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墨回了顧府,說是隻保出來三個孩子。孩子都不大,一個嫡女十二歲,另兩個是男童,一個還在襁褓中,另一個也只五歲大。
顧誠玉知道郭府只有這兩個年紀小些的公子,姑娘家不常出門,還能找人替換一下,那些子孫也只能捨棄了。
顧誠玉命茗硯將幾人安置妥當,最近不要去找他們,免得被有心人發現。將信物給郭時看了,不顧郭時的痛哭流涕,將他和那幕僚一起打包給了胡茂深。
至於那個在萬府的內應,顧誠玉沒去花心思。既然找到了幕僚,還怕找不到內應?自然留給胡茂深去煩心。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到半夜時分,他就去夜探大理寺。
不過,他隨後想起還有一件事沒做。
“茗墨!你帶人將府中值錢的物事都放進暗室,找些不值銀子的東西替換上。”
顧誠玉想起上次朱龐說過,兵馬司的人搜查,猶如蝗蟲過境。搜查過後,家裡的木質傢什都要遭殃,瓷器更是粉身碎骨,那些小巧的值錢玩意兒,就被這些人順手牽羊。
顧誠玉這兩年在府中添了許多昂貴的物件兒,他可捨不得將好東西白白送人。
茗墨頓了頓,有些呆滯。在這嚴肅的節骨眼兒上,他家公子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顧誠玉好不容易等到半夜,將空間裡的迷香準備妥當。說起迷香,現在這款可是改良版,這個有時效,睡上半個時辰就能醒,過後不會發現任何異樣,只以爲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半個時辰已經足夠他辦事,他看了眼空間內的時間,換上了黑色的夜行服。
“公子,還是小的去吧!”茗墨見顧誠玉準備出發,連忙想去勸阻。大理寺守衛森嚴,公子一個人,縱使武功再高,又怎能闖得進去?
“不必,你們在府中等着,說不定明日就會有硬仗要打。我去去就回,不必擔心。”顧誠玉說完,腳下幾個輕點,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茗墨知道公子向來只做有把握的事,也不喜歡不聽話的下人。他只能在府裡擔心,公子的武藝高強,說不定他去了還會壞事兒。
顧誠玉趁着夜色,在房屋頂上輕輕一點,向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今晚的月亮大而圓,月色皎潔,將那些大戶人家的花園子鋪了層銀霜,看着美極了,可顧誠玉卻無心欣賞此景。
他靜悄悄地來到了大理寺外,發現大門處守着兩名士兵。外面還有兩隊士兵在巡查。他看了看,要想進去,那隻能等待時機,只能在他們換班的時候進去。
顧誠玉守了約半個時辰,看到那些士兵剛做了交接,料想一定是到了換班時間,那肯定短時內不用換班了,他這才放下了心。
沿着屋頂轉了一圈,發現裡頭只有一處的屋子稍微低矮些,其他的地方,就是有樓層的地方,那也有士兵守衛。
匍匐在屋頂上,顧誠玉看了眼天上的月光,心裡只想爆粗口。他麼的,又不是月半,這月亮也太圓太亮了吧?今晚真不是個好時機啊!可惜時不待他,他只能在今晚行動。
看着那邊守衛的士兵,他決定將那個先解決了,這樣才能從低矮的院子裡下去。
顧誠玉慢慢移動着,屏住自己的氣息。將藥粉灑了一點出來,那士兵一聞,就暈了過去。顧誠玉忙上前,將他的身子靠在了旁邊的柱子上,用他手中的長槍抵着,讓他不至於倒下去。這樣等他醒來,可以造成自己不小心睡着的假象。
顧誠玉向下飛去,一路避過巡查的士兵,看到一個入口,上面寫着天牢。那天牢前,還守衛着兩個士兵。
顧誠玉終於覺得之前還是小看大理寺了,真是一個關卡兩個守衛,還要加上幾班士兵巡查。
他看着剛纔走過的一列士兵,望向那兩個守門的,迅速將迷藥灑了出去,還好那些士兵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會巡查到此地。
見兩人要倒下,顧誠玉如法炮製,將兩人的身子倚着牆壁。他剛纔在屋頂看了這些人巡查的規律,約莫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就會巡查到此地。
顧誠玉知道時間緊迫,將守衛身上的鑰匙取了下來,打開了天牢的大門。
將大門掩上,一進去,發現裡面有好幾排牢房。有的牢房裡有人,還有的牢房則是空的。還好人不多,不然顧誠玉還要花費許多時間在找人上面。且若是驚醒了犯人,這些人還不知會不會大叫。
顧誠玉腳步很輕,一路找過兩排牢房,也沒找到萬雪年和宋書菁。他看了眼牢房的構造,發現裡頭有幾間單獨隔開的牢房。
他這才猛然想起,萬雪年和宋書菁是剛關進來的。他們的事兒還沒有解決,爲了以防他們和外人接觸,當然要單獨關押了。
顧誠玉跨步準備往那裡頭走去,卻突然聽見了說話聲。
““王哥,你可不能睡啊!要是有大人晚上提審,見你睡着了,咱倆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將毫無防備的顧誠玉嚇了一跳。他往旁邊一躲,觀察着四周,就怕這聲音將牢中的犯人給驚醒。
“怕什麼?這牢中,還有人能進來不成?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就是讓人家來,人家還不肯來呢!”
接着,就傳來其中一人的呼嚕聲,而另一人也沒了反應。
等過了幾息,見犯人們都沒反應,想來是習慣了。有的身上還帶着傷,應該也沒那精力,去管那些獄卒的閒事兒。但是爲了保險起見,顧誠玉還是將迷藥灑在了那幾個犯人的牢房,犯人不多,顧誠玉也沒花什麼時間。
顧誠玉放下了心,在入口處瞄了一眼,發現兩人面前擺着酒菜。一人有些睡意朦朧,猛打着哈欠;還有一人已經趴在桌子上,閉着雙眼,想是睡着了。
顧誠玉看了看,這人想必也是熬不住的。果然,那獄卒見另一人睡着了,於是也趴着睡了。他躡手躡腳地進了來,將迷藥撒了過去,兩人頓時睡得更沉了。
打量了一眼這幾個牢房,這裡一間有人,另一件揹着這面的,也有個人在裡頭。
“可是萬大人?”這間牢房離獄卒近,他猜是關了萬雪年。
顧誠玉見過萬雪年和宋書菁的畫像,這人仰面躺着,只臉上被凌亂的髮絲蓋着,看不清面容。
“咳!”萬雪年恍惚中,好像聽見有人叫他,多麼熟悉的稱呼,他聽了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