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黑衣人中,絕大多數被斬殺,但是也有兩三隻漏網之魚。
讓那些人跑了,李離亭很是不悅。
雖然這麼兩三個人短時間內翻不出什麼風浪,可若是讓他們逃了回去,給二皇子報了訊,那短時間的平靜之後,回京的路上必然又會風波突起。
而且,很可能,他們將迎來更多的敵人。
畢竟……
得罪都得罪了,死人才是不會說話的。
回到破廟之後,李離亭又重新愉悅起來。
因爲,有福拉了他和武廣濤,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說得李離亭和武廣濤都是眉開眼笑的。
當下就同意了有福的提議。
有福其實有點心痛,有點捨不得。
畢竟,那些東西可是有望的寶貝,是她和阿奶用樹脂粘了好久,才粘好的,平日裡有望都不大舍得拿出來玩。
不過。想着破廟裡回來的人明顯比出去的人少,而且回來的人當中,沒受傷的幾乎是寥寥無幾……有福心中縱然有再多的不捨,也都拋到了腦後。
畢竟,有望的寶貝丟了,明年她還可以給他做。
可是,人的性命卻只有一次。
……
……
乙六覺得很驚奇,他居然沒死。
雖然被五花大綁的綁着,嘴裡頭也塞了東西,可他真的還活着,連頭上的傷,都被包紮了。
他們此行的目標,或者說目標之一,那個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向着他走了過來,然後蹲在他面前,滿是指責的問他:“你這個壞人,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我都不認識你,你爲什麼要殺我?還把馬車給弄破了,棉被也給我弄破了……最過分的是,你居然把米袋子都劃破了,米全撒了!我們明天早上起來吃什麼?”
“你不知道,種糧食是很辛苦的嗎?”
鄉下丫頭就是鄉下丫頭,居然會問出這麼可笑的問題。而且,看看她話裡話外的惋惜,一輛馬車,一牀棉被,一袋米,都能放在心上,果真是沒見識、小家子氣。
乙六心中滿是鄙夷。
隨即,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
也許?可以一試?
按說,他被抓住了就應該自盡的,可眼下他被五花大綁着,連嘴裡都塞了東西,穿在外面的黑色衣服已經不見了,想必藏在衣領裡的毒藥也被搜走了吧。
既然是求死不能,那就試試求生吧。
畢竟,螻蟻尚且偷生呢。
想着,乙六一邊掙扎,一邊朝着有福吚吚嗚嗚的‘說’起話來。一邊‘說’,一邊用力去瞪自己嘴上曬的破布。
有福作出一副被‘嚇着了’的樣子,就那麼蹲着,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最後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乙六心中越發鄙夷。
臉上的表情,卻‘柔和’了下來,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無害一些。
隔了好一會兒,有福看乙六‘好像真的做不了什麼’而且‘看起來一點都不兇的樣子’,這才慢慢‘定下心神’,重新蹲回到乙六的面前,問他:“你想說什麼?”
“吚吚嗚嗚嗚嗚嗚”乙六一邊小聲的發出聲音,一邊看自己嘴上的破布。
“你想讓我扯掉你嘴裡的布?”又隔了好一會兒,有福才彷彿剛剛明白過來乙六的意思一樣,歪着頭,看着乙六問道。
乙六連忙點頭,嘴裡又是一陣又吚吚嗚嗚的聲音。
有福搖了搖頭,說道:“不行的,欽差大人和錦衣衛的叔叔們說,要把你帶到京城去,好像是要做什麼來着?”有福歪着頭‘想’了好半天,才皺眉說道:“我我忘記了……”一邊說,一邊嘟嘴。
說着,有福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反正我記得,錦衣衛叔叔說的,你有大用。所以,不能放開你,也不能私自拿開你嘴裡的破布,免得你自己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就好了。”
說話間,臉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彷彿很爲自己能記得這些而驕傲。
乙六心中越發鄙夷,臉上卻露出幾分哀求。
有福彷彿是‘心軟了’一般,咬了咬脣,用力的搖頭,強調道:“不行不行,你是壞人,我可不能幫你。”
說着,有些怕怕的道:“要是我幫了你,你又要殺我怎麼辦……”
乙六連忙搖頭,嘴裡吚吚嗚嗚。彷彿是在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一樣。
有福還是很‘遲疑’,手來來回回的伸出、縮回了好多次,最後一次,她的手幾乎都要碰到乙六嘴上塞着的麻布了。
一個冰冷而嚴厲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你在做什麼?!”
“啊……欽差大人……”有福顯得有些‘心虛’、有些‘慌亂’,看都不敢看武廣濤,只是低了頭,喚了一聲。
武廣濤臉上升起明顯的‘厭惡’,皺着眉頭,沉聲問道:“本官問你話呢,你蹲在那裡做什麼?”
“哦,我……我……”有福‘慌亂’的開口,我了半天,才忽然‘想起’一個理由來,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回,回欽差大人,我,我就是,就是看看,想看看這個人,這個人嘴裡的布,塞得,塞得緊不緊!對,就是看看他嘴裡的破布塞得緊不緊!”
“之前大人您和錦衣衛的大人們不是說了嗎,這個人很重要,所以,所以我,我纔想看着他。”
“嗯。”武廣濤點點頭,說道:“好好看着,別讓他跑了,知道嗎?”
“嗯嗯。”有福用力點頭,‘討好’的說道:“知道了。”
武廣濤冷哼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有福‘明顯’是很害怕武廣濤的,看他準備要走,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結果。
一口氣沒吐完,武廣濤又轉了回來。
‘嚇得’有福一個激靈。看着武廣濤,再次結結巴巴的開口:“大,大人,您,你還有事嗎?”
武廣濤一臉嫌棄的看着有福,說道:“以後,同本官說話的時候,要自稱民女,記住了嗎?”
有福連連點頭,有些口不擇言的說道:“是是,我,不是,是,是民女記住了。”
“嗯。”武廣濤這才轉身離開。
有福彷彿是被人‘抽掉了力氣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隔了好一陣,纔看着乙六搖頭擺手,說道:“我,我不能幫你,要不然,欽差大人和錦衣衛的叔叔們要生氣的。”
說完,就‘惶惶不安’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