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薇被摔到鋪着厚厚被褥的榻上,隨後宋鐸欺身而上,把她壓得結結實實,用馬鞭挑着她下巴,咬牙問:“到底問什麼要跑!”
顧采薇看着他,嗓子裡像被塞了一團棉花,怎麼也說不出來“你有了景颯,我又算什麼”的話來。她不忍心指責他,他沒有任何錯誤;可是她又很委屈,她也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爲什麼會失去他?
看着她默不作聲,只兩行淚珠不要錢似得往下淌,宋鐸被她哭得心疼又心亂。
他從她身上起來,把兩人之間的繩子解開,然後站在一邊,嚇唬她道:“說話!別給我裝啞巴!再不說話,我就把你扒光了,用馬鞭抽!”
顧采薇瑟縮了一下,雙手下意識環抱住胸口,有些發抖——她不信宋鐸捨得,可是她身上被左謹打的傷痕猶在,一道道傷痕,深刻而醜陋。她不想讓他看到,她不想讓他心疼,也很自卑。
她的這幅樣子,倒是有些嚇到了宋鐸,讓他忍不住胡思亂想,到底她在漠北,受了什麼樣的遭遇,讓她看到鞭子,聽幾句從前玩笑的狠話都瑟瑟發抖。
“憫敏,憫敏。”宋鐸扔了馬鞭,把她抱在胸前,“我嚇唬你的,你別害怕。”
顧采薇委屈地放聲大哭,彷彿要哭盡這一年心中的壓抑。
用了太長時間,她終於又回到了這個溫暖寬厚的懷抱,歷經了太多坎坷,她又見到了這個刻在心底,無論如何都割捨不掉的男人。
宋鐸輕輕拍着她,淚水盈眶,更加以爲她受盡了委屈折磨。
“將軍!”
外面傳來一聲緊張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無聲的溫情。
“滾!”
“將軍,是夫人……”外面的侍衛若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也不敢明明知道將軍下令嚴禁靠近還來稟告。
顧采薇像被兜頭潑了一瓢冷水,忽然擡起頭來,推開宋鐸。
宋鐸吃驚地看着她。
“表哥,你出去吧,讓我先歇歇。”顧采薇帶着幾分掙扎道,“我真的,頭很疼。你先出去看看,到底怎麼了?”
宋鐸見她哭得眼圈紅腫,手腕上也露出被捆綁之後的淤青痕跡,不由心疼懊悔,又想起她這些日子擔驚受怕,沒有好好休息,便站起身來道:“好,你先歇歇,我去去就來。”
他要出去,把這不長眼的侍衛讓人拖下去,好好打一頓軍棍,敢打斷他和顧采薇!
顧采薇勉強衝他擠出一個笑意,待他一步三回頭,卻終是出去之後,拉過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痛哭出聲。
顧采薇,顧采薇!你怎麼如此自欺欺人!他已經有了夫人,你已經做了決定,又爲什麼死皮賴臉地回來!不要說你是被逼的,你敢說,被表哥找到的時候,你沒有欣喜嗎?
她不斷地自我唾棄着。可是心中又有另一個小人道,你看錶哥現在的模樣,可能放你走嗎?不要再做無謂掙扎了,無論你有什麼堅持,他都不會放你走的,你如果識相的話,就該做出符合現在形勢的選擇!
一時間,她頭疼欲裂。
宋鐸走出營帳,看到巴雲娘正站在旁邊顧采薇的營帳前,要往裡闖,她懷裡抱着兩個孩子,侍衛也不敢狠擋,只能來求助。
“你幹什麼!”宋鐸厲聲問道。
巴雲娘冷笑一聲:“我要來罵醒這個搶人夫君的女人!明明知道你根本不喜歡她,還趁着采薇不在,趁虛而入,宋家的女人,就這麼愁嫁嗎?”
在漠北,關於宋家想嫁女的事情,她都聽說了,現在忍不住替顧采薇鳴不平。
宋鐸聽得眉頭緊皺,又是景颯,巴雲娘和顧采薇,爲什麼都要扯上景颯?
問顧采薇,還沒等開口她就淚眼婆娑,那隻能問巴雲娘了。
打定了主意,宋鐸走上前來,看了看她懷裡兩個吐着舌頭自己玩耍的孩子,問:“他們可餵飽了?”伸手要接。
巴雲娘把長治給他,自己抱着久安,道:“你手下找了奶孃來,餵飽了。可是我不知道她靠不靠譜,喂完了還是我自己看着。”
宋鐸低頭看着長治跟顧采薇幾乎完全一樣的眉眼,心底柔軟異常,問:“這是久安麼?”
隋易告訴過他孩子的名字。
“那是長治,我這纔是久安。”說着,她往前湊了湊,小久安衝宋鐸“咯咯”地笑出聲來。
宋鐸看着小女兒,眼神寵溺而溫柔。
“你跟我進來。”停了一會兒,宋鐸道,“把孩子交給他們,這裡沒人敢動他們一根頭髮。”
巴雲娘遲疑了一下,想到一會兒可能要跟景颯有一場“惡戰”,不想嚇到孩子,咬咬牙把孩子遞給旁邊的侍衛。
宋鐸帶着巴雲娘走進顧采薇的營帳中。
“這……”
一進營帳,一股濃重的檀香味傳來,當中就是一張供桌,上面擺放着牌位和瓜果,排位上分明寫着“愛妻顧采薇”的字樣,巴雲娘一下就愣住了。
“現在跟我說說,景颯是怎麼回事?”宋鐸在椅子上坐下,面上有幾分疲憊,問巴雲娘。
這明明是侍衛口中任何人不得闖入的夫人營帳,可是除了這牌位,哪裡有人影?巴雲娘呆愣了半天,一個瘋狂的猜測涌入她的腦海,她不敢置信地指着牌位問:“這,這就是夫人?”
“是。”宋鐸點頭。
“那景颯呢?”巴雲娘喃喃道,隨即恍然大悟道,“九王子,九王子挑撥離間!”
宋鐸皺眉:“伊屠頓說什麼了?”
巴雲娘當即把九王子如何刺激顧采薇,差點讓她流產的事情說了,聽得宋鐸身側雙拳緊握,青筋暴起。
“你道采薇爲什麼要跑?她不想夾在你和景颯之間,說那樣三個人都很痛苦……”巴雲娘道。
宋鐸心裡又心疼又憤怒,心疼顧采薇所受到的心裡煎熬,生氣她不信自己對她的感情,氣她因爲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那麼輕易地就放棄自己。
巴雲娘沒感到他平靜面色下情緒的劇烈起伏,抹了抹眼淚道:“采薇這一年,在漠北吃足了苦頭。我沒去時候的那些事情,只能問孟瀾,她從來閉口不提。可是我來以後,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九王妃百般爲難、欺負,爲了兩個孩子,只能生生忍着……”第三更我還在碼字哈,12點多應該有了今天去看房子,所以耽誤了些我的小公主在肚子裡七個月了,不能跟哥哥上下鋪,所以只能去找個大房子了,可惜,真是貴到喪心病狂,還是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