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女孩依稀能夠看出小時候樣子的容顏,來人嘆道:“對不起了,夕兒。因爲我當年的逃脫責任,結果本身無憂無慮的你不得不代替我背上了那份重任。若不是那樣,又如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哥,你還意思說……你知道嗎?就因爲你不在,導致我少了多少睡覺時間。”巫顏夕臉上再現一股濃濃的倦意,似乎連身上的傷痛都感覺不到了。
就在這對久別重逢的兄妹兩人交談之刻,身處一旁的傅隆寧的神色有些不善。
那人的突然現身,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而破去自己最後一擊的出手更是讓他感到一股對方深不可測。也在此刻,遠處墓牢青龍的傳音到了他耳中。
“傅閣主,本身那夜是我奉命率衆去協助五大長老進攻湮世閣的,不過半路上被人擋下,就是他。他的實力,遠在我之上,不殺一人竟然能夠徹底擊潰我墓牢大批精銳,傅閣主千萬要小心。”
那一刻,傅隆寧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他可是知道青龍一向是個眼高於頂的人,一旦連這個人都不得不示弱了,那就說明對方的實力還要遠超想象。
若是放在巔峰時期,他倒願意一戰。不過剛纔擊敗風韌,他看上去毫髮無傷,實則消耗可不小,實力最多隻剩五成。
這種時候,就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另一邊,天勇星和天猛星互望一眼,同時失聲驚道:“怎麼會是他?”
至於巫顏夕那邊,已經開始質問她哥哥這些年的去向了:“哥,你到底去哪裡了?”
她哥哥仰頭一嘆,苦笑道:“之前的事就不太好說了,不過自從你到中域以來後,絕大部分時間其實我都在你身旁不遠處暗中保護你周全。能告訴的你只有,現在的我,位列湮世閣三十六天罡之一,排位第四的天閒星。”
說罷,他猛然扭頭一望遠處還在繼續的戰團,手中出鞘的長劍揚起一劃。
霎時間,所有神兵閣長老與弟子潰敗,雙手腕上都是多出了一道纖細血痕。
“我下手有分寸,靜養三個月後便能恢復如初。不過,若是那個期間還要強行與人動手,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們,之後就算恢復了,也實力大損。”
淡淡的聲音之下,再無人敢出手,其實神兵閣此刻還有能力動手,也只剩下閣主傅隆寧了。
“閣下,究竟何人?不知道傅某可曾有得罪過你,竟然在我折劍城中傷了這麼多門人。”傅隆寧最終還是決定先禮後兵,他並不認爲已經踏入到道級皇階層次的自己真的沒有對付眼前之人的實力。
“湮世閣,天閒星。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不過撇開這個身份,你竟敢對我妹妹下死手,光是這點,我就不得不現身。出劍吧,我倒要看看神兵閣主究竟有多大能耐!”
天閒星擡手往巫顏夕身上一揮,頓時後者周身泛起一陣氤氳漣漪,身上的傷勢也是好轉大半。
時間倒流,不過這一招在他手上施展出來,治癒效果遠勝於不夠熟練的巫顏夕。
而在他轉身之刻,又是數道模糊波動躍到遠方四處,無道哥等人全部得到了治癒,紛紛傷勢消散大半。
然而,風韌依舊保持着原先的姿勢聳立在那裡,雙眼依舊緊閉。
這一刻,傅隆寧心中的忌憚感更濃了。他隱約意識到,眼前之人,恐怕不是自己能夠應對的。
“你之前消耗不少,我也不賺你便宜。這樣吧,你隨意出手,我只出一劍,若是不能擊潰你,就算我輸,自行退去。”
天閒星一臉淡然,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得罪了!”
傅隆寧心中多了幾分底氣,若是說進攻,他真沒把握能夠傷到天閒星。不過若只是擋下對方一劍,他可是有些很大的信心。身爲神兵閣之主,身上攜帶的防禦型靈寶就算之前被風韌擊碎了一個,但是剩餘的可還有不少。
邪闕戰劍一開,兩柄鋸齒斬刀分持在他手中,縱身一躍,古銅色的刀光凌空劈斬而下,隱隱中數百柄刀刃虛影轉動降下,半空中凌厲寒氣盎然,威勢大盛。
這一擊,對於折劍城中此刻的其餘強者而言,同樣能夠輕易威脅到他們的性命,不得不謹慎對待。可是對於天閒星來說,卻是冷冷喝道:“只用這種程度的招數嗎?看樣子,你應該將希望全部寄託在能夠擋下我唯獨的那一劍上吧?既然如此,隨你所願。真接得下來的話,儘管試試看!”
話音落時,他斜持身側的三尺青鋒平淡無奇地挑起一劃,淡淡的青色勁風飄逸在半空。
霎時間,傅隆寧一招斬落的刀刃虛影盡數碎裂,那抹青光映在他雙眼中越來越近,雖然感覺不出絲毫的凌厲波動,但是悄然中已有深寒之意直接蔓延在了他的心中。
這一劍,非常可怕!
雙刀一合,邪闕戰劍重新轉換回巨劍形態,側起的寬厚劍刃如同盾牌狀擋在了傅隆寧的身前。
然而僅僅是被那抹青光一碰,曾經抗下了焚寂涅炎、星塵淚,甚至暗逐冥鋒數次斬擊都毫髮無傷的邪闕戰劍卻是瞬間被截成兩半,橫跨劍刃上的淡色青光一泛,防禦赫然被突破。
不過那個短暫的間隙中,傅隆寧也是掏出他接下來的防禦型靈寶,左手中的一枚方塊躍起轉動,幻化爲一隻厚重的盾牌擋在身前。而在他右手裡也是一副項鍊通體光彩大盛,氤氳的防禦屏障擋在盾牌之後。
乒!
一聲清脆的聲響中,雙重防禦皆被斬裂,最後呼嘯的鋒利青光刻在了傅隆寧倉促持出的一枚橙紅色寶石中,終於停下了步伐。
不過,那也是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傅隆寧有些得意的神色剛剛浮現就隨即凝固在了臉上。
咔嚓!
寶石碎裂,劍氣青光暢通無阻地削在了傅隆寧的胸膛上,伴隨着最後一聲的輕微撕裂,他的胸襟裂成兩半,隱有鮮紅色印在那道纖細劍痕之上。
不過,輕微的刺痛讓他心裡清楚,這一擊並不會威脅到自己的性命。
“我早年有誓言在先,劍下絕不殺一人,也算是你不幸中的萬幸。不然,就衝你膽敢對我妹妹出手,屠滅了你折劍城都算輕的。人,我帶走了。”
當傅隆寧反應過來之時,眼前已是再無天閒星的身影。包括風韌在內的一行人,也是同樣身影不見。
不過,今天在折劍城中所發生的一切,已經深深刻在了城中每一人的腦中。用不了多久,這些都會傳遍到中域的每一個角落。
雖說神兵閣最先的打算全部落空,賠了夫人又折兵。但是,伴隨着傅隆寧達到道級皇階的消息傳出,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再也不會有人膽敢去對付這個似乎已經彈盡糧絕的宗派。
當然,風韌除外,他們之間的仇恨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不死不休。
不過現在他可是暫時動彈不得,靜靜地躺在一張玉牀上雙目緊閉,而手中緊握的長劍依舊沒有放開。暗逐冥鋒上漆黑潰去,隱隱又浮現出了一抹赤色。
焚寂涅炎的力量,正在緩緩恢復取代。
“他的情況很糟糕啊。”
望着正坐在桌前品茗的天閒星,無道哥嘆了一聲。
他們自從離開折劍城後,並沒有返回姜淵那邊,而是被天閒星帶到了他自己的府邸上,一處坐落在羣山雲霧之中的洞府。
這裡,除去天閒星外,只有兩位侍女。不過她們的實力也是讓來訪的衆人心中駭然,竟然也達到了道級層次,還是道級王階。
誰能想到,湮世閣天閒星手下的侍女,實則已經擁有了副閣主的實力,而他本尊更是深不可測。
“我當然知道他情況糟糕。本身傳授他兩儀歸星與修羅蒼炎只是爲了能夠與強者交手中全身而退的,誰知道在他特殊勁力灌注下施展出來,卻成爲了殺戮的利器。真不知道,我之前所做究竟是對是錯。作爲護皇一脈的傳人,保護和培養他是我不容退卻的責任。”天閒星自嘲一笑,多倒了一盞清茶推給無道哥。
“不用,謝了。”無道哥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情喝茶。
誰知,天閒星臉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真的不要嗎?這茶對於靈魂可是有着不小的滋補作用,現在的你恐怕正在苦惱着使用這副軀體發揮不出太大的實力吧?”
“不錯。”無道哥沒有絲毫的驚訝,他可不認爲憑藉着天閒星的實力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也真是難爲你了……曾經的七皇之首,因爲燃燒輪迴變成了現在的殘魂形態,還開始做起了本身是我等護皇一脈的職責。不過也難怪,我一直在逃避,而夕兒糊里糊塗。”天閒星將茶盞遞給了無道哥,連連搖頭。
而此刻,巫顏夕正在柔軟的大牀上安逸得熟睡着,重逢的喜悅也無法動搖睡覺在她心中的第一地位。
端着茶盞,無道哥並沒有立刻飲下,而是扭頭凝視着天閒星,沉聲說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不愧是原護皇一脈的嫡系傳人。只是,以你的實力就算稱雄中域恐怕也不足爲過,爲什麼蟄伏於此不問世事?”
天閒星搖頭笑道:“天閒星,講究的自然就是一個‘閒’字。當初接受湮世閣主的委託坐上此位,也是這個原因。我不願和別人明爭暗鬥,修煉之時也自己立誓不得擊殺任何一人。不過,你似乎也太高看我了,雖然我現在的實力確實不算弱了,但是中域能夠穩勝我的人可不少。比如,湮世閣主,墓牢之主,冥獄之主……還有,姜淵。”
“姜淵?”無道哥一驚,他與姜淵接觸可不少,雖然同樣覺得對方深不可測,卻遠不如身前的天閒星這般超凡脫俗。
“對,就是姜淵。”天閒星微微停頓,再次開口時語氣沉重不少:“湮世閣主託付給我的職責這些年來其實只有一個,就是監視姜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