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點頭:“也好,你們儘快跟他們聯絡吧。我這裡忙,一時也顧不上。還有永安城岸上村雲家,那是我的孃家,你們若是有辦法的話,也替我捎一封信回去。”
齊掌櫃一聽,便道:“我親自去一趟好了。”
原賬房道:“館子剛開始,你的事兒多。現在還沒有開張,我倒閒着,不如我去。”
雲葉道:“說得是,咱們現在人還沒齊,還不到進貨買東西的時候。齊掌櫃你招呼着,還是原賬房去吧。只是,路上小心些。看哪個跑堂的小夥子現在事兒少,你們兩個搭個伴。”
如此便說定了。
張管家聯絡好了馮村,馮村的小馮、老馮、老李幾人都不在家。
倒是村長因爲年紀大,不好到處走,倒還在。
村長只知道天泉飯莊重新開張,又見人過來聯繫進貨之事,正自高興。
卻是個不認識的張管家,一問主家又是姓樑的,心中便涼了半截。到底生意上門,倒應了。村長還鬱悶,怎地王叔和夫人一直都不見回來。
雲葉也不管京城和岸上村回信如何,只抓緊館子開業事宜。
沒幾天業善回來了。
見了雲葉什麼也沒有說,雲葉只當他走鏢回來了,也沒有問什麼。
吃完了晚飯,業善喊住了雲葉,遞過來一個匣子。
雲葉不接。
業善伸手打開,指着裡面的賬本和鑰匙道:“這裡天泉城的樑府家業,你有空看看吧。元國其他地方的,年底收齊了,再給你送來。做生意需要多少錢,這裡的你只管用。”
雲葉扭頭,道:“我在這裡只是借住,你府中的事情我是不會管的。還有,我也不會花你的錢。若是生意需要,我只先賒賬。館子回錢快,早上賒賬晚上便可還錢。你不用擔心我這個。”
業善的臉色便不好看,道:“你是樑府夫人,這些本就是你分內之事!”
雲葉怒氣漸生,道:“我不是樑府夫人!”
業善見雲葉不快,忍着氣道:“你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他卻另娶嬌妻!我對你一心一意,如此掏心掏肺地對你,你竟不領情!我不知道比他差在哪裡?若你貪圖他王侯之身、願意爲妾,我也無話好說!”
說完,甩手走了。
雲葉心中十分鬱悶。
業善口口聲聲寧寒娶妻,難道真的娶了凌煙?俗話說“三人成虎”,業善不應該拿這種瞞不住的事來撒謊騙人。
雲葉心中憋着一口氣,下午便去了館子,吩咐齊掌櫃去找貨幫。
貨幫的幾個老大見到雲葉也十分高興,道:“夫人可回來了,我們都擔心得不得了呢。”
走南闖北的都是人精,見了雲葉,沒人問來龍去脈。
一個女人丟了一年,毫髮無損地回來了,事情必有蹊蹺。若是跟哪個男人私奔了呢?說出來,當家的可就面子裡子都丟光了!
所以說,只要有生意做,管她去了哪裡?只要回來就好!
雲葉道:“無事。各位的生意還好嗎?”
衆人都道:“好。咱們村的醬菜用料好、味道美,價格也不算貴。沿路鋪子都賣得歡實。”
雲葉有意往京城引,“往北的鋪子如何?可賣到了京城?”
幾個貨幫老大都搖頭,“尚未。咱們這裡離京城千里之遙,南北口味差異也大。現在最遠的鋪子,還離京城有百十里路呢。”
雲葉點頭,“哦,這樣啊。我倒有個想法,把醬菜再往北送,若能讓京城人說好,再往北就不難了。”
衆人都說好,“只要有生意,咱們是不怕路遠的。”
雲葉道:“這個自然。我打算再調配幾個方子出來,北方人鐵定也喜歡。只是,若想在京城站穩腳跟,沒高人指點很難的。說到廚藝,自然以御廚爲最高。”
略一沉吟,雲葉問道:“幾位見多識廣,年前京城忠義王大婚,可聽說宴席上請了御廚?”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忠義王大婚咱們正好往北去,有沒有請御廚咱不知道,只聽說婚禮上亂了,有反賊呢!”
雲葉皺眉,“反賊?”
不消說了,定是業善這廝去搗亂或者說去刺殺寧寒了!
雲葉想起業善那次身上有藥味,算算時間,大概就是那個時候!
“那,最後,忠義王跟凌府郡主可拜堂成親了?”
幾人都搖頭,“不知道啊!聽說,娶親路上,不少拿刀拿劍的,跟忠義王侍衛們打起來了。新郎官領着侍衛們追反賊去了……”
雲葉到底也沒搞清楚,寧寒娶凌煙回家沒有,心中十分鬱悶。
回到樑府,見了寧遠,雲葉心情纔好了些。
抱過小包子,親了一口,再看看酷似寧寧的小臉,雲葉嘀咕道:“他敢娶妻棄我,咱們也不要他了。等我把哥哥偷出來,咱們三個過,好不好?”
寧遠揮舞着小胳膊小腿,咯咯直笑,嬰兒肥的小臉直往懷中拱。
雲葉親了一口,解開衣服,邊給孩子餵奶邊逗孩子玩。
突然聽到門口衆人道:“爺回來了。”
雲葉忙側轉了身子,幸好沒有對着門口,否則真要被男人看光光了!
業善一腳踏進房門,見雲葉正往下拽衣服。
懷中小包子舔着小嘴巴,一副吃飽喝足的模樣,大眼睛烏溜溜地看着自己。
這才意識到雲葉正在餵奶,業善猛地轉身,卻漸漸地紅了臉。
雲葉細細地給孩子擦擦嘴,又整理了衣服,這才抱着孩子站了起來。
見業善頗不自在的樣子,暗暗偷笑。
說是殘忍霸道兵馬大元帥,其實只是個見女人餵奶都會臉紅的大男孩罷了!
見寧遠一直看着自己,業善衝着孩子伸出手來。
小孩子知道什麼,只覺得是熟悉的人,果然便有些想撲過去。
雲葉摟緊了寧遠,把孩子豎起來,道:“孩子還要打嗝,否則會吐奶的。”
業善也不強求,自己坐了下來,“近日忙嗎?”
雲葉一邊輕輕地拍打着寧遠的後背,一邊在屋裡緩緩地走動,聽業善問話,道:“還好。聯絡的都是以前的老客戶,很容易就說定了。有張管家和齊掌櫃,我沒有多少可忙的。倒是你,一連幾天不在,在外邊忙什麼?”
業善想到幾日奔波,道:“還能忙什麼?忙生計。”
以前跟他搶國土、現在跟他爭女人,也真是緣分!
雲葉見業善語氣和緩,只當他果然去走鏢,便道:“等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們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是行伍出身。只要打開心結,說不定能成爲朋友。”
所謂不打不相識,便是如此嘍。
業善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瞪了雲葉一眼,道:“我和他有仇!國仇家恨!以後你少在我面前提他!”
雲葉撇撇嘴,“到底是誰先挑事兒的啊!要不是元國常常騷擾,哪裡會有滅國大患?說起來,我看倒是你們錯的多呢!”
業善怒:“兩國邊界百年未定,深山密林哪分得清?青黃不接時,百姓過來乞討,也說是劫掠嗎?氣不過纔派兵過來!”
雲葉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再去追究這些也沒有用。現在兩國統一,往長遠看倒是個好事。不是有句話嘛,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業善皺着眉頭,輕輕地念着這句話,久久沒有言語。
雲葉見是個機會,忙坐下,邊輕輕地拍着孩子入睡,邊勸道:“我和他是夫妻,兒子都生了兩個,雖然沒有昭告天下,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
“你也不必跟他爭搶,我們是不可能的。說起來,你年紀正好,以後定會有個知心人,跟你一生和和美美。”
業善皺眉,眼神不善地看着雲葉。
雲葉卻不管不顧地接着說下去,“若此時還沒有中意的姑娘,我倒可以給你留意着,到底女人說話方便些。且我開着館子,來館子吃飯的閨秀也有不少。你不知道吧?館子裡我專門留有兩個雅室,專供貴女們設宴吃飯呢。”
業善怒:“……你這女人是傻子嗎?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麼……”
突然,業善不說了。
自己不是傻子嗎?怎麼就突然喜歡上他的女人了呢?連已經生過孩子都不計較、連腹中懷着他的孩子都不嫌棄!
就是好奇寧寒看上的女人什麼樣,才劫人的!
沒想到,果真是個能吸引男人的好女人。
美麗能幹、端莊大方;不卑不亢、心胸寬廣。
雲葉點頭,“我也奇怪他看上我什麼?家世肯定不入眼,定因我長得漂亮、廚藝又好……”
業善:“……”
見業善一頭黑線,雲葉笑道,“若你也喜歡這樣的,以後我定給你留意挑個好的!”
“哼!”業善怒,“多管閒事!我們是有婚書的,你就是我夫人!”說着,大手一指懷中已經睡着的小包子,“他就是我兒子!”
也不知道是因爲被點了名,還是業善聲音大了些,睡夢中的小寧遠突然身子一抽,“哇……”地哭了起來。
雲葉瞪了業善一眼,“孩子都不喜歡你這話!看看,他惱了吧?”
業善磨牙。
雲葉輕拍着,孩子果然抽抽搭搭地不哭了,小手握拳放在耳邊又睡着了。
業善看着身邊的女人和孩子,嫉妒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