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下發生的事兒,蘇李氏心裡感到異常雀躍,但作爲蘇曜的養母,她還是需要裝模作樣一番,是以陸爲霜他們消失後沒一會兒,她便也跟着往後院走去。
蘇晴與老大家的齊玉見此,也各自互視一眼後衝後院走去。
來到後院後,只見蘇立夫妻兩以及僕人都立在外頭。
蘇李氏伸長着脖子衝屋子裡面望了望,“哎呀……老爺,你也別太擔心了,就是冷水潑了一下,曜兒只是腿上有病,出不了多大問題的。”
蘇立聞言,偏頭恨恨地瞪了一眼蘇李氏!
“你曉得什麼,自打曜兒救了我之後,身子骨就一直分外孱弱,但凡是受到外界一點兒刺激,就會出現問題!!這些可都是郎中說的!”
蘇李氏在心裡冷冷一笑,轉而又苦口婆心地道:“郎中?那孫郎中年紀輕輕地能有什麼好的醫術啊?老爺我說的話雖然難聽,但還是在理的……”
“你給我閉嘴!!當初若不是孫郎中,曜兒的腿能保住嗎?!”蘇立漲紅着一張臉,憤慨地回着蘇李氏的話,心裡不想再與她再說話。
陸爲霜在屋內幫着蘇曜換衣裳,聽到從外頭的對話聲時,衝已經換好裡衣的蘇曜望去。
察覺道陸爲霜的目光,蘇曜淡淡地開口解釋道:“當初義父將我帶回來的時候,我便傷得很重,尋遍了整個鎮上的郎中,郎中看了我的腿後,都說保不住了。當時是孫郎中將我的腿救回來的,這麼些年了也是孫郎中一直在負責我身子的調養,若不是他,我或許早已不在這個世上。”
這件事蘇曜說得異常風輕雲淡,就好似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一般。
也是,那麼些年了他也應當已經看開了。
蘇曜換好了衣裳後在陸爲霜的陪同下開門去了院子。
蘇立與衆人依舊守在院子裡,每個人面上的表情都有所不同。
有看戲的,有憤怒的也有揣測的……
陸爲霜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除了蘇立這院子裡沒一個是真正關心蘇曜的身子的。
話說回來,蘇立對她雖是苛刻了一些,但對蘇曜的好並不只是在外頭傳傳而已。
陸爲霜進門一日不到,她便能夠看得出來,蘇立對蘇曜是真的好。
那種好,區別於一個父親對一個孩子的關心,更有報恩的成分在裡面。
在嫁過來之前,陸爲霜也曾向李婆子側面打聽過,當年在蘇立身上發生的事兒。
但那件事兒除了蘇立與蘇曜兩人之外誰都不知,據說就連對蘇李氏,蘇立也都未曾提起過,只是與人說蘇曜救了他的命。
所以從今日來看,陸爲霜猜測,當年的事情一定十分危機,而蘇立也定是懸在生死一線之間,偏偏當時蘇曜出手相救。要知道,當初蘇立活下來得多不容易,那現在他纔會對蘇曜多寬容。
“曜兒,身子如何了?”蘇立見蘇曜換了衣裳出來,忙上前詢問道。
聞此,蘇曜緩緩搖頭道:“義父,我不礙事兒。”
“看吧……我說了這點事兒曜兒的身子不會有大問題的……老爺你還大驚小怪的……”蘇李氏的眼睛怕是長歪了,不然她定不會看不出來眼下蘇立那不穩定的情緒,她這樣無非是在往槍口上撞。
果然,蘇李氏的話音剛落,蘇立便衝她瞪了一眼,示意她把嘴巴閉緊了。
在蘇立的威嚴下,蘇李氏只得悻悻地垂了垂腦袋,將落在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蘇立回頭,目光重新落在蘇曜身上,點頭道:“你沒事兒就好,左右已經命人去鎮上尋孫郎中了,待他來了,讓他給你好好把把脈,把這個月的方子開了。”
聽了蘇立的話,蘇曜衝他緩緩點了點頭。
“爲霜!你就在家裡好好照顧曜兒,待孫郎中來了你與孫郎中問清楚了曜兒的身體情況,有任何狀況都要與我來說明。”
“好的爹,爲霜記住了……”陸爲霜恭敬地衝蘇立點頭。
這個蘇立不過是因爲聽信了外頭關於她的那些傳言所以纔看不慣她,至少他對蘇曜是真的好,所以在陸爲霜的心裡這個蘇立也還能算得上是一個好人。
知道蘇曜沒事兒後,圍在院子裡的人便都散了,除了蘇晴之外一個個都回房換了衣裳下地幹活去了。
今日天氣好,想到昨晚蘇曜爲了自己席地而睡,陸爲霜心裡便有些過意不去。趁着蘇曜在院子裡曬太陽等孫郎中來時,去屋裡將櫃子裡的那牀棉被翻找了出來將它晾在竹竿上,想要去一去潮氣。
見陸爲霜忙碌的身影,蘇曜滿足地一笑,而後衝陸爲霜開口道:“爲霜,其實你沒必要爲了我與義母她們唱反調……”
聽到蘇曜的話,正在拍打被子的陸爲霜轉回頭不解地望着蘇曜。
“方纔你要在偏廳用早飯……”見爲霜不理解自己話中的意思,蘇曜補充道。
聞此,陸爲霜才恍然大悟,她轉身繼續拍打着棉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都知道了?”
“嗯……”蘇曜用不輕不重的聲音回答着陸爲霜的話。
陸爲霜收拾好了那牀棉被,搬了一張凳子坐到了蘇曜身邊,“你不曉得……早飯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更何況你還是病人……”
“這麼些年,我都習慣了……”蘇曜的話語中泛着一絲絲的苦澀之意。
聞此,陸爲霜感到略略憋屈,“我會幫你改掉這個習慣的……”她自信地道:“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與他們相處,放心待我去賺了銀子,我們就在自己的院子裡做吃的,也不指望他們了……從前是從前,既然我來了,我就一定不會叫你餓着……”
說着,她探着身子將那塊蓋在蘇曜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一拉……
“你要賺銀子?”蘇曜訝異地道。
“嗯……”陸爲霜點頭,“先前在陸家每日事兒多,還要防着我的後孃。是以做事兒都要偷偷摸摸地,可現在不同了,我們住在這處獨立的小院裡,行事方便多了。而你和我成了一家人,我當然要對你負責的……”
這話落在蘇曜耳中,他的心裡雖是哭笑不得。
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仍舊一本正經地道:“你一個女人,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