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學做生意。就是先不給銀子做本錢,我去鎮上給人家鋪子裡做夥計。”他想好了,考試做官太難了,而且他也不喜歡這個,他就喜歡掙銀子。
顧誠玉看着三郎堅決的神態,想着三年零學做生意也好,日後家裡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多,總要有人來打理。大郎老實,只能和大哥一樣守成;三哥一門心思只想着打鐵;四哥最近對醫術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二哥倒是有頭腦,可是年紀畢竟也不小了,顧家做生意後繼無人,倒不如把三郎培養起來,好好打理家裡的生意。
只是這話,他是不能說的,二哥對他有些隔閡,要是他這麼說了,指不定二哥還以爲他是見不得二房好,想讓三郎讀不成書。
最後,三郎執意要學做生意,何氏抱着三郎哭了好久,顧誠義在勸了幾句,見三郎不聽,也就不再勸。
“二郎!你若是想下場,那就要提前跟你們夫子說一聲兒,讓你們夫子給你造作安排。”顧誠玉見事情大致已經定下,這纔出聲道。
二郎是臨時決定要下場的,趁着這會兒還早,早些對夫子言明,好讓夫子給他找幾個一起參考的考生,因爲要考縣試是需要五個考生互結保單的,如果作弊,則是五人連坐,還得請本縣的一名稟生具保。
文夫子就是一名稟生,每年還要去應歲考。顧誠玉去年就升進了甲班,尤思遠如今也在甲班呆着,而王祺愷因爲想追他發憤圖強,也進了乙班了,還學得不錯,料想明年應該能進甲班。
甲班已有兩名學生要一起下場,再加上他和孫師兄,還有顧萬華,正好就是五人了,所以他們五人已經說好了聯合作保。
想到甲班,他想起兩年前,他家的屋子蓋好,他就請了尤思遠和王祺愷來家裡做客,順便將李郎中請了過來。李郎中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王祺愷果然是中了毒,只是他這個毒是打從孃胎裡,就被下了藥了,中了這個毒就會能吃、能睡,那長成個胖子當然不稀奇。更可怕的事,日後這個現象會越來越嚴重,睡的時日越來越多,以至於長眠不起。
至於家裡點的薰香,那只是讓人瞌睡的寧神香罷了!顧誠玉一點也不想管他家的陰司事兒,只問李郎中,這毒還能不能解,李郎中說最起碼需要三年,先吃藥調理身子,再解毒。
雖然王祺愷渾身都是得肉,瞧着很壯實,但是內裡虧空的厲害,這毒藥是慢性毒藥,解毒的藥卻很烈,李郎中也是怕王祺愷受不了藥效,所以打算還是先調理好身體再解毒。
王祺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對顧誠玉是感激不盡,只是他這一次卻沒敢告訴他爹,顧誠玉也答應不會說出去,兒尤思遠已經被他們支開,那就更不用擔心了,顧誠玉也是感嘆,王祺愷總算腦子開竅了,王老爺也是靠不住的。
這兩年裡,他都或多或少地給王祺愷引用了一點靈泉水,王祺愷的身子調理地還不錯。等到解毒的時候,他就將空間內解毒的藥丸子偷偷加點在王祺愷的藥裡,助他早日解完毒。
“那小叔那可還有名額?”二郎正處在變聲期公鴨般的嗓音,突然打斷了顧誠玉的飄遠的思緒。
“我們明年正好是五名學生下場,已經不差人了。你去找你們夫子問問,你們私塾應該有人想要下場的吧?”下桑村的私塾開了很多年了,不可能沒有人要去考試。
“聽說就一個師兄想去考,夫子也是想要去鎮上的私塾問問,讓其他的夫子帶上那個師兄。”他沒說的是,夫子是絕對不看好他去考試的,他總說他底子不紮實。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夫子都多大年紀才考上秀才?可能是他自個兒總認爲,要到了年紀纔去考,可是他不知道,這世上就有人天生是讀書的料。
“那你明日去你夫子那問問,若是找不到一起的,我再去文夫子那。你們的稟生可有找好?文夫子是稟生,我請他給你們具保。”
只要有學生想去考試,作爲夫子,應該是能想到辦法的,鎮上其他私塾應該也有人要去考。再說這個事,肯定要先告知二郎他們夫子的,總不能讓二郎直接找上他們夫子吧?那是對二郎夫子的不尊重。
“那算了!我去問我們夫子吧!”二郎覺得有些氣悶,這只是個小事,小叔也不肯幫忙。二郎撂下了碗筷,就大步回了西廂房。
顧誠玉一愣,這是在耍脾氣?他也沒說不肯幫忙啊!
“咋的?老二,你們兩口子還有沒有將我們兩個老的放在眼裡?你們瞧瞧二郎,這是在給誰甩臉子?”
一旁本來默不作聲的呂氏,見二郎還敢給她兒子臉色看,就嚷了起來。本來屋子裡都在聽顧誠玉二人說話,大家都沒說話,所以呂氏的突然插話,將靜默的氣氛突然打破。
“娘!這不是馬上要看考試了嗎?娃心裡煩着呢!我回去就好好說他。”何氏趕忙和呂氏解釋道。
“爹!娘!二郎還小,有些不懂事,你們別見怪。”顧誠義也是怕傳出去對二郎的名聲有礙,二郎是要做大官的人,若是日後有了對他不利的傳言,可咋整?
“就他還小吶?過了年都十二歲的人了,那定親早的人家,都定了親了。再說他還是個讀書人嘞?讀書就讀成這樣?那這個書是不讀也罷!教的人都四六不懂了,連長輩也敢頂撞,還動不動就甩臉子,這可真是慣得。”
呂氏本來就對二郎他們繼續讀書有些不滿,如今更是找着了機會,藉機發作一番。而且二郎竟然敢給她兒子臉色看?
顧老爹也有些生氣,顧老爹是個喜歡講規矩的人,如今家裡倒是出了讀書人,可是家裡的規矩卻沒人守了,竟然還頂撞起了長輩,一屋子的長輩在這兒,二郎竟然還敢甩臉子,這是什麼道理?難道讀書還讀出了怨憤?
“老二,你說爹這次做事有沒有虧待你們二房?二郎想考試,要是考不上,我還繼續讓他讀;三郎那是他自個兒不想讀了,我也沒逼他,他要還是想去,只管去便是。”顧老爹又拿起腰間的煙桿子,準備點上。
被呂氏一把奪了過來,還被瞪了一眼,顧老爹見狀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
“爹!那咱也沒說你虧待了我們啊!”這哪是沒虧待?那是偏心偏的沒邊了,顧誠義嘴上如是說着,可是心裡想的卻是相反的。
“那二郎又是咋回事?是對我們老的不滿,還是對他小叔不滿?小寶都已經答應給他幫忙,他還有什麼可氣的,他就是這麼對他叔的?”顧老爹決定今日,必須敲打一番,不然日後家裡還能有規矩?那豈不是亂了套?
“爹!這事兒我待會兒讓二郎給老五賠個不是。”顧誠義見顧老爹抓着這件事不放,也有些生氣了。
“爹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屋了,做了一天的活,這會兒都累了,爹也早些歇着。”顧誠義說完,就和二郎一樣出了正屋。
顧老爹只覺得眼前有些發暗,老二這是啥意思?難道他真的老了,管不了家裡這些兒孫了?顧老爹扶着炕琴,覺得腦子有些暈暈的。
“老頭子!你咋啦?”呂氏這一叫,將剩下的人都叫了過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吵得很。顧誠玉見狀也有些急了,忙讓大郎去請李郎中來。
他看出他爹應該是急火攻心,連忙上前,把靈泉水裝作茶水,送到顧老爹嘴邊,顧老爹就着大碗喝下了水,過了半晌兒,才覺得好些,揮手讓這幫女人都出去,吵得他頭疼。
這一刻,顧誠玉看着半躺在炕上的顧老爹,覺得他彷彿一瞬間老了許多,他的鼻子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