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閉嘴,這裡沒有你插嘴的份。”
太皇太后其實是知道白棠的身世,紅衣去的那次,已經都心知肚明。
她不知道白棠到底犯了什麼事,居然被白家趕出來。
還想着,本來倒是有個頗爲體面的身份,只要把宮中的那個二叔提拔提拔,也不算太差。
如今看來,這個二叔還是別相認纔好。
村姑都比跟着二叔來得靠譜。
“白二爺,我是想勸你,替家裡人想一想。”
“想什麼想,有誰替我想過,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白旗裡這輩子都活在死去的大哥光環下。
不知道聽了父親白宗元唉聲嘆氣多少次,來來去去的話都一樣。
你但凡有你大哥十之一二,就不至於……
十之一二,十之一二,呵呵,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他有哪裡比不上大哥,更別說那個銀樣鑞槍頭的老三。
看着老三裝模作樣的樣子,他就噁心的想要吐。
外頭那些人還就吃老三那一套,只記得白家三爺,壓根沒有人提起他了。
這樣的白家,憑什麼要他來着想。
“那麼白芍呢?”
白芍至少能夠讓他心軟一下,猶豫一下。
“你閉嘴,再說一句,我就對她不客氣!”
白旗裡很沒出息選擇的是逃避的態度,他不要聽任何讓他動搖的話。
特別是這個礙手礙腳又礙眼的白棠。
自打,老三把她接過來以後,家裡就沒一天太平過。
就是個掃把精,喪門星。
白旗裡的手一哆嗦,這次太皇太后算是見血了,極細的一條,沿着脖子往下慢慢蜿蜒。
“王爺還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我看到了,那裡點着香,等香滅了,我大不了和太皇太后同歸於盡。”
蘇子澈佯裝轉過頭去看看。
“燃香再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
“就在那裡。”
蘇子澈還真沒看見的樣子。
“燃香都看不見怎麼計算時間。”
白棠默不作聲,不是因爲白旗裡不許她說話,她從來沒把這人的話,聽進去過隻字半語的。
她是已經猜到阿澈要做什麼,心裡憋着笑,生怕自己憋不住。
按着白旗裡的性格,她大致能預計到下一刻發生的。
“香就在那裡,王爺怎麼會看不見,就在那裡!”
白旗裡還真是發急了,一隻手掐着太皇太后呢,動彈不得。
他索性用拿着鳳頭釵的手,朝着西北角上香爐指過去。
“看到了沒有,燒得可不慢……”
他的話沒說完,不是說不下去,而是震驚的說不出來了。
爲什麼,爲什麼他的手背上,插着幾支金針,然後從手指瞬間發麻,一路往上,整條手臂都失去知覺。
叮的一聲,鳳頭釵都握不住,直接落在地上。
白旗裡掙扎求生,想要用另一條手臂去掐住太皇太后的脖子。
奈何,他見着自己的眉心都不知何時,被紮了針。
太皇太后從來不是會坐以待斃的性格,一把將他推開,掙了出來。
白旗裡整個人都失了力,軟綿綿的癱在地上,一動不會動了。
他連想要側一下脖子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母后,你沒事吧?”
蘇子澈適時伸手攙扶了太皇太后一把。
“沒事,沒事,哀家沒事。”
“母后的傷口在流血,喊綠裳來包紮一下。”
“不,不能喊綠裳。”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太皇太后立時想到,知道這件來龍去脈的人越少越好。
白旗裡肯定是不能留的,剩下就他們三個。
三個算是自家人,沒有關係的。
“我來替太皇太后包紮傷口,我帶着藥的。”
白棠掃了一眼就知道傷口很淺,換做是她,用手指一抹,等會兒血漬凝結,就當是好了。
但是太皇太后的身份何其金貴,馬虎不得。
她和蘇子澈兩人,一左一右把太皇太后重新攙扶,在貴妃榻上坐穩了。
“他,他不會起來了吧?”
太皇太后心有餘悸,指着癱軟在地上的白旗裡。
“太皇太后請放心,一個時辰內肯定起不來。”
“那金針是你扎的?”
“是我扎的。”
“這麼快,哀家都沒有瞧見你出手,你師從何人,在哪裡學的武?”
怎麼她得到的消息裡頭,根本沒有這一條的。
“母后,白棠這一手不是武功。”
“快如閃電,不是武功是什麼?”
“是醫術,是她專研而成的施針術。”
蘇子澈見多了她出手施針,知道最難的不是快,而是慢。
下手飛快的時候,白棠臉上還笑吟吟的。
可是,用那種特別緩慢的速度替皇上施針,她幾乎消耗了心頭血,整個人都委頓下去,讓他看着都心疼。
“施針術,白家的施針術有這麼厲害!”
“她這一手不單單是白家的,集合幾家所長,她又自己鑽研糅合了一下。”
“這樣說來,倒是很難得了。”
白棠沒有插嘴,人家母子對話,她不用多事。
用乾淨的帕子,先把太皇太后脖頸邊的血漬擦去,撒了一點她帶着的外傷用藥粉。
“太皇太后要紮起來嗎?”
“不,不用了,扎着不舒服,而且傷口很小,不用興師動衆的。”
本來沒什麼人知道,一見包紮的嚴實,還真以爲出大事了。
“傷口很淺,已經上了藥,最多半天,基本就看不出來什麼了。”
“也不很疼。”
太皇太后對白棠和顏悅色了許多。
目光一轉,她見着地上的白旗裡,一雙眉毛都快要倒掛上了。
“阿澈說得對,哀家不該想那麼不着邊際的念頭,這個人也是哀家沒有看對,居然這般狼子野心。”
要知道,白旗裡始終裝可憐的話,太皇太后念着他也算聽話,也算把事情辦成了。
雖然不一定留他在宮裡頭,至少也要給他個風風光光回鄉的理由和擺場。
如今,被白旗裡自己一攪合,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有人要作死,誰也攔不住。
“母后認爲,此人還如何處置纔好?”
“留着就是個禍端,不能讓他出了此處,就地處理了。”
太皇太后沒有給蘇子澈動手的機會,按住了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