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笑了笑,心中腹誹,這數月未見,說得好像數年未見似的,難道他還會老得這麼快不成?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在和他搭話呢!
“全公公還是這般會說話,只是數月未見,全公公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啊!”顧誠玉看着小全子眉宇間不經意露出來的輕愁,便知對方是爲何事憂心了。
“唉!叫顧大人看出來了?咱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咱家也不瞞顧大人,正是因爲皇上的病情啊!相信顧大人已經知曉皇上中毒一事吧?”
小全子一臉愁苦的模樣,嘴上還唉聲嘆氣不已。
“已有耳聞,不知皇上可有找到解藥?”顧誠玉心中揣測着小全子的用意,無緣無故小全子不會和他說這些。
“未曾,雖然派出去了不少人馬尋找解藥,但依舊沒有線索。倒是有幾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來矇騙,不過都被處置了。”
小全子對顧誠玉說這些,自然有他的用意。皇上這般着急傳顧誠玉回京,自然是因爲倚重。他不得爲了自己今後做打算嗎?總之巴結上顧大人準沒錯。
“這天下名醫不少,總能找到解藥的。”顧誠玉當然知道若隱的來歷,皇上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那是自然,只是宮中最近不安寧。上次大皇子落水撞到了頭,最後導致雙目失明,唉!真是多事之秋啊!”小全子感慨道。
“大皇子還未痊癒嗎?不是說神醫世家的隱士醫術了得,怎麼不請神醫世家出手?”顧誠玉也覺得皇上這一脈挺慘的,皇上自己身中劇毒不說,就連長子也雙目失明瞭,這剩下的皇子最大的也不過才五歲。
“自然請了的,只是那神醫開了散淤血的方子,但最近還是未有起色。這不?大皇子還未痊癒,那廂二皇子卻又得了風寒,拖了一個多月才漸漸好轉。”
顧誠玉看了小全子一眼,這小全子看似嘮家常的形勢,卻是將如今宮中的局勢都詳述了一遍。這是怕他剛回京城,對京城的局勢不瞭解嗎?
可別小看後宮中的動向,這往往代表了前朝朝政的風向。
大皇子雙目失明,朝中局勢必然會有變化,一些原本就要站隊的官員多半會靜觀其變。
畢竟一個瞎眼的皇子是不可能繼承換皇位的,皇上能等一年已經算是不易了。不用多久,朝中就會有官員上奏,早日立其他皇子爲太子。
誰知道大皇子什麼時候痊癒?以皇上的身子,又有誰知道能拖多久?
而二皇子得了風寒這事兒,到底是不是有人動了手腳,這也說不清楚,但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那照這麼說來,如今大皇子一脈的官員在朝中必然很低調就是了。
承了小全子的意,顧誠玉自然放在了心裡,這都是人情,日後要還的。
“皇上,顧大人來了!”
“傳他進來吧!”皇上立刻將御案上剛喝了兩口的雞絲粥推了開去,龐楚一見這情況也只得嘆氣。
“微臣顧誠玉恭請皇上聖安!”
“平身!”皇上蒼白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他語態平和,惹得一旁的龐楚驚奇地看了一眼。
皇上最近煩心事多,可是很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沒想到皇上對這顧誠玉這般看重,對顧大人的態度和其他朝臣截然不同。
“這次邊關之事,你辦得不錯。你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邊善後之事你就不要記掛了,朕會派人前去處置。”
皇上看向站起身,卻仍舊低垂着頭的顧誠玉。數月未見,他卻覺得顧誠玉身上的氣勢又變得沉穩了幾分。如此淡定沉着的氣勢,他只在父皇身上看到過。
這是一種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氣勢。有些人生來就有,有些人後天養成。而顧誠玉,其實生來就有了,只是如今更爲濃郁而已。
“是!聽聞皇上最近龍體有恙,不知皇上可有痊癒?”既然京中的世家都知道了,那顧誠玉也沒必要回避。
“並未!朕這般着急召你回來,就是爲了替朕穩定朝綱!朕這身子,太醫說過不宜操勞。可朕剛登基,大衍如今又值多事之秋,朕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朝中人心渙散,各自謀利,如同一盤散沙,急需一位有能力者把控住朝堂。”
皇上走到顧誠玉面前,拍了拍顧誠玉的肩膀,讓顧誠玉心裡有些訝異。
其實他在來之前就猜到,這次他回來皇上對他的態度肯定會有所轉變,只是如此看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微臣何德何能,皇上您太擡舉微臣了,臣當不了此重任。”
“小全子,給顧大人賜座!”皇上指了指門邊立着的小全子,讓其給顧誠玉搬椅子去。
“瑾瑜!如今朝中朕誰都信不過,也唯有你可信了。你也莫要謙虛,你的能耐朕還是認可的。”
“爲皇上做事,本就是微臣的本分。但凡是皇上吩咐,微臣自當盡力完成。只是這把控朝廷,微臣可不敢當。”
顧誠玉可沒這麼大的臉,即便有這心思,也不可能說出來。
“另,微臣還有事要稟報。”顧誠玉岔開話題,他一個三品官,操那麼多閒心做什麼?朝中這麼多一二品大官,他可沒那麼大的話語權。
“可是邊關之事?朕昨日收到密函,其中交代了一處恭王的兵器坊,朕已經命人去處置了。恭王最近在邊關連奪兩個城池,若是再不阻止他,等他羽翼豐滿,對朝廷極爲不利。”
皇上這兩日便是在憂心這些,今日顧誠玉既然來了,他自然要與顧誠玉探討一下對策。
“之前恭王有一處兵器坊被靖王給搶了,於是兩家便打了起來,靖王更是求救與都指揮使司,不知皇上可知曉此事?”
顧誠玉想了想,靖王的野心皇上雖然清楚,但想發作靖王,還是要有藉口才成,顧誠玉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剛剛收到消息,這荊琿先斬後奏,朕定不能輕饒他。”皇上有些生氣,這些人簡直沒將他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