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季青燕仰起臉詫異地看着他。
“燕兒，今天很兇險對不對？沒有什麼附身鬼、找替死鬼吧？”
雲林知道的也只是大概，回來時說的又是王季氏大出血要調理的事，他後來纔想起來，不會和季家大堂嫂是一樣情況吧，不然怎麼腳滑摔着了呢。
“都沒有，想來真是腳滑，這樣的意外也是有概率的，算她倒黴吧，我看了，也不是時運高低的問題。”
季青燕連忙把當時屋裡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雲林鬆了一口氣，好笑地道：“以前從來不曾接觸過這樣的事情，現在知道世間還有這麼多鬼魂在，真是……”
一言難盡，卻總難免會多想。
“陰陽各有道，一般情況也不會跨道而來，你是能看見，纔會以爲滿世界都是。”季青燕擡起兩手撫雲林臉頰，安慰他。
“可你想過沒有，咱們村墳山，幾時看見過鬼魂往村裡走？因爲村裡已不是他們的道了，村裡陽氣重。”
“嗯，陰陽之氣此消彼長、互相調和。”雲林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燕兒給他看的道門書籍，不由輕笑，是他魔怔了。
兩人相視而笑，便不再說這個話題了，他們回空間呆到外面喊吃飯纔出來。
飯後季青燕繼續坐在廊下做針線，做的是小弟的夏衫，過了一年又長高了不少，何況又是讀書郎了，去年的粗布舊衣裳可不想給他穿。
外面下着濛濛細雨，從村裡出來到家門前是一路的青石磚路，被雨水洗涮過很是乾淨，不過來玩而的孩子變少了。
如今外村有許多學童住了過來，他們是食宿、讀書、玩耍都在村塾，人多也熱鬧，桃花坳的少年們也聞風聚攏了過去。
纔沒多久，各村都打成一片，差稱兄道弟了。
而云家院子裡也落得清淨。
午後不久，王鄭氏挽着一隻小竹籃過來了。
“三嬸怎麼過來了？”季青花最先看見不由詫異，王家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呀。
“過來送紅蛋呢，今兒你們四嬸生了，大家都沾沾喜氣。”王鄭氏笑着解釋，便順着長廊一路走進來。
“那我們在這兒道恭喜了！”季青花笑着跑了過來，伸手拿了一個紅包剝開，結果她還沒吃，讓在廊下看書的雲揚搶了過去。
“臭雲揚！怎麼不勞而獲！”季青花兩手叉腰瞪着雲揚。
“哎，你不能叫雲揚……哥嗎！”雲揚卻翻了個白眼，張口咬了半個雞蛋。
王鄭氏笑看着小兒女打鬧，將籃子交給雲婉，便朝西屋那邊走過去，季青燕聽見動靜已經過來了。
“三嬸，王家是積福之家，今日能順利度過，可是天保佑。”季青燕挽着王鄭氏的手臂回西屋坐，又朝東廂喊了一聲，讓妹妹去泡茶。
如今她嫁了人，弟妹們也跟着搬了家，和王家隔得遠了，自然也會客氣一些。
王鄭氏也沒推辭，而是拉着季青燕的手感激地地說起來。
“燕兒，今天可多虧了你，你四嬸說，若不是你一直抓着她的手，又在她額頭摸，她怕是一口氣不來了。”
“我只是在爲四嬸擦汗呢，她當時恐怕是要昏過去了，感覺到有人一直在跟她說話，纔會又清醒過來吧。”
季青燕連忙辯解，可不想承認什麼。
“可能吧……但你四嬸一直說，是你摸了額頭讓她突然清醒了，也感覺身體輕鬆了，還有力氣把孩子生下來。”
王鄭氏一邊說一邊緊緊盯着季青燕，似乎想看出什麼端倪來。
“三嬸，四嬸迷糊時難免多想，我大堂嫂還說生孩子時看見了我呢，我明明連院子都沒進。”季青燕咯咯一笑，神色不變。
“可仔細想來，村裡這一年多來發生了許多事，都和你有關呢，你說是不是你娘……不，你說過你娘安息了不會跑回來，那桃花天神……”
“對，桃花天神總和你有關係，”王鄭氏搖搖頭又點點頭，目光肯定地看着季青燕。
“三嬸，這又從哪兒說起，桃花天神是幫了我家，可也幫過別人家，去年捉魚可是幫了全村。”季青燕眨眨眼，表情很無辜。
“不錯，桃花天神庇佑咱們桃花坳，懲惡揚善的事蹟全村人都很清楚。但所有的事情細細想來，都還是和你有關係。”
“雖然大家沒有說出來，但心裡總是這麼認定的，而我們家那些人，你是清楚的，都是無愧於心便無懼鬼神。”
“直到這次你四嬸生孩子遇到這兇險，我們全家都慌了，第一次渴望着桃花天神快來救命，第一個想到的是給你爹孃香。”
“你很快來了，自你進屋之後，你四嬸的情況好多了，沒多久把孩子順利生下來了，連趙奶奶都說差一點兒。”
“還有你三叔，在道見到一個穿綠衣的小閨女，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竟然沒見過，她站在雨裡也沒打傘，衣裳都沒打溼。”
“小閨女突然跑過來跟他說，桃花天神已經知道了，讓他不用墳山去。你說這事怪不怪，我們已經說半天了也不明白爲何，桃花天神這麼快知道了。”
“呵呵，你們這是懷疑小閨女也是我身邊的人？三叔沒說是像小花還是像小荷？”季青燕心詫異，沒想到王家已經疑心至此，臉卻不動聲色地反問。
沒想到小雨在大雨沒能藏住身形，真的遇到了被人看見的概率，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傻丫頭，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是想着會不會是你在去年見過桃花天神，有了這機緣才得了桃花天神保佑。”
“畢竟村裡如今日子好過起來，可是跟着你做乾貨賺頭，沾的是你的光，雖然大家都知道你很聰明能幹，可有些怪的事情，大家都相信只有你能解釋。”
“墳前祭品當着面不見了，聽說去年七月半，雲家泰兒還看見了奶奶，你當時拿了一個護身符出來給他帶着了。”
“李樹坡雲霞家的事情，我們後來也聽說了，也是你拿的護身符……燕兒，嬸子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說……想說……”
王鄭氏突然聲音哽咽地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