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馬信寶聽了單雅要得東西后,因爲沒了來菜繼續給他遞,頓時抓了瞎。
單雅見了,敢忙走了幾步,伸手拿了要用的東西倒在鍋裡,一邊兒翻炒,一邊兒徑自說道:“你還是回去坐着吧?沒得在這裡髒了衣衫,你放心,這桌菜就算咱倆一起做得,成了吧?”
馬信寶此時也有些兒不自在,他尷尬地杵在那裡。
單雅飛快地炒出一盤菜來,見他仍然站在那裡,不由笑着再次勸說道:“喏,這裡有三盤菜,你且跟着回雅間吧,跟他們說說話,三丫再做幾道菜也會過去的。”
她說着,麻利地把剛剛裝盤的菜放到托盤上,遞給進來的小二,隨後便看着馬信寶繼續笑着勸說道:“你快回去吧,沒的在這裡耽誤工夫,有這會兒子功夫,三丫半個菜都炒好了的。”
馬信寶見了,敢忙點了點頭忙忙地說道:“好,你做好了,可要立馬過來啊。”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尤其重。
單雅此時才明白過來。
原來馬信寶是怕自己做完菜甩手走了啊。
她想着,忙笑着說道:“今兒可是你請客,你的面子,三丫可不能不給,好了,你快回去吧,三丫這裡等忙完,立馬就過去了。”
她說着,便敢忙轉身又忙活起來。
馬信寶見單雅說得很篤定,這才笑着說道:“好,那我們就在馨香雅間等着了。”
等到單雅忙活完,收拾妥當來到馨香雅間的時候,見三人仍然沒有動筷子,忙看着他們笑着說道:“你們怎的還不吃啊?莫不是做得不可口?”
不等馬信寶和林志遠說話,單雅就瞅見唐名揚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並若有意味地看着自己
。
她的心裡不由一怔,心裡疑惑地嘀咕着,他這是什麼眼神,怎的讓人這般不舒服呢?
單雅想着,不由白了唐名揚一眼兒,隨後便移開了目光,心裡安慰着自己,算了,別計較了,等把他們送走了,就再也不用見了,日子也過得清淨了。
單雅選擇了息事寧人,便沒有理會唐名揚看過來的目光。
此後,單雅再也沒有朝着唐名揚的方向看過,她只跟林志遠和馬信寶說話。
馬信寶和林志遠好似也感受到了不同,兩人頗爲擔憂地對了一個眼光,隨後便盡力說着開心的事兒,想要把氣氛活躍起來。
單雅想着這是自己與他們的最後一次相見了,便把唐名揚那莫名的氣場強忍下了。
雅間裡,唐名揚也不多話,只是不時地用異樣的眼神看向單雅。
他這行爲讓單雅感到莫名其妙,想着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他了?竟然被他如此打量着。
她想來想去,也沒能想明白。
畢竟上次踐行宴之後,她除了到馬府給老太太過壽辰,根本就沒有見過唐名揚,又哪裡會得罪他呢?
單雅感到這般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接連白了他好幾眼兒。
可他卻好似沒看到一般,仍是不時地那般看着自己。
有時候,他竟然就這麼直直地盯着自己,即使與自己的目光對上了,也沒有絲毫要移開的意思。
單雅想着這畢竟是自己與他們相處的最後一面了,能儘量平和的過去便過去好了。
因此,她便強自忍下了。
她的心裡雖然對唐名揚看過來的目光惱怒異常,卻沒有流露出絲毫來
。
馬信寶和林志遠不時地在旁邊兒說着趣事,整個踐行宴倒也熱鬧。
雖然偶爾有不和諧音,但好在林志遠和馬信寶極力維護宴席的氣氛,四人相處得倒也算和諧。
期間,單雅幾次站起來想要離開,都被馬信寶和林志遠給勸下了。
單雅跟唐名揚一句話也沒有說,可他那奇怪的眼神,卻莫名地讓她全身不舒服。
到了宴席快結束的時候,單雅想着終於要結束了。
可是,也不知道唐名揚的酒喝得多了還是怎麼着,他忽然瞅着單雅嬉笑着低聲問道:“三丫,你可認得高武?”
單雅聞言,心裡登時疑惑起來,暗自嘀咕着,他方纔問什麼來着,高武,對,他問得是我是否認識高武,這個名字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好似在哪裡聽到過一般。
單雅這般想着,便仔細回憶起來。
隨後,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個高武不就是單吝說過的畫像上的人麼?唐名揚怎的突然問自己呢?自己連高武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他爲什麼問自己?這是什麼緣故?
單雅想着,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便看向唐名揚疑惑地問道:“你說什麼?”
唐名揚聽了,徑自笑着低語地說道:“你已經聽明白了,可認識高武?”
單雅聞言,憋着地一肚子火氣登時便往上涌來,好在她此時強壓住了。
她冷冷地瞥了唐名揚一眼兒,徑自搖了搖頭。
唐名揚說出高武之後,便一直在觀察着單雅的臉色,登時便感覺到不同,眼睛不由眯了起來,瞅着單雅又重複地問了一遍兒。
單雅見了,不由站起來瞅着馬信寶和林志遠問道:“今兒這到底是鴻門宴還是踐行宴啊?有什麼你們明說,別讓三丫這般稀裡糊塗的,可以吧?”
林志遠和馬信寶聽了唐名揚的話,也是一怔,好在兩人反應夠快
。
見單雅如此相問,林志遠敢忙解釋說道:“自然是踐行宴了,爲我們踐行的,明日一早,我們便要離開海雲鎮了,再回來,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林志遠說着,見單雅的眼睛掃向唐名揚,敢忙繼續解釋說道:“唐唐今兒怕是喝多了,他平時很少喝酒的,三丫,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
林志遠的話音剛落,人就被唐名揚給扒拉到一邊兒了,瞅着單雅徑自低聲問道:“認識麼?你說實話。”
單雅見他不依不饒,心裡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她敢忙移開了視線。
待她的情緒平穩之後,才盯着唐名揚一個字一個字冷冷地說道:“不、認、識。”
此時的唐名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眯着眼睛瞅了單雅好一會兒,隨後,便看着單雅徑自低語地說道:“你……知道他?”
單雅強壓住心裡的火氣,瞅着莫名其妙的唐名揚,氣惱地說道:“不、知、道。”
唐名揚的眼睛始終緊緊地盯着單雅的眼睛,忽然莫名地笑了起來。
單雅被弄得惱羞成怒,見他一直盯着自己莫名的笑,心裡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狠狠地剜了唐名揚一眼,氣惱地站起來就要告辭。
卻不料她陡然聽到唐名揚嘲諷地低語着說道:“莫不是怕了?”
單雅被他的態度弄得異常惱火,根本就不想理會他。
此時,她也顧不得跟林志遠和馬信寶拜辭了,轉身就朝着雅間的門快步走去。
林志遠見了,如何能讓單雅如此氣惱地離開啊。
他敢忙攔阻地說道:”三丫,你且等等,唐唐今兒喝多了,嘴裡胡言亂語,你千萬莫往心裡去,來,先坐下,讓他先醒醒酒,不然日後他想起來,怕是要後悔死。”
他說着,不等單雅言語,便對着門外的小二大聲喊道:“小二,來一碗醒酒湯
。”
單雅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看着林志遠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今兒三丫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如今酒足飯飽,在這裡祝你一路順風。”
她說着,伸手就要去開雅間的門。
馬信寶見了,瞅了唐名揚一眼兒,看着單雅徑自低聲勸說道:“三丫,今兒你就看林哥和信寶的面子吧,消消氣,我表哥平日話很少的,想來他今兒酒喝多了,等他醒了,讓他給你賠禮,可好?”
單雅聽了,想着唐名揚是富貴人家的少爺,自己不過一個平民百姓,遂看着馬信寶搖了搖頭說道:“二少爺,三丫說了,該做得三丫都已經做了,如今飯也吃飽了,酒也喝好了,再呆無益,你還是讓三丫走吧?”
她說着,便看向馬信寶。
馬信寶見了,與林志遠對了一個眼光,隨後便看向唐名揚,見他徑自趴在桌子上,不由扭過臉來看着單雅繼續勸說道:“三丫,稍等等吧?等表哥的酒醒一醒,好麼?畢竟這一別,日後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見的,信寶不想表哥帶着遺憾離開海雲鎮。”
單雅聽了,心裡不忿地嘀咕着,你不想你表哥帶着遺憾離開,那三丫呢?難不成必須在這裡呆下去麼?唉,算了,全當送瘟神了,等等就等等吧。
單雅這般想着,便沒有繼續執拗,在林志遠和馬信寶的勸說下,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小二便端着醒酒湯走了進來。
林志遠敢忙伸手接了,與馬信寶兩人伺候着唐名揚喝了下去。
隨後,他們便打發小二出去了。
待關好雅間的門之後,林志遠纔看着唐名揚低低地喚道:“唐唐,你醒醒、快醒醒啊?”
他說着,便伸手不停的搖晃着唐名揚。
不一會兒,唐名揚便擡起頭來。
他迷糊地瞅了瞅林志遠,隨後,眼睛便落在了單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