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甜甜蜜蜜地吃完飯,院中散步。三進院子也不算小,院中古木參天、花木蔥蘢、暗香微微。
雲葉兩手抱着寧寒的胳膊,便如現代街上的小情侶一般。
侍衛、小廝、丫頭……個個躲得遠遠的,看見了便如未看見一般。
寧寒面不改色,雲葉也覺得沒有什麼。
天空晚霞絢爛、倦鳥歸林,俗話說:“三伏裡面加一秋”,晚上的風已經有了不小的涼意。
撲面一陣風吹來,雲葉髮絲飄起,寧寒柔聲問:“涼不涼?”
雲葉搖頭,想起明日之事,道:“寧寒,我有事給你說。”
寧寒略低頭,看着雲葉,“嗯?”
雲葉喜滋滋地,“你看,我們的館子不小。等開起來,每天菜啊、肉啊,進貨量很大。若是天天去採買,自然費時費力。”
寧寒點頭:“你想如何做?”
雲葉拉着寧寒,兩人來到荷花池邊兒,看着水中歡快地游來游去的小魚兒,雲葉道:“你不記得我在村裡的池塘?”
寧寒挑眉,“養魚?”
雲葉撩起衣裙,寧寒扶着,兩人緩緩地坐在了水池邊。曬了一天的青石暖暖的,很舒服。
雲葉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正了身子,看着寧寒,道:“我想去鄉下看看。若有可靠的人,讓他們養了雞、鴨、山羊,也是個長遠事業。你看可好?”
寧寒問道:“鄉下農戶?”
雲葉點頭,仰着的小臉滿是期待,“成嗎?”
寧寒略有些皺眉,“這樣,你豈不是太操勞了?”
雲葉見有門兒,忙兩手抱着寧寒的胳膊搖動着,嬌聲道:“我又不用老是跑,不操勞。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我們寧將軍最好了!就答應了吧?啊?”
寧寒哪裡擱得住雲葉如此撒嬌?擡手點點雲葉的小鼻頭,無奈地笑了。
“多少女人只願呆在繡樓裡,你呀,就是個勞碌命!我不應,你也偷偷會去,不如便應了你。只是,定要多帶些人,莫累着了。”
雲葉立即狗腿地笑,“是!將軍!”
寧寒招手喊人過來:“傳管家來。”
王叔很快便到了,“少爺有何吩咐。”
“少奶奶明日下鄉,你晚上想幾個妥當去處。只可在城郊。”寧寒道:“我把衛萍留下,你們把家裡人都帶去,早去早回。”
雲葉黑線,“不要如此興師動衆吧。鄉下人看了這陣勢,想過來也不敢了,哪裡會找到合適的人家?我看,不如我們三四個人輕車簡從、速去速回。”
寧寒不依,“出了城,天高地闊,我怎能放心?王洲帶人遠遠跟着。”
王叔也忙道:“少奶奶,您和小少爺的安穩第一……”
說到孩子,雲葉無奈,只得應了。
寧寒很滿意。
晚上,雲葉泡完澡,穿了裡衣。便聽衛萍敲門:“少奶奶。”
雲葉應聲,衛萍帶着個未見過的老婦人進來了。
老婦人眼看也有五十歲年紀,收拾得十分齊整,看着倒像是有些見識的人。
雲葉有些詫異。
衛萍道:“這是少爺從醫館請來,給少奶奶鬆身的。”邊說邊去旁邊收拾牀榻。
哦,雲葉明白了。
這是按摩師,或者說是過來做產前保健的。
那婦人屈膝給雲葉施禮,笑呵呵道:“夫人莫怕,老婆子別的不會,鬆身、推拿可是幹了一輩子。多少名門公子、千金小姐,都是經我的手舒展後順順當當來到世上的。現在又當了爹孃,只要家有孕婦,還過來請老婆子我。夫人,您小心着,只管放心躺好吧。”
雲葉挑眉,“那勞煩了。”
衛萍兩人扶着雲葉上了牀,平躺好。
那婦人道:“夫人只管閉上眼,力道輕重您提一聲。若是舒服,便只管睡吧。若是我按得好,您呀,一覺醒來,便是天光大亮了呢!”
雲葉微笑:“好。”
那婦人一上手,雲葉便感覺果然不錯。手法多樣、力道適中、點穴準確。
雲葉身心放鬆,很快便有些昏昏欲睡。
衛萍立在一邊,並不出聲。
見雲葉漸漸睡熟,那婦人慢慢地離了手,起身。
衛萍示意出去。
兩人悄聲出了房門,寧寒正等在院中。
衛萍忙低聲道:“少爺,少奶奶睡着了。”
寧寒擺擺手,兩人施禮後悄聲走了。
寧寒進屋,來到牀邊,見雲葉烏髮如雲、胸襟半敞、酥胸隱現、紅梅凸起,不由得有些喉頭髮緊。
看着凸起的肚子,寧寒無奈。
擡手抱起雲葉,大踏步進了臥室。輕輕放在牀上,拉上雲被。
雲葉翻了個身兒,嘀咕了一句什麼,沉沉睡去了。
寧寒低頭看着發硬的小弟,欲哭無淚。甚至有些後悔請那老婆子過來了。
……
第二日,雲葉幾人坐着馬車,來到管家選中的一個村子,西馮村。
村子果真是城郊,村子離城牆不過三五里地。有些家戶的地都挨着城牆根兒呢。
馮村本是一個,中間有一條小河穿村而過。於是,周圍村子的人,便把河東的叫東馮村、河西的叫西馮村。
馮村自己人卻只說自己是馮村人。
因爲是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本是一家人,是不太願意被人從名字上生分了的。
兩村之間有橋相連。
小河不大,夏季水深便走橋;秋冬差不多年年斷流,人們便從河中走過。
跟一個村子沒什麼兩樣,關係也親厚。
自然,這村裡的人絕大多數都姓馮。
王叔多年管家,在城裡也認識幾個人,這馮村便有熟識的人。因爲打了半輩子交道,所以很放心。
給寧寒說了,寧寒也贊同,這纔來到這裡。
雲葉也不過問,對王叔百分百放心。
王叔已經提前到了,說明了來意,人已經在村頭等着了。
車伕停穩了馬車,“少奶奶,到了。”
爲了通風涼快,馬車的簾子一直掛着呢,雲葉也早看見馬車進了一處村子。
衛萍扶着雲葉出了馬車,便有人迎上前來。
王叔道:“老馮!這便是我們少奶奶。”
老馮是個四五十歲的瘦高男人,面色黧黑,一看便是莊戶人。此時見了雲葉,忙施禮,“夫人。”
“嗯。”雲葉點頭,“我們過來隨便看看,叨擾了。”
老馮忙道:“沒有沒有。若是不嫌棄,便過來家裡坐吧。只是,莊戶人不會說話,夫人多擔待些。”
雲葉微笑:“無礙的。”
既然是合作,便該是平等關係。高高在上的又有什麼意思?當下便跟着衆人來到老馮家。
老馮家便在村頭,挨着那河,風景還是很好的。
莊戶人多沒有院子,老馮家卻有,雖是土牆,也很難得了。看來,是個家境殷實的。
果然,進了院子,家中擺設也比一般農戶多。
老馮媳婦也是個很淳樸的鄉下女人,見了雲葉便要磕頭,衛萍忙拉住了。
衛萍扶着雲葉坐下,恐老馮家的茶壺、茶杯不淨,正要把自己的拿出來,雲葉卻已經端起喝了。
老馮老婆很有些感激和榮光的樣子,忙指使兒媳在身後給雲葉打扇子。
雲葉微笑着止住了,道:“馮嬸子,我也是莊戶人出身,自小做活兒慣了的,哪有那麼嬌氣?你們也別拘束,大家一起坐下說話。”
老馮兩口子忙笑:“好好。”
雲葉看院中雞鴨悠閒地跑來跑去,笑着問道:“家裡養着的雞鴨可多?”
老馮忙道:“也有一二十隻。靠着河,養鴨的不少。”
雞子家家戶戶都是有的,這個不必說,貨源充足得很。
王叔問:“養羊的有嗎?”
馮村離山不算遠,但是也有好幾裡。因爲村子對着河溝,野草很多,養羊的應該也不少。
老馮媳婦道:“村裡家家戶戶都養羊。有多有少。少的一兩隻,多的就成羣了,也有十幾只。”
其實剛纔雲葉看見了,多是白白的小山羊,咩咩叫着就在河溝裡吃草。有些有人看着,有些便沒人管。
想着現代的“公司農戶”模式,雲葉有些猶豫。
散養沒有規模,但是瘟病少;集中養殖需要技術,但是隨時取用、成本也低。
不管養殖什麼,散養和集中都各有利弊。
自己家的館子現在雖只有一個,但是肯定很快便會有分店的。天泉城比永安城還大,若是好好幹,還是很有市場的。
有寧寒做後盾,擴張得會比在永安城快得多,規模化養殖還是更好些。館子用不完,可以外賣。
當然了,現在還說不到這上頭,但是,提前做好打算很有必要。幾個月一晃就過了。
等到開了店再到處抓撓,就有些晚了。
還有種菜,醬菜是個賺頭兒很大的產業。只要味道好,不愁賣。特別是入冬一直到開春,青菜匱乏、價格昂貴,家家都要儲存不少,銷量很大的。
想到這裡,雲葉問:“村子裡有人種菜嗎?”
老馮道:“有,不過卻少。莊戶人的地本就不多,種糧食還不夠吃呢,都不捨得拿來種菜。再說,家裡留半畝菜地種些青菜,挖些野菜、再醃點兒鹹菜,便能過一年。”
雲葉點頭,想了想,道:“若是在村子裡找人養些雞鴨、種些青菜,你看會有人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