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單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扭臉看向窗外,她猛然看到被自己捅破的窗戶,洞雖然小,卻不時有冷風吹進來,想着若是不堵上,晚上睡着了定然要生病,遂急忙尋找起合適的填堵之物。
單雅瞟見枕頭邊兒小石頭遺落的手帕,拿起來就要堵窗口。
這才發現,帕子做得很精緻,雖是用碎布頭拼湊起來的,針腳很細密,佈局也很雅緻,頓時感到有些兒可惜了,遂忙往四周看去,瞟見炕角有一個用粗布搭着的笸籮,急忙伸手拉了過來,尋出一塊兒碎布頭,堵住了窗戶上的洞口。
天色漸漸暗下來,屋子裡也慢慢黑了起來,單雅想着自己的心事,暗自琢磨着,錢家是決不能再回去了,他們家的情況雖然自己不曉得,可從自己穿來的這具身體身上,不都明顯地擺着麼?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命?
現代是一個孤兒,收養自己的人家待自己很好,一如己出,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生活的好好的,卻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不僅成了小小童養媳,還是一個兔脣兒傻子的童養媳,這讓自己如何能接受得了啊?
錢張氏那麼兇悍,想來她的兒子教育的也不咋地,別有樣學樣就不錯了,可聽小石頭的話音,那傻子還很會欺負人?要不然每一次小石頭去錢家看這具身體,爲什麼總是被打回來呢?
罷了罷了,還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錢家的童養媳,自己是決不能做下去了,三丫已經沒命了,沒得自己再被他們家給折磨死,要是能回到來得地方,自是遂了自己的心願,可誰知道最後究竟會去到哪兒呢?這樣的險還是不冒吧。
所以,自己是決不能再進錢家當倒黴的童養媳了。
單雅的心裡有了明顯的主張,便細細地思索起來。
按照二丫說得,錢張氏手裡的那張賣身契是騙了自己這具身體後纔得到的,到底要怎麼解決?難不成真要告到衙門去、跟錢家打上一場官司?
古話說得好,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這是多少人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啊,不到萬不得已,這個辦法根本不能用。
單雅這般想着,便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細細地思索起來。
現代人被騙了,還能想盡辦法尋派出所幫忙,可在這裡誰又能真正幫上忙呢?唉~,自己真是眼前一抹兒黑。
找村長麼?
恐怕不成,錢張氏跟二丫說要尋村長說理的時候,二丫根本就沒有接口,想來這個村長是靠不住的。
罷了,自家的親叔都避之唯恐不及,更別說無關的人了,看來一切都要靠自己。
單雅想到這裡,心裡忽然一陣煩悶。
她略微靜了靜心,便又心思起來,不管是做夢還是現實就是如此,若實在回不去現代,自己只有想盡辦法先把這具身體的賣身贖回來,決不能用錢家童養媳的身份兒來生活。
若她真是頂着賣身契過,這日子就別想好好過了,更別說什麼盼頭了。
單雅想到這裡,沉悶的心裡越發地篤定認爲,不當童養媳,決不能當錢家的童養媳,可怎麼能讓自己順利從錢家拿回賣身契呢?
銀子肯定是沒有的,家裡有幾個銅板就不錯了,錢家真正給自家的只有五百多個銅板,卻硬說是二兩銀子,這筆賬自家決不能認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傻事兒決不能幹。
她總要想出一個穩妥的辦法來,既順利的拿回賣身契,又不能讓錢家的打算得逞,這到底要怎麼辦呢?
單雅想到這裡,眉頭皺得越發地緊了。
就在這時候,單雅感覺眼前猛然一亮,急忙睜開了眼睛。
這才發現,小石頭雙手託着一盞燈慢慢走了進來,二丫尾隨在小石頭的身後,雙手端着一個托盤,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雖然她走路不平,可拿在手裡的托盤卻始終保持着水平的樣子,托盤上碗中的東西一絲沒有灑出來。
小石頭把燈放在破舊的桌子上,才扭臉看着單雅笑着低聲說道:“三姐,小石頭和二姐給你端吃食來了。”
他說着,伸手指了指二丫手裡端着的托盤。
二丫來到桌子旁,把托盤放到桌子上,扭臉看着單雅笑着低語着說道:“三丫,飯做好了,藥也煎好了,羅郎中囑咐說要飯前吃藥的,二姐也端來了,你看……”
單雅看着二丫那副生怕自己不想吃藥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但想到中藥苦,臉兒頓時皺巴起來。
二丫見了,急忙看着三丫笑着低聲勸解說道:“三丫,二姐知道,藥苦,可若是不吃,你的病如何會好呢?來,咱們把藥吃了,閉着眼睛,一口氣就喝了,喏,你看,也就半碗而已。”
她說着,便端了藥碗讓單雅看。
單雅見了,唯有苦笑,古代的粗瓷大碗還真夠大的,二丫說得半碗,放在現代的瓷碗裡至少滿滿的一碗了。
單雅的心裡不由暗自嘀咕着,真正的三丫已經離去了,自己既然穿來了,不吃藥應該無事吧。
她這般想着,便要託辭,可看着二丫端着粗瓷大碗滿是殷切地看着自己,到嘴邊兒的話卻說不出了,又怕她和小石頭擔心,遂忙伸手接了大口喝了下去。
她根本不敢細品,直到全部喝完,感覺滿口苦澀澀的,急忙把粗瓷大碗遞給二丫,另一隻忙忙地接過二丫遞來的水,猛灌下去,竟然是甜的。
二丫見單雅的眼裡有着驚喜,急忙解釋地低聲說道:“這是家裡以前備的糖,這會兒不苦了吧?“
單雅看着二丫默默點了點頭,她知道,定然是這具身體的娘吃藥,二丫專門準備的糖,遂忙忙笑着低語說道:“不苦了。”
二丫見單雅吃藥如此配合,心裡很是欣慰,遂忙看着她低聲問道:“三丫,你是現在吃飯,還是稍等一會兒?”
她說着,瑩瑩地眼睛便看了過來。
單雅見了,想着自己剛剛吃了藥,便笑着低聲說道:“二姐跟小石頭先吃吧,三丫稍等一會兒。”
此時的單雅,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以三丫自稱了。
二丫聽了,心裡卻感到很是欣慰,想着三丫終於活過來了,身上的擔子頓時感覺輕了許多。
她笑盈盈地看着單雅低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二姐就幫你把飯先熱着吧。”
說着她便扭臉看着小石頭說道:“小石頭,走,跟二姐吃飯去。”
單雅看着桌子上托盤裡的飯,伸手指着笑着低聲說道:“二姐,你跟小石頭把托盤裡的飯吃了吧,一會兒三丫想吃了,再去鍋裡拿就是了。”
二丫聞言,急忙看着單雅搖了搖頭低語着說道:“二姐和小石頭的飯菜也都拿出來了,這是專門給你送進來的。”
單雅聽了,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腦海,不由看着二丫低聲問道:“二姐,你跟小石頭吃得跟三丫一樣麼?”
二丫聞言,臉色稍微變了一下,急忙笑着低聲說道:“一樣的,都一樣的。”
單雅聽了,急忙扭臉看向小石頭。
小石頭感覺到了,急忙把留戀在托盤裡的目光移了開來,笑着附和着二丫的話低聲說道:“嗯,一樣的。”
他說着,終是忍不住吸了吸流到嘴邊兒的口水。
單雅見了,心裡什麼都明白了,想來二丫和小石頭吃得定然跟自己不同。
她想到這裡,看着二丫懇求地說道:“二姐,三丫現在就吃,你跟小石頭也一起在這裡吃吧,正好還省燈油錢。”
二丫聞言,愣怔了片刻,扭臉看了小石頭一眼,隨後低語着說道:“三丫,讓小石頭陪你吃吧,二姐這會兒不餓。”
她說着,瑩瑩的目光便看向小石頭。
小石頭見了,急忙擺着手說道:“二姐,小石頭也不餓,還是三姐先吃吧。”
他說着,便朝着屋子門口奔去,再沒有扭臉看桌子上的飯一眼兒。
二丫見了,急忙端過托盤來,看着單雅低聲勸說道:“三丫,來,快趁熱吃,這幾樣二姐也不知道做得合你的胃口不?”
她說着,便把托盤麻利地放在炕上,隨後便催促着單雅快吃。
單雅見了,知道自己若是不吃,二丫跟小石頭無論如何是不會吃的,眼睛登時便感到潮潮的。
二丫見了,急忙低語着誠懇地說道:“三丫,快吃,等你好了,二姐和小石頭的日子就有盼頭了,等到大姐回來了,咱們一家人一定會把日子過好的。”
單雅聞言,知道二丫的苦心,沉思了好一會兒,她才伸手拿起托盤上的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二丫見了,滿臉的欣慰,只不過直到單雅吃完飯,小石頭也沒有進來。
單雅知道,堂屋是黑的,小石頭定然是在等二丫一起吃飯的。
想到此處,單雅的心登時便被家的溫馨給包圍了,要說自己的命也不差啊,現代遇到了好人家,這裡雖然貧窮,可人卻也是極好的,雖然沒有現代的富足生活,可姐弟如此友愛,日子又怎會過不好呢?
單雅想到此處,倒對回不去現代的生活不是那麼惶恐不安了,隱隱地倒有些兒接受了現實。
她邊吃邊想,心思便轉到賣身契上,遂暗自嘀咕着,還是好好考慮怎麼從錢家把三丫的賣身契要回來吧?這個纔是當前最緊要的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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