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傾完全忘記了反應。
慕容涼直起身子,看着站在門口的三人。
顧錫,顧颺,顧笙,他都認識,顧傾傾的三個哥哥。聽說,她還有一個大哥,顧筠,負責海外項目,鮮少回國。
眼前的三個兄弟中,顧傾傾與顧颺長得最像。
“慕容涼!”顧錫最先反應過來,看着慕容涼,又看着趴在牀上的顧傾傾,“你和我們家小五,什麼關係?”
顧颺皺着眉說,“我剛纔都看到了!”他都看到兩人在接吻!
顧笙同樣是一臉憤怒。
養在園子裡的白菜突然就被豬拱了,這種心情還真是不可言喻。
雖然,這頭豬的顏值還不錯,但也不能掩蓋他是豬這一事實!
顧傾傾羞得說不出話。
她沒想着公開的,連家人和朋友都瞞着,卻沒想到,顧颺他們不僅知道了,還看到了她和慕容涼在接吻。
慕容涼麪色平靜,“我是慕容涼,傾傾的男朋友。”
顧錫:“……”
怎麼慕容涼的氣勢比他們還要強,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顧颺往前走了幾步,“你是不是小五男朋友你說了不算!”
慕容涼擰眉。
顧傾傾不高興了,吼道,“顧小三兒,你說什麼呀!”
顧颺瞪向顧傾傾,讓他閉嘴。
還沒嫁給人家,胳膊肘就學會往外拐了。
簡直不像話!
顧錫拍了拍慕容涼的肩膀,“出來說。”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確實有些震驚,還需要時間消化。
顧傾傾才二十出頭,剛進娛樂圈就交上男朋友了,又是因戲生情,怎麼看都有些不靠譜。
她還小,不懂事,他們不同,他們見多識廣,大概交流一下也能夠了解慕容涼的人品。
慕容涼跟着顧錫和顧颺出去了,顧笙留在病房裡照看顧傾傾。
顧傾傾看着門外,有些擔心,“二哥他們應該不會對慕容涼做什麼吧。”
顧笙:“顧小五,你這胳膊肘拐得也太狠了,你纔跟慕容涼認識多久。他人品怎麼樣你知道嗎?他以前的事情你瞭解嗎?圈子裡多得是人面獸心的人,你還小,懂什麼?”
顧傾傾鼓着腮幫子,不樂了,“你還說我小,你就比我大兩個月!再說了,當初要不是我,你就被你媽給拿掉了!”
顧笙:“……”
顧笙是顧傾傾大伯的兒子,算是她堂兄。
顧老爺子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的媳婦兒,也就是顧傾傾的大伯母,當時一連生了兩個兒子,顧筠和顧錫。而顧傾傾的媽媽也生了顧颺,顧家的小一輩裡當時有三個男孩子。
兩人都想生個女兒,大房先懷了孕,一檢查又是個兒子,差點就要拿掉了。後來二房也懷孕了,說是個女兒。大房纔打消了拿掉孩子的心思。
所以,顧筠、顧錫、顧笙是親兄弟,顧颺和顧傾傾是親兄妹。
顧家的人常常拿顧笙開玩笑說,當年要不是顧傾傾,肯定就沒有他了。
現在顧傾傾拿這個說事兒,顧笙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顧傾傾焦急地等了二十多分鐘,慕容涼才重新回到病房。
跟在他身後的顧錫和顧颺,跟吃了敗仗一樣,蔫巴了。
顧颺招了招手,“小四,走了。”
顧笙一頭霧水,他們不是來看小五的嗎?這纔剛來就要走了。
“還愣着幹什麼?走了。”
顧笙愣愣地點頭,跟在他們身後步出了病房。
顧傾傾同樣不解,看着慕容涼,“你跟二哥他們說什麼了?”
“想知道?”
“嗯。”顧傾傾點頭。
“以後再告訴你。”
“……”
中午。
雷導打了電話過來,叫顧傾傾在醫院養傷,順便替江連城道歉。
通話完,顧傾傾盯着手機屏幕,“雷導爲什麼要替江連城跟我道歉?”
慕容涼紮了一塊蘋果喂進她嘴裡,語氣亮亮,“這就說明,江連城是故意害你的。”
顧傾傾愣了愣。
“就算江連城故意整我,關雷導什麼事?”
慕容涼看着她,“因爲雷導是江連城的親舅舅。”
啊?
雷導是江連城的親舅舅?!
顧傾傾想了想,怪不得江連城能夠不用試鏡就穩拿男主角,怪不得他一連失蹤半個月,雷導不生氣,反而爲了他延遲了開機時間。
果然,娛樂圈有背景的人不少。
慕容涼和她不就是隱瞞了身份嗎,江連城有背景太正常了。
“你怎麼知道?”顧傾傾邊嚼着蘋果邊說。
“跟你搭戲的人,我總該查一下。”
顧傾傾翹着脣角,有種被幸福包圍的感覺。
夜晚。
趁着夜色,慕容涼抱着顧傾傾出了醫院。
本來她的傷也不需要住院,只是白天從醫院出來,太扎眼了,兩人都是公衆人物,很容易被拍到,只好等晚上再出院。
顧傾傾趴在慕容涼的背上,開了客廳的燈。
她深吸一口氣,“闊別兩個月的別墅,終於回來了。”
慕容涼笑,“我走後,你沒有進來住過?”
顧傾傾搖頭,想到他揹着她,肯定看不到她搖頭的動作,便說道,“沒有,你又不在,我一個人住着空蕩蕩的別墅多寂寞啊。”
慕容涼進了兩人的房間,顧傾傾自覺地伸手,將門邊的燈光開關打開。
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牀上。
“先趴着,我找熱毛巾給你敷一下,夜晚會睡得舒服些。”
“哦。”
顧傾傾十分享受被他照顧的感覺,好像之前等待的兩個月都是值得的。
傻笑了一聲,乖乖趴在牀上。
枕巾上,被子上都是他獨有的味道,乾淨,清冽,特別好聞。
慕容涼擰了熱毛巾,從衛生間出來,坐在牀邊,掀開顧傾傾的短袖衫。她的後腰貼了兩片藥膏,周圍可見一塊塊青紫的痕跡。
慕容涼的瞳孔緊縮了一下,小心地將熱毛巾敷在她的腰上。
“嘶!”熱熱的毛巾,剛放下去刺激得傷口發疼,顧傾傾擰緊了眉心。
“疼?”
“有點兒。”
慕容涼把毛巾拿起來抖了抖,等溫度不再那麼熱了,再貼上去,“這樣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
慕容涼按照傅景堯說的,幫她熱敷,又幫她輕輕按摩。
最後,顧傾傾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
翌日,清晨。
天氣格外晴朗。
蔣言玉在母親的哭聲中醒來。
哭聲是從蔣父的房間傳出來的,那是一種歇斯底里的哭聲。
蔣言玉第一次聽到蔣母哭成這樣。
她的心,猛地慌亂,似乎猜到了,卻又不願意去相信。
她扶着牀邊,從牀上坐起來。
肚子裡的孩子五個多月了,她捧着肚子,從房間裡走出來。
哭聲漸漸變大。
蔣言玉腳下似有千金重,一步一步往對面蔣父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她輕喚了一聲,“媽……”
蔣母跪在牀邊,滿面淚痕,轉頭看着蔣言玉,“小玉,你爸,你爸爸他去了。”
蔣言玉的眼淚,驀地,流下來。
“媽……”蔣言玉走過去,陪着蔣母跪在地上。
蔣母抱着蔣言玉,母女倆都放聲痛哭。
“我昨天,還跟你爸說,要帶他回老家一趟。我知道,他想回老家,又怕你奶奶擔心……我爲什麼沒有再堅持一下……本想讓他在最後這段日子裡沒有遺憾,沒想到……卻連他一個小小的心願都沒有完成。”
蔣母泣不成聲。
“媽,我們這就帶爸回家,這就去。”
蔣言玉站起身,將跪在地上的蔣母扶起來。
早上八點。
舒雲嘉像往常一樣,來了蔣家。
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哭聲。
他知道蔣父的病情,聽到哭聲的時候便猜到了。他擡手捶打着防盜門,朝裡面喊,“蔣言玉!”
蔣言玉從房間裡出來,打開了門,看着站在眼前的舒雲嘉,以往故意裝出的冰冷再也維持不下去,她撲進他的懷裡,“我爸他…。我爸…。”
舒雲嘉看了眼蔣父的房間,將她擁緊了一些,“交給我。”
蔣父去世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蔣言玉還是崩潰了。
她以爲自己很堅強,堅強到足以面對生死。
她想,這輩子,她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再看着身邊的人死去。
太痛苦了。
三天後。
舒雲嘉按照蔣母和蔣言玉的意思,把蔣父火化了。
蔣母抱着蔣父的骨灰罈回到了老家。
蔣言玉想陪着蔣母一起回去。
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經不起長途大巴的顛簸。鄉下的路不好,下車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蔣母臨走前,再三要求舒雲嘉照顧好蔣言玉。
讓蔣言玉一個人住在房子裡,舒雲嘉不放心,讓她隨他去別墅住。
蔣言玉想到唐念念還在別墅裡,她就覺得噁心。不願意隨他去別墅。
這三個月來,舒雲嘉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會陪着她,悉心照顧,依舊不能抹去她當初的痛。
兩人僵持不下。
舒雲嘉扶着蔣言玉坐在狹小的沙發上。
“你不用再勸我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會照顧好她。”蔣言玉很執拗。
舒雲嘉說:“那我陪你住在這裡。”她一個女孩子,有着五個多月的身孕,獨自一個人住在這裡,她讓他怎麼相信她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