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搶了診所

第二天起來,艾琳發現自己眼睛腫了,精神也很不好。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出來,被風一吹又感覺有些頭疼。

“艾琳姐姐,早。”小羅莉和羅卡的帳篷距離艾琳的帳篷最近,所以艾琳一出來羅莉就向他問好。而羅卡聽到了妹妹的聲音也從帳篷裡走了出來,他經過這陣子的調養已經好多了,起碼身體年輕,能吃飽飯就恢復的快,現在已經可以隨意走動了。迪克來到艾琳的面前對她說道:“艾琳小姐,那位叫迪克的先生看起來很不好,現在還沒有起來。”

“什麼?迪克還沒有走?”艾琳知道自己起來的不早了,可是沒有想到迪克還在。她記得昨晚吩咐人讓迪克一早就送他離開的。

“是的,我叫過他一次了,可是他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臉很紅,像是發燒了,而且沒有吃早飯,還睡着。”羅卡說完就向他的帳篷走去,艾琳跟在後面,一起進了帳篷。

羅卡的帳篷只有他和妹妹兩個人住,而且羅卡的年紀和迪克差不多,大概這也是把迪克安排在這裡的原因。帳篷裡有有兩張牀,原本是羅卡和小羅莉的,現在迪克睡在其中的一張上面,身上用毯子裹的緊緊的,頭向裡睡着,一動也不動,就連艾琳進來也沒有反應。

艾琳上前兩步,就聽到迪克的呼吸聲很重,而且帶着些嘶啞的囉音,像是喉嚨裡有什麼東西似的。而且如同羅卡說的那樣,看迪克的側臉發現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這明顯應該是感冒發燒的症狀。

“怎麼會突然發燒,昨晚明明還挺好的。”艾琳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在迪克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很熱,但還沒到燙手的程度,估計溫度在38度多一點吧。可艾琳知道,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如果發燒到了這個溫度就會全身痠痛、意識模糊,如果再燒的高一點就有昏迷的危險了。

“昨晚他來的時候確實還挺精神的,不過等到他洗澡回來就一頭倒在牀上睡着了。因爲羅莉去了胳膊嬸嬸的木屋借宿,所以一直到今早我也沒有打擾他,可是早飯的時候他還沒有起來,又有人來告訴我說應該送他出去了,我才叫他一次,發現他已經這個樣子了。然後就沒有打擾他,等着艾琳小姐你起來再來看看他。”

現在這裡的人都知道艾琳懂醫術,所以平時村裡的易患、病情都是直接等艾琳來處理的。而且迪克看起來還沒有到很嚴重的程度,大概這也是羅卡沒有急着去叫自己起來的原因。

“洗澡回來?”艾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又問羅卡:“他洗了冷水澡嗎?”

羅卡馬上搖頭:“不會啊,他在這裡和我說了一會兒話,又吃了點東西,然後有人說洗澡水燒好了,他就去洗了。但是洗的時間很長,他回來的時候我大概已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洗了那麼久!”艾琳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也許迪克這小子是故意的。故意泡了很久,然後等洗澡水冷掉再吹了夜晚的冷風,再加上昨天跑了那麼多的路,又累又餓、身體在那樣期限的狀態下當然是最脆弱的,不發燒纔怪。

可是,難道就是爲了留在這裡,居然要用這麼自殘的方法嗎?真是瘋了。

“讓他睡吧,睡飽了就會好的。如果他有醒來的跡象就給他喂點溫水,不要緊的。”艾琳嘆了口氣,現在這樣當然不能讓迪克這傢伙帶病上路,算是成全他的心願,讓他暫時留下來好了。

不過,艾琳的想法似乎過於簡單了,中午剛過,艾琳正在給那一隻先鋒小隊不止訓練計劃,小羅莉就跑了過來,拉住艾琳告訴她:“那個哥哥的情況不好,剛纔暈過去了。”

“什麼?”艾琳以爲迪克就是累了,泡了冷水澡而已,怎麼居然會暈過去了。慌忙的向着羅卡的帳篷跑去。掀起簾子進去,就看到羅卡正在牀邊急的滿頭汗,手裡還抓着一塊毛巾,似乎是剛剛給迪克冷敷過。

“怎麼了,羅卡?”艾琳一步跳過去,就看到迪克的臉色已經發白,嘴脣都是青紫色的,渾身還在不停的顫抖,像是打擺子一樣。

“剛纔我聽到他低聲的說着什麼,我以爲他要醒了就給他喂些水,可是他的牙緊緊咬着,根本喂不進去,我摸一下他的頭髮現滾燙的,就打算給他用冷毛巾敷一下,沒有想到我剛剛打了水回來,他就已經這樣了。”羅卡顯得有些驚慌,或許是還太年輕,沒有遇到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吧。

艾琳忙摸了摸迪克的頭,發現比上午的時候燙多了,起碼39。5度。而且,看迪克現在這樣哆嗦着,顯然不是一般的嚴重了,應該有藥才行啊。可是這裡現在根本什麼都沒有。就連原先這裡的人受傷了,也因爲是外傷所以只是包紮爲主,根本用不着消炎退燒的藥物,現在看來,需要哪裡去給迪克找點藥才行。

“羅卡,麻煩你照顧他一下,給他用毛巾敷一下額頭,最好再喂一些溫水進去,我去給他找點藥回來。你知道這附近有大點的鎮子嗎?”艾琳知道,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普通的村子連醫生都沒有,就跟不要說會有什麼藥物了。而這裡距離亨利醫生家還太遠了,估計跑一個來回又要晚上了,艾琳怕迪克燒的太厲害,真的燒成了肺炎或是腦炎就麻煩了。

“鎮子?沒有,但是向西二十英里有威爾士公爵大人的一個莊園,那附近還有幾個村子,都是以莊園爲中心的,那裡有醫生應該也有藥的。只不過……”

“好,我知道了,你照顧他一下吧,謝謝。”艾琳說完就跑了出去,叫人把她的馬牽過來,不過想了一下,又跑回帳篷把那把劍帶在了身邊,掛在了馬鞍上。

“艾琳小姐,你這是……”馬爾斯看到艾琳急急忙忙的上馬要走,趕緊跑過來想要問問她去做什麼。

“迪克發高燒了,我去找點藥回來。”艾琳已經跳上了馬背,看起來非常的着急。

“等一下,艾琳小姐。”馬爾斯聽艾琳這樣說馬上向她做了一個等等的手勢,隨即飛快的跑回到他的帳篷裡,過一會兒再出來,手裡已經舉着一枚銀幣。

“帶上這個吧,艾琳小姐,沒有錢是買不到藥的。”馬爾斯把手裡的銀幣向艾琳遞了過去。

“謝謝。”艾琳想了一下,馬上伸手接過來,很用心的謝了一聲,隨即一夾馬腹衝了出去。艾琳知道,這一個銀幣可能是馬爾斯的全部家當,也可能是這個村子裡最後的財富了,握在手裡感覺沉甸甸的,也讓艾琳知道,光有了糧食還遠遠不夠,他們需要的是更多的東西,包括……錢。

羅卡說的莊園並不難找。其實在愛爾蘭這樣地大人稀的地方,只要方向沒有錯,順着大路一路跑下去就是了。而且這是幾個相連的村子,雖然各自看起來都不大,但連成了一片,中央有一座比城堡小不多少的莊園,看起來很有氣勢。

這應該是艾琳看到的,屬於威爾士公爵的第三個莊園了。看起來一個比一個華麗、氣派,不知道那個威爾士公爵的城堡是什麼樣的。相比之下,倒是可以看出托馬斯的生活真是很節儉啊。

艾琳徑自騎着馬進了一個村子。村裡的人看起來很富足,起碼房子蓋的還算不錯。門前也有閒散的婦人在做着針線活,看她們衣服的料子雖然不是很華麗的,起碼也不是那麼破舊。

“大姐,我問一下,這裡的醫生住在哪兒?”艾琳跳下馬來,很客氣的問着一位坐在門口剝豆子的婦人。

“醫生?在前面的村裡。你過去就看到了,很好找的,他的白色房子正好對着威爾士公爵的莊園。”那婦人看了一眼艾琳,似乎對於這樣的一個漂亮少女很有好感,所以伸手一指,給艾琳講的很清楚。

“謝謝。”艾琳馬上跳上馬背,向着前面的村子趕去。

其實兩個村子之間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大概兩個村子之間步行也不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艾琳騎馬很快就到了。在村裡朝着中間威爾士公爵的莊園方向轉過去,果然看到了一間白色的房子。

就如同之前問路的那個婦人說的,確實很容易找。因爲那一整棟白色的房子看起來讓艾琳想到了一個很有名的建築……白宮!沒錯,這個村子不大,但卻是是有那樣一座微型白宮似的建築對着前面不遠處的莊園,雖然不是很大、很氣派,但起碼很精緻。

“有人嗎?醫生在嗎?”艾琳來到“白宮”的柵欄外面,用手在鐵質的大門上拍打着。這間房子很漂亮,周圍的柵欄也是半人多高的鐵質的,以現在的物質條件來說,單是這樣的一圈柵欄,其價值也能趕上一家人幾個月的生活費了吧。可見,這位醫生的生活還是不錯的。

“誰?”一位漂亮的年輕女郎拉開了裡面的門,金髮碧眼很漂亮,聲音也是嬌滴滴的。

“您好,我只是想要找醫生買些藥,我的朋友病的很重,發高燒,我需要退燒藥。”艾琳隔着門說着。

“醫生不在。”那年輕女郎似乎沒有開門的意思,只是隨意的回答一句,馬上就想要把門重新關起來,看樣子有點傲慢,讓艾琳感覺有些不爽。

“那麼,醫生什麼時候回來?我很急,如果你可以賣些藥給我的話,我想我就不用等醫生回來了,我只要一些消炎藥和退燒藥而已。”艾琳說着繼續拍打着鐵門,怕那個女郎真的回去不理自己了。

“我說了,醫生不在啊。我沒有辦法賣藥給你。至於他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清楚,你走吧。”那女郎的聲音明顯高了三度,而且皺起了眉頭,似乎對於艾琳大聲的說話和用力的拍門很不高興。

“可是,我的朋友燒的很厲害,這附近也沒有醫生了。我再說一遍,我可以不用醫生出診,我只要買一些藥就可以了。這裡是一個銀幣。”艾琳說着把口袋裡的銀幣掏了出來,對着裡面晃了晃。她知道這個女人應該是很勢利,怕自己沒有錢買藥吧。所以把銀幣先亮出來,告訴她自己真的想買的。

“切!”卻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隨即“砰”的一聲把門重重的關上了。

艾琳一愣,沒有想到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自己亮出錢來反而錯了嗎?這位醫生如此高風亮節,看病不收費的?而自己把錢拿出來是不是等於毀人清譽了?可是,現在怎麼辦?

想了一下,艾琳再次把鐵門拍的“啪啪”作響,並且把聲音也提高了叫着:“麻煩您再出來一下,我真的很急,請你告訴我哪裡能找到醫生?或是您說要怎麼樣才肯賣藥給我?”艾琳覺得,那位醫生如果真的高風亮節、治病救人不收分文的話,那也許會需要面錦旗之類的吧。自己不介意給他送個“再世華佗”的旗子。

“真討厭,窮人根本就不該到這裡來的,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托爾醫生的醫術很好嗎?他每次出診都要至少一個金幣的。估計也只有威爾士公爵大人能夠請的起他吧,所以你就不要再這裡鬼叫了,快點離開,別妨礙我喝下午茶。”那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女郎再次開門,這次卻完全是以一種潑婦的形象,站在門口叉着腰對艾琳吼着。

“呃!你的意思是……我的一個銀幣不能夠請到托爾醫生?”艾琳這纔回過神來,眼神一暗,心裡也十分的不爽。原來不是高風亮節,而是見錢眼開呀。

“別說是一個銀幣,就算是你真的有一個金幣,托爾醫生也要看看你夠不夠資格呢。托爾醫生可不是輕易給別人看病的,必須要是有身份的人。現在,托爾醫生等於是威爾士公爵的私人醫生了,那樣的榮譽,不是你這樣的窮鬼可以明白的。”

“呵呵,是嗎?我不明白?”艾琳冷冷的一笑,隔着門緊緊的盯着鐵門裡面叉着腰的女人。現在看來,那美麗的外表包裹着的絕對是一副骯髒醜陋的內心。

艾琳不屑和她廢話,而是轉身跳上了馬背。那女人看艾琳上馬了,還以爲艾琳是被自己罵的怕了,準備離開。卻沒有想到艾琳拉轉了馬頭卻並沒有離去,而且對着花花的額頭拍了拍,在它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嘶……”花花高聲的嘶鳴一聲,前腿在地上踏了兩下,身體向前一躬,隨即兩條健壯有力的後腿猛的擡起來,向着後面的那扇鐵門大力的踢了過去。“砰”的一聲巨響,馬蹄將那扇鐵門連同柵欄都踹的一晃,門上已經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蹄印。

“呀!你要幹什麼?”那個女人尖叫一聲,這才反應過來,知道艾琳來者不善。可她還沒有來得及跑進屋裡,花花的後蹄又一次狠狠的踹在了門上。那扇鐵門晃了兩下之後連同周圍的兩片柵欄一起倒了下去。

艾琳拉着花花回頭,微微一提繮繩,花花就輕盈的從那一片倒下來的柵欄和鐵門上跳了過去,一下子竄到了“白宮”的門口,幾乎差一步就要踢倒那個還呆愣在門口的女人了。

“想活命的話就給我閃開。”艾琳騎在馬上冷冷的一笑,又把馬向前帶來兩步,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已經嚇到臉色發白的女人。

“是,是……”女人幾乎癱軟了,雙腿無力挪動,乾脆連滾帶爬的讓開了門口。

艾琳看了一眼高大的對開木門,把花花的繮繩一帶,這次花花是兩條有力的前腿人立而且,用力的在門上一踢,兩扇大門“砰”的一下連門軸的接口處都裂開了,門更是已經四分五裂。

艾琳直接騎着花花走進了大廳,信馬閒庭的在大廳裡掃視一遍,就看到了一邊靠牆立着的一個木頭架子,上面瓶瓶罐罐的擺了幾排,艾琳看一眼就知道那大概是些什麼了。

艾琳這才跳下馬來,快步的向着架子走去。那上下幾排的玻璃瓶子裡應該裝的都是藥粉。艾琳過去拿起一個來,上面的標籤竟然是嗎啡。另外又找了幾個,有酒精也有糖分,還有一瓶阿司匹林。

單看這些藥就知道,這個托爾醫生確實算是個很有實力的醫生了,因爲這個時期藥物還十分的匱乏,就連軍隊能分到的藥品都是有限制的,而亨利醫生那裡也沒有這麼多的消炎、鎮痛藥,真不知道這個托爾醫生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可惜就是醫德太差了。

艾琳從下面櫃子裡翻出一箇舊藥箱來,然後挑幾樣最常用的藥物放了進去,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那個銀幣放在了桌上。

雖然這樣一窩端的做法不太好,而且這些藥物的價值遠遠不止一個銀幣了。可艾琳對於那個女人“狗眼看人低”的做法真是氣大了,想必那個托爾醫生也不是什麼好人,拿就拿了,反正艾琳現在已經當自己是強盜了,留下一個銀幣算是給他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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