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陳妙妙的朋友幫忙,輕而易舉就查到了劉若詩頭上,說來劉若詩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在楚昭的飲料里加了點東西,外加給那個神秘人發了條短信通知對方楚昭離開了包廂。至於這樣做會導致的後果,她從來就沒有仔細想過,歸根到底是因爲對方要她做的事情實在太過簡單,而就是這麼簡單的一點小事,她就得到了一大筆報酬。別看藝人表面風光,可她在的公司卻是個吸血鬼,收入公司一抽就是八成,外加明星時不時就要添置行頭,她的手頭其實一點也不寬裕。然而劉若詩沒料到,自己竟然是間接參與到了一宗綁架案裡頭,看着面前風姿卓越的兩個男人,她卻生不出來任何綺麗的念頭,對方的眼神冷得像刀,她感覺到皮肉裂開的聲音,她不受控制地哭喊起來,讓他們放她離開,可是任由她哭啞了聲音,對方也沒有半點動容。
“只是一個小角色,查不到更多的東西。”陳妙妙搖頭,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對方的行事很老練,但是我沒有感覺到惡意。”
鍾臣南皺起眉頭,一夜未睡,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聲音也帶着沙啞:“什麼意思?”
“這麼和你們說吧,我的直覺告訴我,對方不會傷害靜寧,這個對方指的是帶走她的人,而不是幕後主使,你們現在應該思考的是,幕後主使者會是誰。”陳妙妙一攤手,說出的話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但是卻是她的真實想法。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沒有證據的說法,是很難取信別人的,尤其是這兩個男人都快要瘋了。
然而出乎陳妙妙意料的是,容柯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我相信你。”他拉着陳妙妙站起來,看也不看鐘臣南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劉若詩被帶走一事,舟山導演保持了沉默,儘管他知道這是違法的,但是出於歉意也好,不想讓事情牽扯的剛廣也罷,他都選擇了保持沉默,並且在離開江城後,始終和周瑾保持着聯繫,平心而論,他希望楚靜寧是平平安安的,在他心裡,對方始終是個好孩子。
調查一籌莫展的同時,鍾路已經抵達了江城,並且很快就收到了鍾臣遠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個地址,他按照地址打車過去,最後到達了一個繁盛的小區。電梯緩緩上升,他的心跳越來越慢,直到站在那扇門前,他深呼吸了十來次,才屈起手指扣了扣門,奇怪的是,才扣了一下,門就打開了,似乎裡頭的人早就知道他在門外,只是在等着他主動而已。進門之後,對方立刻搜走了他身上的手機,拿出電話卡之後掰斷了扔到垃圾桶裡,然後將手機扔給他。
鍾路緊緊抓着手機,好半響,才擡起腳步。走進客廳,鍾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粥的楚靜寧,他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完全沒有想起來這是在別人的地盤,楚靜寧見到他也是十分訝異,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的不敢置信:“鍾路,怎麼是你?”
鍾路被她疑惑的眼神刺了一下,狼狽的移開眼,卻沒有開口替自己解釋,他望了眼坐在客廳裡的其他人,三個男人,一個剃着板寸看上去十分兇狠,胳膊上還有刺青,一個臉色蒼白透着病態,身材也比較瘦弱,還有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像是一個儒商。
兇狠的男人第一個開口,說出來的話和他的長相十分不相符:“吃過午飯了沒有?要不要來點粥?”
鍾路受寵若驚地擺擺手,示意自己不用。男人見狀不再說話,低頭專心喝粥,其他兩個更是頭都沒擡,倒是楚靜寧從始至終都蹙着眉頭,鍾路自己找了沙發坐下,不敢看楚靜寧的表情,怕從對方臉上看到厭惡之類的神情。
喝完粥以後,病態男人去廚房洗碗,其餘兩人就跟沒看見鍾路和楚靜寧似的,各自回房間了。鍾路看了看坐得老遠的楚靜寧,鼓起勇氣坐了過去,他掏出手機開始打字,一個字一個字打得很慢,楚靜寧蹙眉看着他,眼中神色晦暗。直到鍾路將手機遞給她,她看完上面的內容之後,眼底突然有了笑意。
兩個人背後,原本關上的房門不知何時偷偷開了一條縫,板寸男人看着兩人幾乎要靠在一起的腦袋,嘴角扯了一下,無聲無息地把房門再次關上。
一直到夕陽西下,鍾路都沒有再見到三個男人,他們躲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鍾路不敢放鬆,他始終沒有忘記這裡是綁匪的窩,不管說什麼都是在手機上打字然後給楚靜寧看,楚靜寧也有樣學樣地用手機打字回覆他。
晚上的時候,三個男人突然打開房門,鍾路身體一顫,下意識地緊張起來,結果對方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這麼扔下他們兩個出門了。鍾路和楚靜寧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睛中看到了閃爍的光芒。過了許久之後,鍾路毅然決定,帶楚靜寧走,臨走前他看到了桌上的車鑰匙,奇怪的是這把車鑰匙上竟然刻着數字,很像是車牌號,鍾路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串數字十分眼熟,立刻決定把鑰匙帶上。
小心翼翼地從樓道下去,甚至不敢坐電梯,十二層下來,兩人都有些氣喘,鍾路緊緊抓着楚靜寧的手,走出樓房之前,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後,才拉着楚靜寧出來,還沒走幾步,就在樹下看見一輛車,他掏出順來的那把車鑰匙一看,儼然是一模一樣的車牌號,嘗試着用上這把鑰匙,竟然真的可以。鍾路的心跳幾乎要停了,等到兩個人都上了車,才發現手心裡早就出了一層的汗。他把汗隨手抹在褲子上,踩下油門開始思考要去哪裡。
“去伊人火鍋店,我是從那裡被他們帶走的。”楚靜寧沉聲說道,她失蹤的這段時間,小昭他們還有臣南一定找瘋了,如果沒有線索的話,最後他們肯定還會回到火鍋店裡。
楚靜寧的設想很美好,然而現實卻總是殘酷的,開出一小段路之後,鍾路就發現後面有車追了上來,他不敢鬆懈下來,對江城的路不熟,他只能聽到導航指揮,最後七拐八拐竟然是開上了回N市方向的路,然而這一刻,兩人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儘管對於匪徒的行爲十分感到十分奇怪,但是楚靜寧也好,鍾路也罷,都不敢篤定被抓到以後對方會做些什麼,雖然他們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匪徒。
後一輛車裡,板寸男人剛剛接完電話,聽了對方一通咆哮以後,爲了清淨,直接把手機關了。“老三,他們這是要往N市開吧。”
開車的是文質彬彬的男人,聞言眼睛眯了一下,“車技太差了,我要不要嚇一下那小子。”
說着,他猛然加速衝了上去。鍾路透過後視鏡看到車子急速追上來,手心裡頓時又出了一層汗,楚靜寧也趴在靠椅上看着後面,可惜只能看到一個黑魆魆的大概的車影。
一
路上就這麼你追我趕,鍾路的精神緊緊繃着,一刻都不敢放鬆,後頭的車子就像一隻貓逗着老鼠玩似的,然而這卻讓鍾路更加警戒,誰知道這種變態人物什麼時候會掏出一把槍對着他們呢,他帶走楚靜寧是要救對方,而不是帶着她去死,如果楚靜寧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鍾路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懷抱着這個想法,他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一直都瞥見一些熟悉的建築,他才心裡一驚,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回到了N市,儘管還是在N市的最邊上,但是,只要回到N市,楚靜寧絕對就安全了。一直目不轉睛盯着前方的他,沒有注意到,副駕駛座上楚靜寧的呼吸漸漸加重,神態也有些不正常,似乎是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到N市了,老六,把具體位置報過去,這個任務結束。”板寸頭男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車上睡得真不舒服,要不是當初欠了個人情,他根本就不會做這種事,結果那個男人還得寸進尺,還真把自己當綁匪來使了。他冷笑一聲,看向駕駛座上精神奕奕的男人,“老三,再跟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打道回府。”
從鍾路帶人跑之後,鍾臣遠就知道他的一切算計都落空了,面對白澤宇的質問,他選擇了實話實說,並以楚靜寧的行蹤作爲條件交換一筆資金。白澤宇很大方,儘管他恨不得將鍾臣遠千刀萬剮,但是過去二十幾年,他一直是本分守己的普通學生,根本就沒有結交這方面的人,甚至就連找一個偵探找到的都是廢柴,他對楚靜寧的執念已經深到無法剔除的地步,爲了得到對方,他不惜滿足鍾臣遠。
再一次收到對方的短信,他加快車速,朝着那個方向全速前進,然而,如果要攔到對方,他就應該逆向行駛,這個念頭閃過,下一個路口,他毫不遲疑地開上了逆行車道,矇矇亮的天,路上並沒有什麼車輛,他將油門一踩到底,心裡想着不管如何,一定要把人帶走,就算事情已經敗露,他也可以把人藏起來,華國這麼大,他就不信鍾臣南那麼厲害,能翻遍每一寸土地。只是從此以後,可能他就真的要無家可歸了,他突然想起前兩天白母還問他什麼時候回大京安頓下來,那般小心翼翼的態度,讓他不僅有些恍惚。
鍾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爲是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單行車道上竟然出現了迎面而來的車,然而下一刻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去意識之前他拼命扭頭看向了副駕駛座位,然而卻連那個人的臉都沒有看清就眼前就陷入一片黑暗。
在江城,鍾臣南只能查到一些細枝末節的線索,根本無法找到楚靜寧的具體下落,直到下午的時候,他收到了東陽發來的一條簡訊,鍾路來到了江城。這一個信息,就足以讓他明白,幕後主使者的身份,鍾臣遠和白澤宇。他之所以會讓東陽幫忙盯着鍾家的動靜,還是歸咎於在古鎮楚靜寧抽到的那根竹籤。他始終記得她又一劫沒有度過,小心提防着鍾家,卻沒料到千算萬算,算不到鍾臣遠竟然會結識一幫怪才,按照陳妙妙的說法,那幫人應該是欠了人情非還不可,儘管陳妙妙一再保證楚靜寧的安全不會有問題,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心慌,那種心慌來得莫名,卻讓他有那麼一瞬間喘不上氣來。
收到東陽的消息時,他像是溺水者終於抓緊了一根浮木,沿着鍾路的消息查去,最後費盡心機終於查到了一個富人小區裡,然而等到他們終於找到具體地點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楚沒有找到楚靜寧,也沒有見到江路,兩個人再一次消失了。
尋找再一次陷入僵局,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從N市傳來的消息,公路上發生了一起重大車禍,有車輛違背交通規則逆向行駛,最後兩車相撞,十分慘烈。而在這個消息傳開之前,他已經回到了N市,第一時間趕往了醫院,出車禍的兩輛車,逆向行駛的那一輛是白澤宇,另一輛車上則坐着鍾路和楚靜寧,鍾路傷得很重,斷了肋骨,大出血,幾乎是九死一生才從鬼門關搶救回來。與他相比,楚靜寧的傷勢要輕上很多,然而令他感到擔憂的是,手術結束之後,她遲遲沒有醒來。
一連五天,楚靜寧都沒有醒來,鍾臣南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生怕她就這樣沉睡不起,醫生說她的身體並沒有收到很大的損傷,之所以沒有醒來,是病人潛意識裡不敢醒來。
於此同時,鍾路卻已經清醒了,鍾臣南去病房看望他,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待自己的這個便宜弟弟,他很感激鍾路,感激鍾路在江城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帶楚靜寧離開,感激他在面臨危險的時機違背了本能將車子打向了另一側,所以他重傷到差點死去,而楚靜寧只是受了輕傷。
鍾路的傷很重,臉色蒼白得看不到一絲血色,面對鍾臣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許久,才費勁地問出一句話:“她還好嗎?”他其實想喊姐姐的,就像那幾個男孩一樣,理直氣壯地喊她姐姐,對着她撒嬌,可是面對鍾臣南,他卻連這一點勇氣都沒有。
鍾臣南深深地看了鍾路一眼,緩緩走到牀前,擡起手摸了下鍾路的額頭,從來沒有和他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鍾路的身體幾乎都要僵硬了。好在鍾臣南也覺得不自在,很快就收回了手,輕咳了一聲,說道:“謝謝你保護了她。我不想騙你,她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
鍾路聞言立刻急了:“她怎麼了?受了很嚴重的傷嗎?”他胸前還綁着繃帶,一時情緒激動,說完話之後,卻疼得直抽氣。
鍾臣南連忙扶着他的肩膀讓他靠在抱枕上,微皺着眉頭說道:“她受的傷不嚴重,只是她以前有過一次不好的經歷,留下了心理陰影,醫生說她潛意識裡不想醒來。”
“那怎麼辦?”鍾路傻了,望着鍾臣南喃喃道。這一刻,他無比後悔自己自作主張,要不是他帶着楚靜寧離開,要不是他沒有早一點察覺後面的車子早就不跟了,也不會發生這次的車禍。
“別想那麼多,你好好養着。”鍾臣南看了一眼時間,沉聲問道,“鍾路,我準備帶阿寧回荷蘭,你願意跟我一塊兒去嗎?”
鍾路傻愣愣地看着鍾臣南,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你說……帶我……帶我一塊去?”
鍾臣南點點頭,耐心解釋道:“阿寧的情況不容樂觀,荷蘭的環境對她來說更安逸更安全。我不放心你自己待着這裡,想帶你一塊去,你願意嗎?”
鍾路狠狠地點了下頭,“我願意去。”他當然願意,這就像做夢一樣,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樣一天。
鍾臣南看着他泛紅的眼圈,遲疑片刻,擡起手碰了下他的額頭,“好好休息。”說着,他轉身離開。
鍾路盯着他的背影,在心裡默唸道,哥哥,謝謝。
沉睡了一週之後,楚靜寧終於醒來了,醒來之後,她的表現一直很壓抑,悶悶不樂,不願意和人講話,只是會在面對鍾臣南的時候稍微講上一兩句話,鍾路過來看過楚靜寧一次,見到她這個樣子又忍不住埋怨自己。
容柯這段時間基本上就是公司和醫院兩點跑,得知楚靜寧抑鬱症復發,容柯氣得差點在醫院裡都失控了,最後還是陳妙妙拉住了他。
“你帶靜寧回荷蘭,這裡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那些人,我一個一個都不會放過。”扔下這句話,容柯沒有再看鐘臣南一眼,拉着陳妙妙就離開了醫院。他心中始終是有怨氣的,尤其是得知幕後主使者是鍾臣遠的時候,鍾臣遠爲什麼還對楚靜寧下手,歸根究底原因還是在鍾臣南身上。而現在,他的寶貝妹妹經歷了綁架車禍又抑鬱症復發,鍾臣遠卻好好的當着他的鐘家少爺,這讓他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上車之後,容柯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嗖一聲就開了出去,陳妙妙單手託着下巴看着眉眼冷峻的容柯,出聲道:“要我幫忙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把容柯從情緒暴怒的邊緣拉了過來,他看了眼四周的路況,轉了個彎把車子停下,而後解下安全帶一把把陳妙妙抱在了懷裡,他的擁抱那麼用力,彷彿怕她從他懷裡消失不見似的,“不用你幫忙,你好好的,不要讓我擔心。”
容柯知道陳妙妙的幫忙絕非口頭說說,不同尋常的經歷讓她擁有了很多人意想不到的人脈,她絕對有能力幫他的忙,可是正因爲這樣,他纔不願意讓她插手,讓她去聯繫那些人。他寧願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也不希望她和那些人再有過多的牽扯。
陳妙妙擡起雙手抱住容柯的後背,“我會好好的,你放心。”
容柯皺了下眉,一把拉開陳妙妙,認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答應我,不要插手。”
陳妙妙揚脣笑起來,“好,我答應你。”
醫院裡,鍾臣南望着坐在窗外發呆的楚靜寧,眼中閃過一抹沉痛,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從身後被人擁住,楚靜寧歪了歪腦袋,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繼續盯着窗外。
“阿寧,我帶你回荷蘭好不好?”鍾臣南撫着她的長髮,溫聲詢問道。
楚靜寧的眼睛動了動,而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鍾臣南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而後鬆開她走到病房外,撥打了東陽的電話。
“南片的勢力我的人替你整合,今天晚上,我要你把鍾臣遠帶到我面前。”電話接通之後,鍾臣南開門見山的說道。
東陽沉吟片刻,“這個忙我幫你,南片那邊具體的合作我會和曉晨君談。”
鍾臣南沒有拒絕東陽的好意,掛了電話之後,他回頭看着依舊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動也不動地楚靜寧,給曉晨君發了一條短信。
不到半個小時,曉晨君立刻趕來了醫院,鍾臣南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話都沒有說,卻是把他最重要的人託付到了她手中。
鍾臣遠自知事情敗露,最近時刻提防着鍾臣南的報復,然而他不可能閉門不出,真的這樣的話反倒會讓鍾家的其餘人不恥,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公司上班,還能掙回一點面子。
下班之後,鍾臣遠直接開車回家,不想再外面過多停留,然而車子剛開過兩條街,突然有一輛車擋在了他的車子前頭,爲了避免追尾,他立刻踩下了剎車,同時拼命轉動方向盤,車子剛剛停下,鍾臣遠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車門突然就被人打開,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樣子,就被扯了一個踉蹌,而後眼前一黑,只能感覺到被人推搡着上了車,他強制鎮定下來,試圖用金錢收買對方:“是鍾臣南派你們來的吧,他給你們付多少錢,我給你們雙倍。”
車廂裡一片沉默,鍾臣遠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口水:“我付給你們三倍的錢,放了我。”
話剛說完,肚子上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圈,他痛得整個人都蜷起來,就像蝦子那樣,耳旁聽到對方嗤笑的聲音,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知死活。
對方無法被收買,要麼是鍾臣南出價太高,他們不相信他的承諾,要麼就是這夥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綁匪,而是鍾臣南手底下的人。如果是後者,那麼面臨他的將是什麼,可想而知,這一刻,鍾臣遠感到了後悔,他後悔竟然把一條狼誤當作了羊,若不是他拍了鍾路去江城,事情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而再後悔,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鍾臣遠拼命冷靜下來,開始琢磨對策。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面對他的只會是最殘酷的下場,他了解鍾臣南,對方根本就是一頭惡狼,骨子裡流着鍾家的血,又怎麼可能是良善之輩。
不知道車子開到了哪裡,鍾臣遠再一次被人粗暴地從車上拽下來,一路拽到了某個地方,腦袋上被人拽了一下,眼前突然一片明亮,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然後就見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人,西裝革履,眉眼俊逸出塵,而他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鍾臣遠扯了扯嘴角,“嗨,我親愛的弟弟,好久不見。”
鍾臣遠的眼神暗了下來,他面無表情地盯着鍾臣遠,直到把後者盯着心裡發毛,才突然有了動作,他一把揪起鍾臣遠的衣領,湊近了他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想要的,我一點一點全部都會毀掉。”
鍾臣遠的瞳孔猛然縮了一下,陰沉沉地盯着鍾臣南,咬牙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鍾臣南嗤了一聲,一把把人摔倒地上,東陽從倉庫外走進來,慢條斯理地擦着手裡的匕首,直到那匕首亮得可以反光,才遞給了鍾臣南。
鍾臣遠見到匕首的那一瞬間,臉色立刻就白了,他不由自主地向後挪動着,試圖遠離鍾臣南。然後東陽不過輕輕一招手,立刻就有兩個男人上前按住了鍾臣遠,看着鍾臣南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鍾臣遠撕心裂肺地喊起來:“我是你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鍾臣南冷笑一聲,哥哥,他的世界裡從來就不存在這種生物。他蹲下聲,一把抓住鍾臣遠的右手狠狠按在地上,鍾臣遠奮力掙扎起來,然而他的掙扎就如蚍蜉撼樹,鍾臣南冷冷地看着他,揮起匕首,對着他的右手手腕狠狠地紮了下去。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天空,片刻之後,歸於平靜。
東陽和鍾臣南並肩從倉庫走出,外面是陽光萬丈,他們的神情卻如出一轍的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