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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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采薇下意識地就要把窗戶關上。

可是轉眼間,宋鐸已經到了樓下,就那般定定地看着她,她身上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被卸下,也近乎貪婪地看着那個夢中無數次出現的身影。

他蒼老了許多,還不到三十歲,兩鬢竟已經隱見霜白,這一年裡,他一定受了無數心裡磨難吧。

宋鐸坐在馬上,望着眼前依然如同初見時一般少女容顏的顧采薇,再看她眼中幾乎控制不住的淚水,喉嚨動了動,嘴角突然扯出一絲冷笑。

他用烏黑油亮的馬鞭指指她,用嘴型道:“你給我等着。”

所有久別重逢的激動,頓時化作被威脅的恐懼,只是這恐懼中,有不安,也有顧采薇不願意承認的歡喜。

“大將軍抓姦細,把這客棧圍起來!”鄧博下令道。

宋鐸翻身下馬,對後面緊跟着他的周路伸出手來。

周路怔住了,半晌小聲問眼神一直盯着樓上的宋鐸:“將軍要什麼?”

“繩子!”宋鐸咬牙切齒道。

然後顧采薇惶恐地發現,宋鐸一手拿着馬鞭,一手拿着一卷麻繩,身形轉眼走進了客棧。

“巴姐姐,怎麼辦?”她慌亂道,“不行,我們要走,趕緊走。”

巴雲娘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帶着幾分好笑和看熱鬧的心態道:“這裡三層外三層,圍得密密麻麻,就是隻蒼蠅也飛不出去,你呀,還是束手就擒吧。”

“關門!”顧采薇看着微微露出縫隙的桃木門,忽然喊道。

“是該關門!”

回答她的,是宋鐸熟悉而又冰冷的聲音。

說話間,宋鐸高大的身形已經邁進來,反手把門關上了,臉上一片冷酷之色。

“表哥……”顧采薇喃喃道,下意識地往牀邊兩個孩子那裡靠過去。

宋鐸一步步逼近。

“哇”的一聲,原本熟睡的長治忽然醒了,哭了起來,身邊的久安也被吵醒,張開小嘴用哭聲應和着哥哥。

顧采薇手忙腳亂地過去抱他們。

“把他們抱出去。”宋鐸看都沒看兩個孩子一眼,對站在旁邊的巴雲娘道。

“表哥!”顧采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能對兩個孩子的哭聲無動於衷?

她不會明白,宋鐸此刻心裡狂喜和憤怒交雜的複雜情緒之下,除了她,顧不得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抱出去!”宋鐸厲聲道。

巴雲娘這才收起看熱鬧的情緒,出聲道:“將軍,采薇在漠北,受盡了磨難,便是看在……”

“閉嘴,抱出去。”宋鐸打斷她的話,重複道。

巴雲娘看看他,看看顧采薇,只能一手抱起一個孩子,又不放心地看了兩人一眼,心裡嘆了口氣,自我勸解道,小兩口吵架,很快就好了。

巴雲娘出去了。鄧博等人在外面,激動地圍着第一次相見的兩個小主子。

“這是長治,是哥哥;這是久安,是妹妹……”巴雲娘給他們介紹着,兩個小傢伙哭得震天響,完全沒有任何買賬的意思。

顧采薇很是揪心,擔憂地看着門外。

“鄧博,找馬車,把她們先帶回營帳中。”宋鐸見自己在面前,她還魂不守舍,不由開口怒道。

鄧博忙應聲去了。

顧采薇帶着幾分懇求道:“表哥,他們餓了,讓我給他們喂喂奶……”

“閉嘴!”宋鐸怒道,身形向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徑直問道,“爲什麼逃跑?”

顧采薇想起景颯,心痛難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捂着臉委屈地哭了起來。

她的眼淚,對宋鐸而言就是最大的殺器,可是現在他更憤怒,自己的一腔深情,她感受不到嗎?她不相信自己嗎?留下幾句語焉不詳,莫名其妙的話,就狠心一走了之?她可曾知道,這一年,自己是如何過來的?

可是看着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肩膀顫抖的樣子,他到底說不出更多的狠話,冷聲道:“把淚擦乾淨,跟我走。”

跟他走?去營帳裡見景颯?

“不!”顧采薇猛烈搖頭,“我不去,我不去。”

客棧人都口雜,雖然都被宋鐸這幫人的氣勢嚇到不敢出門,但是實際上都支起耳朵聽着動靜呢,宋鐸也不想再跟她廢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馬鞭扔到牀上,用繩子開始綁起她來。

顧采薇掙扎不已,被他按在牀上,一點兒都沒有惜力地狠打了兩巴掌,後身火辣辣的痛。

她小聲抽噎起來,放棄了抵抗,任由他把自己的手腕捆得結結實實,多餘的繩子被捆到他的右手手腕之上。

宋鐸粗暴地拖拽着她往外走,只是他腕上的繩結被長袍籠住,別人還以爲他把被捆住的顧采薇拉在手中。

顧采薇踉踉蹌蹌地跟着他,走到外面,經過房間裡一番掙扎,她的頭髮也亂了,髮釵不知掉落到何處,垂着頭不好意思讓人看清楚她的面容。

宋鐸回頭看了一眼她被青絲遮蓋得嚴密的面龐,把人拉到馬上,緊緊箍在胸前,一聲“駕”之後,駿馬揚蹄而去。

顧采薇疼,被他打得疼,想到回去要見到景颯,要面對許多不願意面對的情形,心更疼,可是她不得不承認,被他抱住,那種溫暖,讓她沉淪,讓她貪戀,讓她想放棄一切原則和尊嚴,卑微地陪伴在他身邊……

而宋鐸,感受着她身上的香氣,她的溫暖,覺得那顆已經荒蕪到幾乎寸草不生的心,又開始鮮活了起來——雖然眼下,他很生氣,氣到如果不剋制,他會立刻把她吊起來,不問青紅皁白地打一頓。

可是,她回來了啊!關於未來的所有美好想象,又可以接續上,這是老天多麼大的恩賜,如何不讓他心潮澎湃!

“下來!”到了熟悉的宋鐸的營帳門口,宋鐸生硬道,但是動作卻不再那麼粗暴,雙手擒住她的細腰,抱着她一起下馬。

顧采薇很怕很怕,怕的幾乎要死,如果現在景颯突然出來,她一定會崩潰的。

“所有侍衛,退後三十步守着!”宋鐸一聲令下,拒絕了上前接馬鞭的侍衛,一手拉着顧采薇,一手握着馬鞭,把她扯到營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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