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上次他將圖師此人稟報給皇上之後,皇上便令其他官員接手了,且至今都沒有進展,真是太可惜了。
也是那圖師溜得快,否則他還能將人當場擒住。即便此人不肯乖乖束手就擒,他將人殺了。那行刺太子一事,應該就不會發生了。
顧誠玉嘆了一聲,隨即想到不知圖師那老者的形象是否就是本人的面貌,畢竟這世上也不是不存在易容術。
“茗墨!去拿些筆墨過來!”
茗墨很快將筆墨給拿了回來,顧誠玉隨即按照自己對圖師的印象,將畫像給畫了出來。
“彭寺丞,姜寺丞!上次本官審問一名刺客,他說此人便是大興人士,或許此人就與刺殺任務有關。彭寺丞,你將畫像給守城的將士人手一份,這幾日的盤查要更爲嚴密一些,不能讓此人跑了。”
整個皇城這麼大,屋舍鱗次櫛比,人員繁雜紛亂。若是圖師一人隨便找個地方隱藏了,這短短几日之內,他們尋人自是有難度的。
彭放領命出去之後,顧誠玉將視線投向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姜少華。
見顧誠玉冷凝的目光望了過來,他纔對顧誠玉行了一禮,“大人,請吩咐!”
“那就勞煩姜寺丞領着畫像挨家挨戶搜查了,既然咱們確信這些人還在皇城,城門又已經嚴防死守,自然只需甕中捉鱉,不過是花費些時日而已。姜寺丞做事嚴謹,相信你不會讓本官和太子殿下失望的。”
姜寺丞擡頭看了一眼顧誠玉,當看見顧誠玉的雙目如深不見底的幽潭之時,他不由心下一慌。
“是!”
等姜少華出了雅間,茗墨忍不住出聲,“大人!您既然說此人有嫌疑,那爲何要將此事交代給他去做?他若是去通風報信,不就破壞了大人的計劃嗎?”
顧誠玉望向窗外的坊市,“正是要讓他去通風報信,如今我將圖師的畫像都畫出來了,我就不信他心裡不慌。”
他起身走至窗邊,看着一名孩童正向爹孃撒嬌,站在賣糖葫蘆的身邊不肯離去,他不由得會心一笑。
“盯住他,看他今晚是否還會去朱府。另朱府那兒也不能放鬆,無論何人出府,都必須查明身份,問清楚出去做了什麼。”
顧誠玉此刻倒是沒將心神放在朱府上,而是正在思索,圖師他們既然來大衍還有找少主的任務,那這少主到底找到了嗎?
太下之大,人海茫茫,想找人不容易。不過對方手上好歹還有線索,而他則是一絲頭緒都沒有。
若是能將那少主找到,他手上也能多一份籌碼。
顧誠玉定定地望向窗外的繁華,突然一輛馬車從西邊趕了過來,顧誠玉的目光瞬間被馬車給吸引。
正確地說不是被馬車所吸引,而是被騎馬跟在馬車旁的男子所吸引。
他微微蹙眉,看着男子和馬車從西邊緩緩而來。馬車的速度並不快,這男子時不時地彎腰朝着馬車的窗戶說了什麼。
顧誠玉仔細打量了馬車一眼,這馬車頗爲豪華,上有瓔珞珠串垂掛,一看便知是女眷常用的。
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嬛兒,身子可有不適?”男子朝着馬車內輕聲問道。
“此刻比剛纔好多了,只是嘴裡有些寡淡,含兩顆梅子便好。”馬車內一道溫婉的女聲隨之響起,語氣滿含柔情。
“你這幾日一直沒胃口,人都瘦了好大一圈。我聽說南城這裡有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老漢,他的冰糖葫蘆是京城最好吃的了。你再等等,我派人去尋。”
“三爺,這外頭的冰糖葫蘆可不能吃啊!三奶奶如今懷有身孕,還是小心些爲好。”
一名少女的聲音傳來,語氣中還夾雜着無奈和擔憂。
“無事,一串糖葫蘆而已!我少吃兩顆便是。”女子輕聲勸說了一句,其實自懷孕之後,她就食慾不振。這會兒好不容易挑起了胃口,怎麼能委屈肚子裡的孩子?
茗墨有些好奇自家大人爲何一直看着窗外,還皺緊了眉頭,難道是看見了熟人?
他上前兩步,湊過去看了一眼,咦?怎麼是他?
糰子騎在馬上左顧右盼,自家三爺怎麼會到這南城來呢?這裡的坊市雖說熱鬧,但都是些販夫走卒,太過混亂,可不是世家公子哥兒們該來的地方。
他看到前方有一家不小的茶樓,於是無意中擡頭看了一眼,“咦?三爺,您看那是不是顧大人?”
朱龐連忙朝着茶樓的二樓看了過去,只見一身月白色盤扣立領錦袍的少年站在了窗邊,冠帶飛揚,如謫仙臨世。
他停頓了幾息,就高興地朝着顧誠玉這邊揚了揚手,同時出聲喊道:“瑾瑜!”
馬車內的孔淑嬛正摸着自己略微凸起的小腹,聽到自己夫君喊了一聲瑾瑜,她隨後便是一楞。
瑾瑜?不正是顧大人的表字嗎?
顧誠玉見朱龐向他招手,也微笑着喊了一聲,“從廣!”
早在兩年之前,他就稱呼朱龐爲從廣了。叫從廣兄未免太生疏了些,雖說朱龐比他還要大幾歲的。
“嬛兒,咱們碰到瑾瑜了。不若在此茶樓歇息片刻,去岳丈家也不急於一時!你身子可還吃得消,若是不成,我就使人和他說一聲,下次再敘。”
“三爺既然碰上了,不去見,那便是咱們失禮,還是不可失了禮數。我這會兒好多了,無事的。”
朱龐忽見好友有些高興,聽得娘子這麼說,便趕着馬車往茶樓那邊靠了過去,也沒聽出孔淑嬛對他的稱呼與往日有些不同。
顧誠玉見着他們的馬車向茶樓駛來,立即對身邊的茗墨說道:“隨我下去迎一迎!”
“是!”茗墨此刻心中也是納悶,這國喪期間,各大世家的官員和命婦都已經進宮弔唁,這朱公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再者京城這段時日戒嚴,官兵正在搜尋刺客。照理來說,更應該安分地待在府中才對。
“瑾瑜!有段時日沒看見你了!”朱龐邊向顧誠玉隨意地問候了一句,便扶着馬車上的孔淑嬛下了馬車。
他們之間已經很熟了,沒必要再客氣生分,兩人之間相處一向如此。
孔淑嬛透過帷帽,打量了一眼眼前之人。還是那般氣質雯然,遺世而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