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羅璟猜想的一樣。
那三個混混身上果然揹負着命案,還不止一條。
他們原是南面的一座大鎮上的混混,在本地也算混得小有成就,一個多月前,他們在那鎮上犯了命案,一個有錢又病歪歪的公子帶着兩個護衛去了他們鎮上最大的青樓,當時黑木三人也在青樓裡,那有錢的病公子十分囂張,把樓裡最美的十個姑娘都點走了,其中就有一個是黑木的老相好。
不出意外的,兩方起了衝突,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
黑木之所以能在當地混出個樣子,自然有他的手段,那兩名護衛身手不凡,他們三人沒佔到便宜,可是,黑木他們陰損的招數多,暗器毒藥也多,那兩名護衛防不勝防之下,他們失手把那有錢公子和一個護衛都打死了。
打死了人,他們自然躲了起來,原本想着,不過是外地人路過本地,風聲一過,應該就沒事了。
結果卻非如此。
那被打死的公子身份似乎很是不凡,全城的官差和三流九派都開始地毯式搜索他們,後來,他們偷偷打聽才知道,他們三人的人頭值五萬兩銀子。
嚇得他們連夜外逃,一路不停往北,前兩日纔到的太平鎮。
到了太平鎮,他們手頭開始緊張,後來,聽說望林村是個富裕的小村落,就想着大過年的,正好設個賭局弄點銀子花。
於是,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珍珠摩挲着下巴,“青樓鬥毆這一片段怎麼這麼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羅璟微愣,與她對望一眼。
南面、有錢、病歪歪、青樓、鬥毆……
不會那麼巧吧?!
“沒問出那公子的名字麼?”珍珠睜大眼睛問道。
羅璟搖頭,“他們也不知道。”
說着,他下了炕,“你好好吃飯,我再去問一下。”
趙三那廝就這麼掛了?羅璟有些不大相信。
上次傳來的消息說,他們有可能出海躲避去了。
難道出海是迷惑他們的手段,結果他們躲到了南面一處鎮子裡。
大隱隱於市,果然深懂躲避之道。
趙澤演雖然死了,他們趙家也沒有像沒頭的蒼蠅般四處亂竄。
珍珠吃了飯,在屋裡走動幾圈,羅璟就回來了。
“怎麼樣?”她走了過去,一臉好奇,到底是不是趙澤橫那廝?
“是他。”羅璟點頭,他問了年齡、外貌、身高等特徵。
珍珠的眼睛頓時睜得溜圓,“趙澤橫那廝就這樣死在混混手裡?”
趙澤演以前那可都是混混的祖師爺呀。
“確實,死在了幾個下三濫的癟三混混手裡。”
羅天從黑木三人身上搜出了不少蒙汗藥、毒藥、暗器、灌鉛骰子等下九流的東西。
珍珠感嘆,“你說,這人在逃往躲災的時候,也敢這麼大喇喇上青樓惹事,沒了趙澤演護着,他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羅璟伸手把她攬入懷裡,笑着說道:“你還爲他可惜不成?”
“當然不是,只是感慨一下,從前趙澤演趙澤橫兩兄弟多橫呀,現世報來了吧。”
壞事做多了,總會遇上鬼的,報應啊。
羅璟笑笑,趙三也是陰溝裡翻船,以爲躲到那麼遠的地方就沒事了,結果惡人自有惡人磨。
“那三個混混要怎麼處理?”珍珠問道。
“送縣衙去了,他們在那邊犯了命案,被鄂州抓捕,也算大功一件,正好給顧祺上任前送一個大禮。”羅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珍珠怔了一下,“還真的是呢,哈哈。”
村裡人知道那三個混混居然是殺人犯,都嚇得一個哆嗦,可不是麼,當時,要不是羅璟擋在他們身前,那有毒的銀針肯定射到了他們身上,就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當即,有村民陸陸續續拎着禮物到羅府感謝來了。
羅璟讓羅天壓着黑木三人去了圳安縣,他初六一早,要與平安他們返京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好準備,所以,他讓羅福接待了村民,村民送來的禮物收下,同時還了價值更高的禮品。
初五,珍珠和羅璟去了胡家。
平安的行李已經收拾妥當,又能出遠門,他的心情很是興奮。
“姐,可惜你不能一起回去。”
比珍珠還高一個頭的平安有些撒嬌地拉拉她的衣袖。
珍珠失笑,“你、阿青、趙奎和二姐夫四個,還有凌老先生一家,人數已經夠多的啦,你還嫌不夠熱鬧呀。”
“你和他們怎麼能一樣。”平安微微噘嘴。
珍珠就是一陣心軟,從前豆芽菜似的小男孩,如今已經長成了能支應門庭的男子漢了。
“去了京城好好聽凌老先生的話,他從前在京城多年爲官,對京城各方面都瞭解得很,參加春闈不要有壓力,過不過都不要緊,就算過了,姐也不想你這麼早出仕爲官,等你滿二十歲以後再做決定不遲。”
珍珠坐在炕上和他說着將來的方向。
平安重重點頭,他都聽姐姐的安排。
晚上,老宅那邊一家人都過來了,給平安他們踐行。
胡長貴把凌老先生一家也請來了。
衆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踐行宴。
“老先生,我們家平安就麻煩您了。”
飯桌上,胡長貴給凌顯敬酒。
“客氣了,老朽一家承蒙胡家照顧多年,大恩大德無以爲報,這些事情都是分內該做的。”凌顯朝胡長貴微微躬身。
胡長貴忙側身避讓,“老先生別客氣,您是有才學的進士老爺,屈就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已經是我們的榮幸了。”這些年,胡長貴的場面話也練出來了。
凌顯搖搖頭,“若非胡家,我們祖孫三人的墳頭草都已經長得老高了。”
他話一出,衆人皆默。
凌希一如既往地沉默,但眼裡也帶上了感激之色。
“咳~老先生過一陣子就回來了,不必要太過傷感,來,敬先生一杯。”羅璟打破了有些傷感的氣氛。
桌上的男子紛紛舉杯,連平安、平順手裡都有酒杯,莊戶人家的男娃,十五六歲開始喝酒很正常。
平順喝了一杯熱辣辣的酒下肚,臉上有些悶悶不樂。
他也想去京城,可是,全家人都不讓。
“平安是去參加考試,不是去玩的,你不能跟着去影響了他。”王氏態度很堅決。
梁氏也不想兒子跑去那麼遠的地方。
所以,他跟着去見識世面的願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