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一個月！”王張氏驚呼，隨即眼露出激動情緒。
“我怎麼忘了這事，聽說當日桃花天神懲罰雲林後孃的娘，是說要吃素一個月不得造口業、不得起壞心思。”
王村長沒有附和婆娘的話，只是目光緊緊盯着季青燕，他相信沒有這麼簡單，否則這丫頭直接提醒這一句不好了。
“嗯，一天三個饅頭，不好好幹活只給一個，讓她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好好感受父母之恩、明白子女之孝、也懂得生活不易。”
“這次好好治下她的任性妄爲，對她以後只有好處。還有，每天辰時去墳山，給村裡所有山墳三柱香、磕三個頭，不得遺漏，做完這件事才能下山。”
“別怪我沒提醒，墳山是整個桃花坳的先人安息之地，可容不得半點褻瀆，否則罪過更大，怕是……”季青燕說到這裡突然頓住。
但那層意思卻是很明白，王張氏聽了不由哆嗦一下，張了張嘴半天沒想到要問什麼。
她感覺有許多問題要問，也想打個商量談談減罰的問題，但想到桃花天神的厲害，又不敢開口了。
她記得當日那惡婦的娘也是想討價還價，結果自己也了天罰印。
“好，我們會督促王小桃好好贖罪，不允許她有半點褻瀆、怠慢。需要燒紙錢、擺供品嗎？”王村長卻是目光微閃，立刻又問。
“那到不用，也不是向誰贖罪，而是通過這件事讓她知道敬畏神明，以後說話做事能三思而行，多存善念，不要在學壞的路越走越遠。”
季青燕淡淡說道。她已經發覺王村長的心思了，這人根本在懷疑她的不同，認定她能解救王小桃。
那又怎樣，以爲求個情能解決了？
桃花天神對王小桃的懲罰可沒那麼容易過去，只不過換了種較委婉的方式而已，順便幫他們教育教育任性的閨女。
這已是她的善意，最好是不要再節外生枝。
“好，我記住了，等下回去我跟她說清楚，明天一早開始。”王村長連忙答應下來，看到婆娘表情遲疑似乎想說點什麼，頓時嚇了一跳。
“磨蹭什麼，還不趕緊買香去，山那麼多墳，得讓平安去趟鎮，你也去，和那兩家人先見個面，再挑一家另約時間。”
王村長生怕婆娘說得什麼惹惱季青燕的話，不但催着還伸手去拽她要走，一副急得不行的模樣，也把王張氏嚇到了，把想說的話給忘了。
王村長得了指點心裡一鬆，便朝雲林和季青燕點點頭告辭。
雲林送他們出了院門口，突然王村長回頭低聲道：“雲林，替我多謝青燕，我們家只求年內能將她的親事定下來，明年在你們之前把事辦了。”
“大伯也不必這般倉促，好好挑個仁善之家嫁過去也能安心一點，若是爲了避嫌未能瞭解清楚男家，倉促嫁過去，將來豈不是讓我和燕兒過意不去。”
雲林無奈提醒。王小桃嫁是肯定要嫁的，早晚跟他沒關係，也影響不到他，但若是因桃花天神而急急忙忙挑一個並不滿意的，他和燕兒不成了壞人？
“你安心，她的親事是早在找的，只是之前村裡一直在忙，也抽不開身去了解，我才壓着沒着急，如今……”
王村長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嘆氣，也不說了，再說也是心痛的問題。
雲林心知肚明，也不說話。
王村長很快回神，擡手拍了拍雲林的肩膀，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王村長和王張氏趕回家安排事宜，這邊王家卻炸開了鍋，正好今天也沒出門，全都跑到籬笆那邊問過來。
“雲林，這是怎麼了？”王大爺立刻開口。
“我看他們提了供品，這是來幹啥？”王大娘也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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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雲林，等他回答。
“小桃這事，村長大伯覺得還是因她起心要燒我新屋惹出來的，這是她的壞心眼得到的懲罰，但也想來致歉。”
雲林想了想便這麼解釋，但這事牽扯到桃花天神，不多說幾句怕也過不去，又道：“大概他們覺得，我娘和青燕爹孃諒解了，桃花天神也會寬大處理。”
王家人聽了半天沒有說話。
桃花坳以前可沒聽說過桃花天神，自從那回在雲家出現懲罰了惡毒後孃一家後，時不時出現了，而且都是庇佑桃花坳的，大家雖然各種驚詫，卻也不會害怕。
捉魚、墾地、前幾天救下季家大房難產的母子，哪一樣不是造福村裡人？但是哪一樣不是與季青燕有關？
如今王村長也明白得很，纔會有今天一行。
“燕兒之前也跟我疑惑過，說桃花天神到底在哪兒呢，之前有道人在清涼山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顯然不在那裡。”
“咱們河坡那一帶墾荒地，卻得了援助，說不定在那一帶呢，可那一帶不是離墳山近嘛，想着說不定與那裡有關。”
“甚至桃花天神是山先人的心願凝聚而成，不然怎麼庇佑着咱們桃花坳呢，還有回不是發生過供品不見的事情嗎。”
說到那供品不見的事，在籬笆這邊季家院子裡的王小明和季青磊他們特別激動，因爲他們親眼所見。
“所以啊，我們也曾懷疑過，是不是咱們村的墳山地氣好，祖宗有靈更有利於庇佑呢，只是舉頭三尺有神明，明人不做虧心事，自不怕報應臨門。”
雲林說得坦然，他一個魂魄出竅見過鬼魂的人，又知道了燕兒的秘密，如今對鬼神之事認知和態度又自不同。
再說起來時心平氣和。
“可不是，爲人莫作惡，好人才有好報。”王大爺不禁附和，他這一生心存善念，無愧天地良心，對得起祖宗先人、一家老少。
一家人都很贊同地說了起來。
季青燕沒有出來說話，她忙着在屋巷那裡繼續攤綠豆皮，剛纔已耽擱太久了，如果她再出去，這一時半會話也說不完。
不過王家人瞭解了情況之後也不會再說什麼，大家各自忙去，雲林回到屋巷裡把剛纔的話又說了一遍。
“嗯，這麼說好。對了……飯後咱們把供品拿到山去，竟是給爹孃的，那給他們送去吧。”季青燕想起這件事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