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的彪悍傳出去,難免名聲不好,李石正着急如何幫她改善一下,結果村裡就又傳出了一件事。
那還是李媛和蘇桃躲在草叢裡聽見回來學舌給大家聽的。
“我說小李相公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母夜叉呢,原來兩家是靠木蘭養活的。”
“聽說他們逃命到現在都還是靠着木蘭呢,木蘭的爹會打獵,從小就教了她練劍,她爹孃都死了,她就護着她弟弟妹妹,小李相公和她從小訂了親,所以也護着他們一家,不然小李相公那樣的斯文人怎麼才從災年裡活下來哦。”
“其實說來這木蘭也真夠笨的,自家還活不了呢,還帶了另外三人,聽說現在她還要供蘇文和李江上學呢,蘇文也就算了,那李江怎麼也供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木蘭以後是要嫁進李家的,李江出息了她收益也不小啊。”
也有人提出疑問,“咱們一家勉強也就供一人讀書,她一個女娃哪來這麼大的能耐供兩個人讀書?”
“你沒看見她天天進山都帶了東西下來啊,她現在還小,每天就有上百文的收入,那以後再長大一些還不得有更多?她家裡又有地,賺的錢只管供兩個孩子讀書,讀個三五年的,也儘夠了,到時認了字,會算賬,再出去找活,那不知比我們這些莊戶人家強多少。”
李媛和蘇桃一左一右的學完,她們記性好,能一字不落的全學會,不過她們不懂其中意思,但卻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就學了回來給哥哥姐姐們聽,看要不要去找那幾個人算賬。
李江和蘇文不敢去看李石的臉色,木蘭卻沒有妨礙,她斟酌道:“我們要不要想個辦法澄清?”
李石臉上還帶着笑容,溫柔道:“不用,這樣正好,我原先還怎麼發愁給你正名呢,他們的猜測倒讓我省了不少功夫。至於內中之事,只要我們自家人知道就行了。”
李江和蘇文連連點頭,“是啊,我們都知道大哥(姐夫)很能幹的。”
木蘭也點頭,幾乎滿眼紅心的道:“你看,我們家的孩子都是你教的,又還要出去擺攤,回來還要處理這些事,今天是不是累壞了?”
李石就哭笑不得的看着衆人的小心翼翼,難道他在衆人心目中就這樣脆弱嗎?
回憶打斷,木蘭兇巴巴的囑咐了倆人幾句,這才背了揹簍拿着弓箭上山。
她已經好幾天沒進山了,而前幾天才下了一場雪,山裡堆着雪,有些滑。
木蘭看了幾處,打着繩結的陷阱裡抓住了三隻兔子,木蘭高興的上前,一摸,竟然還熱着,仔細一看,原來兔子還頑強的活着,只是不知是凍的還是餓的,竟然一動不動。
木蘭就綁成了一串放在揹簍裡。又去了一個陷阱看,才發現其中一個坑被破壞了,木蘭高興的上前,卻發現裡面是一隻刺蝟。
刺蝟並不好吃,但是能入藥,這隻刺蝟還算不錯,雖然不特別肥,但也不小就是了。
木蘭從沒抓到過刺蝟,蘇大壯當年也沒教她怎麼抓,實在是刺蝟太偏門了,一般入山設獵很少有抓到刺蝟的。
木蘭想了想,就用棍子捅了它幾下,發現還活着,就找了一些藤編了一個籃子快速的蓋上去然後用棍子將刺蝟捅進籃子裡,再快速的用幾根騰將籃子口綁起來,這樣刺蝟就被裝在裡面了。
木蘭這纔將籃子掛在腰間,小心地往前面去。
山裡的雪化的慢,所以她行走有些困難。
再往前走一刻鐘左右就有一條河,那條河比村裡的那條河還要大,在後面山尾處還有一小條分支流出去,在山腳下成了一個水潭,水潭的出處就連着村裡的那條河,據說,春夏旱災的時候,鳴鳳村之所以能逃過災情就是因爲那個水潭。
村裡的人不敢往林子裡走,卻可以去水潭取水,據何錢氏說,當時他們去打水的時候,聽到山林裡面各種猛獸的叫喚都心驚膽顫的,生怕那些猛獸會下山來。
以前木蘭也很少走到那條河,畢竟有不少的動物會到河裡去喝水,但還有大半個月就要過年了,木蘭想給家裡置辦些年貨,開春幾個孩子還要做兩套衣服,這些都需要錢。
而李石和木蘭一早就商定,木蘭做衣服的錢只單收給李江和蘇文讀書用,平時的花銷都是李石擺攤,木蘭設獵賺的錢。
木蘭小心的查看地上的痕跡,感謝下雪,讓她能輕易的分辨出地上的痕跡。
蘇大壯曾經手把手的教過她如何分辨地上動物留下的足跡和它們的糞便,從這些可以看出它們出現的頻率和大概時間,甚至它們的體積都能大概猜的出來。
所以她雖然只學了五六分,但在這裡也夠用了。
木蘭看到地上的蹄印,眼裡閃過欣喜,這是鹿的印子!她聽趙獵戶提起過,山裡有很多的鹿,每年秋天府城大戶人家的公子們還會到山裡獵鹿,原來竟然是真的,從這裡可以看出這些鹿是成羣成羣來的。
只是可惜了,鹿的彈跳力還不錯,如果是挖陷阱,只怕不能攔住它,木蘭腦海中仔細地回想蘇大壯教她的那些陷阱。
木蘭邊走邊想,很快就離開了那片區域,眼中突然浮現一種蹄印,木蘭蹲下仔細看了看,這是野豬的痕跡。
木蘭大概衡量了一下,發現離鹿羣的印記已經挺遠了,就皺眉在這片區域走了幾步。鹿的陷阱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但這野豬的陷阱卻是現成的。
木蘭仔細地看了一下,最好選定了三個地方做陷阱,這次的陷阱有些大,卻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得了的了。
木蘭決定好後就出去。
快走到外圍的時候,林子裡就突然撲棱出幾隻野雞,木蘭心中一喜,就搭箭射去,可惜,她的箭法就算是和趙獵戶又學了一個多月,準頭上還是差了一招,擦着野雞的翅膀射到了雪地裡。只是野雞也被嚇得摔倒在雪地上。
木蘭來不及惋惜,連忙跑上前去將野雞抓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將野雞的翅膀綁起來扔在揹簍裡,順着剛纔野雞飛走的方向跑去。
一般野雞都有自己的窩,只要找到了再抓它們就有些容易了。
木蘭小心翼翼的躲在樹後看,見機子野雞飛到幾灌常青灌木叢中就不見出來了。
木蘭得意了一下,放下揹簍和腰間的刺蝟,拿了繩子小心的拋到樹枝上,瞄準那叢樹,突然就拽住繩子往下扯,樹枝上積累的厚厚的雪突然就傾倒在那片樹叢裡,裡面的野雞受驚,撲棱着翅膀就往上飛,卻遭遇了垂下來的樹枝,一下子撞在上面又往地上掉,摔在了滿是雪的樹叢裡。
木蘭連忙將繩子圍着另一棵樹饒了兩下,手中快速的打了一個結將樹枝固定住,全程絕不超過十秒,這才跑上前去眼疾手快的一手抓住一隻野雞,快速的用另一根繩子綁住翅膀。
最後還是有一隻飛走了,但就是這樣,木蘭也收穫了三隻野雞,加上原先的一隻共四隻,然後就是裡面的十來個雞蛋。
木蘭有些奇怪的看了雞蛋一眼,仔細地打量這幾隻野雞,才發現它們的屬性都爲雌性,想起剛纔撲棱走的那一隻屬性爲雄性的雞,木蘭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般下蛋的母雞都很有領土意識,即使是公雞也很少可以接近,更別說四隻都是母雞了。底下有雞蛋,母雞怎麼可能允許其他的母雞接近自己的窩?
木蘭雖然想不明白,但不代表她不會發散性思考。
她小心的將雞蛋收在揹簍裡,這才小心的在四周的樹叢裡尋找,別說,還真讓她找到了另外三堆雞蛋,其中兩堆都有十幾只,而另一堆只有五隻。
木蘭小心的收好,這纔開開心心的回家。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木蘭一下山就往回趕,正巧何錢氏出來倒垃圾,看見木蘭兩手抓住野雞,腰裡還掛着一樣東西,背後還揹着一個揹簍,看來也裝了東西,頓時眼睛都紅了,說出的話帶着她都沒察覺到的酸氣,“哎呦,木蘭又抓了這麼多東西啊?”說着就想上前翻木蘭的揹簍。
木蘭咧嘴一笑,躲開何錢氏的手,揚了揚手中的野雞,一點也不懂謙虛,“是啊,這幾隻野雞是抓的,揹簍裡是已經快死的兔子,三嬸還是別看了,我怕你晚上睡不着。”
何錢氏就猶豫了一下,他們莊戶人家自然不怕血腥,畢竟她們也常殺雞的,但想起上次她掀開木蘭揹簍看見那隻射的血淋淋的兔子,頓時就有些意興闌珊,反正看了又怎麼樣?不過是噁心自己一番。
眼睛看到還活着的野雞,何錢氏眼睛一轉,湊上去問道:“木蘭呀,這幾隻野雞你是怎麼抓的?竟然能抓活的,也沒見什麼有箭呀。”
木蘭就咧開一嘴的大白牙,憨憨的道:“這呀都是我爹教我的,其實也不難,關鍵是找到野雞的窩,然後就是眼疾手快,我也是練了好久才練到的。”說着將自己抓野雞的過程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
何錢氏張大了嘴巴,“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