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着青花嬸子,不太贊同,“她家的事你不好管。晚上住你家倒沒什麼,白天還得回她家吃飯,本是回孃家搞得竟如討飯的一般,這樣豈不更難看?!”
青花嬸子點點頭,“這個我倒沒想到。”
雲爭皺眉,想了想,道:“娘、大姐,你們若是想幫桂蘭姐,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家僱了她便了。”
小翠也道:“是啊,不就是多擺個攤子的事。桂蘭姐能掙錢養活自己,那倆女人說不定又過來巴結呢!”
衆人都看向秦氏,秦氏卻轉移了話題,道:“所以說,孃家嫂子、兄弟媳婦如果不是好相與的,閨女再沒本事,回孃家也是難堪。”
說着這話,秦氏的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雲爭身上。
雲爭也快娶親了,看脾氣、做派倒也不像個怕老婆的。只是,俗話說,一物降一物,誰知道呢?
若是娶個孃家門戶大的,女人當了家,再拉扯着孃家的子侄、兄弟,雲家卻就雲爭一個,到時候自己和三個女兒倒受氣。
若是再碰到桂蘭這樣的事……想到這裡,秦氏突然有些煩心。
雲葉聽秦氏話音兒、見秦氏看向雲爭的眼神兒隱又憂慮又表情幾變,便知道她想多了。
以前的雲葉不敢說,自己這裡卻斷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說雲爭定會娶到一個能幹、孝順的好媳婦,兩個妹妹也斷不會在婆家受氣的!
所以說,不管何時何地,只要女人自強、自立,怕誰啊?
這話卻不好當着雲爭和衆人的面說出口,雲葉見衆人都不說話,笑道:“娘,我已經想好了。”
金娥嘴快,忙道:“大姐你趕緊說說。”
“館子呢,我們只做中午和晚飯兩頓,一上午倒是閒着的。每月一百兩租金,兩頓飯是租、三頓飯也是租。”
“我早就打算開早餐店的,只是人手不夠,家裡一直又忙着。如果桂蘭能來,我們再分出去一個人,便把早餐店開起來,你們說怎麼樣?”
衆人都是一默,相互看看,眼神卻漸漸地亮了起來。
秦氏第一個說話了,“不用再去請師傅嗎?”
雲葉自然不在話下。不說味道,就說自己會的吃食這裡沒有,便已經大勝了。
早餐也算是一個專門的品類,在餐飲業裡面是利潤較高的一個部分。看着不過包子、稀飯,其實賺頭兒也不小。
“不用什麼師傅。不過就是包子、稀飯。我這裡便可教會她們。只要不做太多,兩個人便可以。”
青花嬸子笑道:“熬個稀飯、包個包子,哪個女人不會?若是秦嫂子和葉子放心,算我一個!再說,桂蘭爲閨女時就是個能幹的,地裡、家裡都是一把好手,定沒錯的。”
秦氏笑:“先別說的熱鬧,還沒問問人家呢!”
雲葉也笑:“嗯,早餐店也不急,咱們還得去鐵匠鋪子定平鍋什麼的。等娘忙過這幾天,可以去她家問問。若是桂蘭姐願意,便讓她過來吧。”
秦氏點頭答應。
收拾好東西,雲葉等人依然去了城裡。
同昨日一樣,虎子一下了門板,便看到寧寒三人已經等在門外了。
雲葉扶額,“這男人……”
寧寒把雲葉理直氣壯地拐了出去,兩人沒有走遠,卻在城裡逛了起來。
已經半上午了,街面上的店鋪都開了門,行人不多,卻還算熱鬧。
看着路邊的糧店、布店,胭脂鋪子,雲葉突然有些好奇,“你家開的什麼鋪子?”
寧寒轉頭,俊臉上微微帶笑,“怎麼?想管起來?”
看見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揶揄,雲葉俏臉一紅,隨即理直氣壯地道:“這不是觸景生情,隨便問問嘛?誰說要管起來啦!真是的,你的鋪子我爲何要管起來?!”
寧寒大手輕輕握了雲葉的手,雲葉想掙卻又掙不脫,幸好兩人都是寬袖,遮了別人的耳目。
當然了,身後兩個侍衛們便是視而不見了。
見雲葉色厲內荏的樣子,寧寒悶笑,道:“將軍府的鋪子不多也不大,生意卻不小。只怕你管不過來呢。”
“切!”雲葉頭腦一熱,中二病竟然犯了,“什麼鋪子是我管不了的?別以爲京城裡的就了不起!只要交給我,我保證比你管得好!”
當年,雲氏集團員工數千、年利稅上億,不都讓自己管得好好的!將軍府撐死了三五個鋪子、四五十僱工,分分鐘搞定!
見雲葉入彀,寧寒一笑,“如此便說定了!”
說完,不等雲葉反應過來,寧寒轉頭道:“王洲,回京後把各鋪子賬目都給雲姑娘送來。”
王洲忙道:“是!”
王洲跟廖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暗道:“將軍動真格的啦!還沒過明路,就交權啦!夫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兒呢!”
“唉,都說‘灰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萬萬沒想到,英明神武的寧將軍也是如此地……懼內啊!”
聽寧寒吩咐王洲,雲葉這才急了,猛拽寧寒的大手,小臉揚起,“別呀!我不過就是這麼一說,你這人怎地如此性急!”
寧寒低頭看着皺成一團的俏臉,俊臉嚴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雲葉皺起鼻頭,怒:“我是小女子!我不是君子!”
話音兒未落,周圍衆人一靜!都轉頭看哪個是自稱“不是君子”的“小女子”!
見衆人圍觀,雲葉俏臉爆紅……
貌似剛纔的聲音不小!天啦嚕!還讓不讓人活啦?這男人傻笑什麼,趕緊跑啊!
雲葉耳朵都紅了,頭也不擡,拉着寧寒越走越快,恨不得要跑起來了!
寧寒終於忍不住,低聲“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第一樓二樓窗前。
丁陌文長身玉立,看着七裡大街上手拉手、說說笑笑、肩並肩遠去的寧寒和雲葉,大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大少爺!”掌櫃的低聲喊着呆呆的丁陌文。
丁陌文艱難地收回目光,微微閉上眼睛。雲葉窈窕的身姿在眼前亂閃,兩人並肩說笑的一幕實在刺眼!
掌櫃的又試探着叫道:“大少爺?”
丁陌文頭也不回,低喝:“何事?”
掌櫃的忙低聲道:“大少爺,二少爺中午要宴請同窗……”
丁陌文轉頭看着低頭哈腰的掌櫃,冷聲道:“做什麼菜,還用問我嗎?撿二少爺愛吃的做來便了,你自己看着安排!”
掌櫃的期期艾艾地道:“可是……二少爺要酸菜魚呢。”
丁陌文怒:“讓他到雲氏吃去!”
臭小子,自岸上村回來嘀咕好多回了,讓第一樓上酸菜魚呢。
魚好做,可是酸菜難買!用了別家酸菜,無論如何也做不來雲氏酸菜魚的味道!
既然如此,第一樓便不上酸菜魚,否則,倒落得東施效顰的笑話給同行!
見丁陌文有些不耐煩,掌櫃的也不敢多話,只得愁眉苦臉地退了出去。
丁陌文慢慢下了二樓,來到大堂,看見掌櫃的,道:“中午去雲氏定兩份吧。”
掌櫃的一聽,白了臉,急道:“大少爺,雲氏有個規矩,酸菜魚不外賣的!”
丁陌文大怒:“你就是個白吃飯的!多帶銀兩找田掌櫃,就說我要的!”
掌櫃的:“……是!”
看看天已經午時,雲葉、寧寒回了館子。
心滿意足地吃了雲葉特意做的午飯,留下王洲,寧寒帶着廖智依然回了顧府。
不多時,廖智、顧全兩人出了顧府,直奔房屋牙行。
不說兩人忙什麼,單說王洲。
王洲留下,自然也幹不了什麼廚房裡的活兒,便坐在大堂裡鎮場子。看虎子實在忙不過來,也過來搭把手。
三人正忙着,第一樓掌櫃的親自來了。
田管事看見便是一愣,卻又不能假裝不識,忙止住虎子,自己上前道:“掌櫃的,怎麼此時有空過來?”
午飯時間,是館子里正忙的時候,他是第一樓的掌櫃,親自過來這裡,該不是有什麼事兒吧?
田管事想着,心中便隱隱地起了一絲警惕。臉上卻笑得和善,甚至都是驚喜了。
第一樓掌櫃的很是受用,拿錢過來求人,此時哪還有什麼氣焰?
雖然心懷嫉妒,看着雲氏滿滿當當的一屋子食客,還是笑着恭喜道:“雲氏大發啊!”
“好說好說,您有事只管吩咐。”
“麻煩田掌櫃,我們二少爺宴請同窗,大少爺命我來端兩份酸菜魚添菜,你看,哈哈哈……”說着,往田管事手中塞了二兩銀子。
酸菜魚定價五百文一份,這是給雙倍價錢?
田管事一聽是這事兒,又見給了二兩銀子,心中便一鬆,卻又道:“館子有個規矩,想必掌櫃的也聽說過?”
掌櫃的笑得便有些諂媚,“啊,不外賣是不是?哈哈哈……不會讓田掌櫃爲難,大少爺給的是雙倍價錢;還有,你跟雲姑娘稟一聲,若說是我們大少爺給二少爺定的,只怕就應了呢。”
田管事自然知道雲家跟丁陌文的關係,貿然拒了恐以後雲葉在丁陌文面前爲難,只得道:“您先坐,我去稟了大小姐。”
王洲早看見此人不是尋常食客,正要過來詢問,見田管事要去後院,忙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