起這些。顧老，您說，寧府是皇親、寧寒好歹也喊太后一聲外祖母；若太后沒了，寧寒還有三個孩子，是不是都得進宮守靈？”
寧府老夫人算是太后的女兒，自然是要日夜守在靈前，回不來的。當然了，她去不去的，跟雲葉關係不大。
再說了，自己雖是寧寒的夫人，但是因爲沒有誥封，自然也可以不用去守靈。
只是，自己到底是寧寒的夫人，萬一讓自己也去宮中……
等回頭再問問寧寒。
雲葉正想着，見顧老點點頭，道：“寧寒定是天天要去的。三個孩子倒用不着，你不要擔心。不過，出殯那天，寧寧定要跟着的，他是寧府長子。”
雲葉舒了一口氣，“這個倒還好，寧寧大了，能受得了。”說着，便轉移了話題，“百味閣這幾日如何了？”
丁陌文道：“我倒天天派人留意着呢。這幾日百味閣的生意比前幾日強了些，不過一頓也就三五桌，依然賠着呢。”
齊掌櫃也點頭，“是的，比以前強不了多少。也是恐關門引起流言蜚語，強撐着呢。我親眼看見一箇中年的貴婦，這兩日倒進去過幾次，看掌櫃恭恭敬敬的樣子，或許是三王妃？”
顧老道：“應該是。三王爺哪裡顧得上去百味閣？宮中的事兒，忙得鐵定脫不了身，他可是太后的親孫子！”
“太子離不了朝堂，二王爺不爭氣，老三自然得頂上。自過了年，他就沒消停過。百味閣我看都是掌櫃一個人撐着，也夠他受得了！哈哈哈……”
衆人都是會心一笑。
雲葉笑着對丁陌文道：“今兒個叫你來，我有個想法，想問問你的意思。”
衆人都看過來，丁陌文道：“你說吧。”
雲葉道：“咱們兩家聯手打折，時間也不短了。既然百味閣賠了上萬銀子，咱們也該告一段落。再說了，這倆月大家也都累得不輕。”
“眼看着太后的事兒出來，朝中官員也要忙起來了。再說了，國喪期間，哪個朝官還敢過來飯莊大吃大喝？更別說聚會喝酒了。當官的都猴精，裝樣子也得裝得像些。”
顧老嘿嘿直笑。
雲葉笑着看了顧老一眼，“我說得沒錯吧？”
見顧老點頭，雲葉接着道：“丁老闆，我打算把老店歇業，新店也只上早餐了。一來，我們飯莊休息一陣；二來，十香園可以趁機把價錢漲上去。”
衆人都是一愣，“歇業？”
雲葉道：“這也是隨機應變。”
丁陌文立即便明白了，“食客們去不了天泉飯莊，便可到十香園來！”
齊掌櫃還有些懵懂，“豈不是給百味閣喘息之機？”
雲葉搖頭，道：“豈會給百味閣可乘之機？我們關張，我已經找好了理由，便是哀悼太后！等太后的事兒一出來，我們飯莊便開始歇業一月，算是應上國喪！”
“寧寒不過是外孫，天泉飯莊都關張了；三王爺可是親孫子，他的百味閣還有臉開着？若百味閣不立即關張，我們也有法子治他！”
衆人都盯着雲葉，雲葉卻看着丁陌文。
“丁家是御史，丁老闆，若百味閣不關，到時候立即通知你二叔，藉着此事狠狠參奏三王爺一本！親孫子一心掉到錢眼兒裡，還不如寧寒這個非親生的外孫子！”
衆人都是眼前一亮！
齊掌櫃“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可憐百味閣，生意剛剛有了點兒起色，又被夫人給打壓下去了。”
衆人都笑。
丁陌文點點頭，很佩服地看着雲葉，道：“怪不得讓我把價錢漲上去呢。你們兩家一關張，十香園還不得擠破頭啊？！這一個月，就會把前兩個月少賺的，都給賺回來！”
管掌櫃忙問：“咱們飯莊關張一個月，夥計、廚師們豈不閒着了？當然了，我們新店的早餐可以多賣些了！”
雲葉笑道：“是啊，就是讓大家歇歇。這一個月的工錢，一個子兒不少大家的。大家願意回老家也好，到處周遊一番也好。反正，別耽誤下個月開張就行！”
衆人一聽，都高興壞了。
就連顧老也點頭，“這個真不錯！”
雲葉又道：“還有，新店負責早餐的幾個，這個月可以給他們漲些工錢。國喪期間，官員們每日上朝下朝都沒個準點兒。”
“不能到飯莊大吃大喝，早餐還是可以的。看看情況，若是吃飯的人多，早點完了，我們中午跟晚上也可以開着。”
“午時蒸上米飯、弄些時蔬小炒或北地面食；晚上供應些饅頭花捲、稀粥小菜。總之，只做些家常菜，不太奢靡的話，大家就心安理得、相安無事了。”
“官員們過來吃飯，也不用擔心被御史參奏，或者被同僚們說閒話。咱們也只說方便官員們，不爲掙錢，所以，定價不可太高了。”
顧老跟丁陌文都點頭，“這樣也不易讓人以爲天泉飯莊改門風了。”
管掌櫃點頭稱是，道：“若是這樣的話，只怕那幾個人不太夠用。還有這一個月的菜單，夫人您看……”
雲葉道：“齊掌櫃、管掌櫃，回頭問問。咱們飯莊放假，自然有些人不走的，或者家住京城無事的。若是這一個月他們願意過來加班，也是可以的。”
“新店早中晚都開的話，原來的幾個早點師傅肯定吃不消。再說了，咱們中午的菜自然要好一些。”
“剛纔管掌櫃問這一個月的菜單，咱們原來菜單裡最便宜、最簡單的菜，這個時候便上了吧。也不另外定菜單了。”
“這樣，既不奢靡，咱們也省事兒，備菜也簡單。大家都沒話說，吃飯的官員們也放心。”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道：“這個主意好。”
因爲是新店要用人，管掌櫃忙道：“這樣的話，夫人，我倒想着，飯莊的廚師願意留下來的，咱們私下裡提前問一聲，不能都由着他們。若是留下的多了，人用不完也是多餘。”
雲葉點頭，“你看着辦吧。先緊着新店的人，因爲新店剛開業沒多久，大家幹勁兒正足呢。若是新店的廚師留得不夠，齊掌櫃，你負責在老店挑幾個。”
大家都點頭，“就這麼辦。”
丁陌文見天泉飯莊的事定了，對雲葉道：“若是如此，十香園只怕用菜量要增加不少，得重新定單子了。”
見雲葉點頭，顧老道：“飯莊這邊倒沒多少了。總歸也是要跑的，十香園要多少有多少。”
說到採買，雲葉看着顧老道：“顧老，這一個月你也歇着吧。這麼大年紀了，一年到頭也沒歇幾天。我看瑞揚倒不一定回家，不如讓瑞揚、葉賬房跟小廝們……”
顧老“噯”了一聲，道：“別呀！我也想趁着這一個月，多掙幾個工錢！不歇！不歇！”
衆人都笑。
雲葉知道顧老不放心一羣小孩子，故意拿這話說笑。
想了想，跟顧老和葉賬房商量，“要不，我看這樣吧。顧老跟葉賬房，你們兩個輪着上工，每人歇半個月，瑞揚跟那幾個小廝也輪着歇。”
“你們自己搭好班，進貨少了、事兒也少，只要不誤了新店跟十香園的事兒就好，你們看如何？”
顧老跟葉賬房相互看了一眼，齊聲道：“好！”
這事兒雲葉便不管了。
丁陌文聽一切安排妥當了，笑道：“哎呀，下個月你們都歇了，我們十香園還得接着忙，有些羨慕呢！”
齊掌櫃忙安慰，“不白忙，丁老闆，你就等着數錢吧。”
管掌櫃笑呵呵地道：“不怕，丁老闆，有我陪着你呢！”
見無事了，丁陌文便告辭走了，回去還得有一番忙活呢！
送走了丁陌文，雲葉道：“咱們這邊有些事兒還得安排一下。顧老，明兒個你去進貨的時候，給莊子上還有郭柱那邊說清楚。咱們這邊要的少了，那邊出貨也慢些。”
“嗯嗯，我知道。”顧老點頭，道：“郭柱那邊，等會兒我給拉肉的小廝都只給十香園送。”
雲葉細細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要交待的了，便道：“今兒個就這麼着吧。這兩天還按部就班地來，該如何還如何。就等着宮裡，什麼時候傳出信兒來，咱們便什麼時候按照新安排執行！”
衆人都齊聲應“是”，見雲葉沒什麼要說了，便散開各自忙去了。
事情也快，第三天傍晚，果然宮中傳出喪鐘巨響，震動整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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