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不能去搶軍隊

艾琳自認是個行動派,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情都會認真的去做,而且會盡快的做好。所以即使她的右手肩胛骨還沒有完全癒合,但在寫字不太影響的情況下,艾琳在一塊大黑板上代替草紙,用白灰塊代替粉筆,開始了風力灌溉的草圖設計。

雖然在黑板上用白灰畫出來的圖並不那麼精確,可艾琳知道就算自己畫的如何精確也未必有人能夠看懂,所以最後只要給工匠一個標記好尺寸的草圖,讓他們按照上面的標尺來施工就可以了。

而且爲了防止浪費,艾琳把風車和水車設計的都不是很大,暫時當作試驗品來用。如果效果好的話可以再加做一臺,總比一次做出一個巨型風車卻不能正常運轉,最後白耽誤了人工和材料要好的多。

不過斯托特神父看過了艾琳設計好的圖樣之後,一臉的讚許,並且表示高度的認同。斯托特神父說他在愛爾蘭的中心城市見到過類似的設計,其原理和艾琳說的差不多,而且艾琳這個看起來更加的精巧、實用,所以可行性和利用率會非常的高。

“謝謝,斯托特神父,不過我還是處於紙上談兵的階段,不知道按照這個樣子做出來會是什麼效果呢。你也知道,有時候做這樣的東西需要工匠對於機械有相當的瞭解和認知,並且能夠把裡面的一些原理更好的運用到實物當中去,所以關鍵還在於最後的成品了。”

艾琳把黑板上的草圖又仔細的演算一遍,然後叫來了馬爾斯,問他:“你知道什麼地方有手藝精湛的工匠嗎?要做一個這樣的風車和水車,你覺得大概需要多少金幣?”

其實,艾琳不只是擔心金幣和材料的問題,更擔心這裡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工匠。畢竟這個時期的西方手工藝遠比中國要落後的多,很多的精巧設計還是從古羅馬或是阿拉伯那邊流傳過來的,如果單獨靠愛爾蘭的民間工匠,能不能做出來還真是個難題了。

馬爾斯仔細的看了看艾琳黑板上畫着的風車和水車的設計圖,看了很久之後才擡頭問艾琳:“只是做這個嗎?”

“是的,不過內部還需要一些小的零件,經由風車的轉動來帶動水車的運轉,所以形似不行,要有很精準的技術把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要可以轉動的才行。”艾琳指着其中的一些輪軸部件,給馬爾斯解釋着。

“嗯,我知道,這個上面用木板就可以做出來,至於這些小零件……我想需要鑄鐵纔可以。”

“什麼?馬爾斯,你能夠看懂這個?你會做嗎?”馬爾斯的話倒是讓艾琳很吃驚,沒有想到馬爾斯不但能看懂這個設計圖,找到裡面關鍵的部分,而且還能夠把應用的材質說出來。

“斯托特神父不是說他在中心城市見到過一個類似的風車嗎?那個風車就是我在那裡跟着其他的幾十個工匠一起做出來的,只不過當時的設計師是一位來自英格蘭的老先生,而且圖是畫在羊皮紙上的,比這個清晰的多。但是裡面的小零件和原理跟你這個差不多。嗯,基本一樣,艾琳小姐,你真厲害。”

“馬爾斯,你才厲害,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原來你參與過那麼偉大的工程。好吧,那麼這個就交給你來實施好嗎?需要什麼助手你自己挑選,如果需要到其他的村子或是城裡去找也可以。至於材料和工具嘛……只有你說出哪裡有,我就能給你弄回來。”艾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覺得自己不去搶劫糧食和金幣了,去搶點實用工具回來總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嗯,助手也很容易找的,當時和我一起做這個的還有另一個人也是村裡的,只不過他現在的身體很不好,沒法進行打鐵的工作了,還需要兩個人給他做徒弟,由他指揮進行鑄件工作應該沒有問題的。艾琳小姐,你看,他就在那裡。”

馬爾斯說着,就向其中的一間帳篷指了指,艾琳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坐在門口正在修理着一件傢俱,身體瘦的皮包骨頭了,臉色也很不好,但是拿着工具的手很靈巧,那件看起來挺破爛的傢俱被他敲打幾下之後門軸也可以自由轉動了,一邊爛掉的腿也補齊了,看得出如果身體健康的情況下,他應該可以做更多很靈巧的手藝活。

“就是他?我給他看過病,其實他根本沒有病,只是因爲營養不良而導致骨質疏鬆,所以腿會疼,關節也會腫。如果加強營養、多曬太陽的話應該會有緩解,慢慢休養還是可以康復的。”艾琳對馬爾斯笑笑,然後對一邊的迪克說道:“迪克,以後每天給那位大哥送一杯牛奶,我們村的技術發展需要他,所以他可以得到孩子們一樣的優待。”

“是的艾琳,其實我覺得,你也應該得到一些優待,因爲你的骨頭癒合的不好,別總是給別人開藥方,你該讓自己先好起來纔對。”迪克現在負責那頭奶牛和兩匹馬的飼養工作,不過他對艾琳的身體狀況更擔心。

“好的,我會注意的。我的牛奶就不用了,晚上加餐,把我們後面的計劃向大家公佈一下,然後把工作分配下去,明天開始大家要努力的幹活了。”轉頭艾琳又對馬爾斯說道:“你把做風車和水車需要的工具列出一個單子給我,然後我去想辦法,我希望三天之後就可以正式開工。當然,如果有很難弄到的材料的話,你們可以先挑簡單的做,剩下的全部交給我就行了。”

村民們都很喜歡艾琳提議建設的這個小廣場,更喜歡晚餐的時候聚在這裡邊吃飯邊聊天,那種氣氛和和諧也很熱烈,好多人原本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但是坐在廣場上和大家一起說着話,個個都顯得神采飛揚。

而艾琳則是趁大家在這樣熱烈、歡快的氣氛之下,把要分配的任務都分配完了。另外一些挑選出來跟着斯托特神父去學習種植技術的婦女和大一點的孩子也都各自分組,每組負責自己的一塊地,艾琳說將來收穫的時候,要根據每一塊地的收穫情況進行比賽,種的特別好的會有獎勵,至於最差的那一塊地,雖然談不上要接受懲罰,不過肯定也要有所表示纔對。

當然,艾琳也知道沒有人願意當最差的,就算收穫的情況不好肯定也有土地、種子、天氣等諸多因素,艾琳當然不會真的懲罰他們,最多罰他們在廣場上給大家表演個節目,或是幫最好的那一組澆兩天的菜而已。

而晚餐進行的正熱烈的時候,馬爾斯帶着白天的那個工匠來到了艾琳的面前。近距離的看起來,那個男人顯得更瘦了,就好象身上的衣服包裹的是一副骨頭架子一樣,臉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有點發灰,是一種極不正常的膚色。

“艾琳小姐,您好,我叫提夫,馬爾斯跟我說了您的設計,我覺得那簡直太偉大了,我真沒有想到在愛爾蘭還有人可以設計出那麼先進的東西來,可以跟着您做事,我非常榮幸。”那個叫提夫的男人向艾琳自我介紹着,然後由衷的向艾琳表示了一番敬意。

“哦,提夫,你別那麼客氣,我想我這根本算不上設計,只不過我來的那個地方比較先進,那裡的人對於這樣的東西都或多或少了解一點,所以我也就懂了那麼點皮毛,能夠運用到我們村子的建設中來,最多的還是需要你們去實施才行啊。”

艾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馬爾斯和提夫坐下來慢慢說,然後又問馬爾斯:“我說的需要的東西你就列好了嗎?儘快給我,我去採購回來。”

馬爾斯的表情有些爲難,看了提夫一眼,還是提夫開口說道:“艾琳小姐,我來找您也是因爲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我和馬爾斯都不會寫字,所以你所畫的圖紙我們只能看懂上面標註的尺寸和大概的意思,我想真正做的時候還需要你幫我們細緻的講解一下。另外,您所要的名目列表,我們也沒法拿給你,只能口述了,可以嗎?”

“哦,對不起,我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了。”艾琳一拍腦門,這纔想起自己連畫草圖都要在黑板上,根本沒有紙能讓馬爾斯和提夫開具什麼實物清單。就算可以用白布等東西代替紙,馬爾斯和提夫也根本不會寫字啊。

“好吧,這看來還真是個問題。這樣吧,今天晚上你們仔細的討論一下細節和所需要的東西,明天一早你們說,我來記錄,然後我去負責把你們需要的東西弄回來。另外,你們工作期間,我可以叫迪克幫你們解釋圖上標註的具體說明。迪克,過來一下。”

艾琳叫過了迪克,告訴他:“明天你又多了一項工作,就是給馬爾斯和提夫做翻譯,把我畫在黑板上的圖解釋給他們聽。當然,大致解釋過之後,他們如果遇到了細節問題你還要更加耐心的給他們講解,如果還有你看不懂的地方,就直接來找我。”

“是的,我明白了。可是艾琳,你不是要出去準備工具?那麼我不跟在你身邊的話……”迪克很不放心艾琳現在的情況,除了她的傷之外,更想要無微不至的把她當成一個女人呵護着。

“這個讓羅卡跟我去就行了,最開始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也不會再一個人去冒險了。但是圖解這樣的工作非你不可呀,斯托特神父要負責教大家耕種,那麼就只有你認識字了,你的位置相當重要呢。”艾琳拍了拍迪克的肩膀,一臉的信任和託付,讓迪克一下子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

其實男人就是這樣,尤其是迪克這樣還不算是真正的男人的大男孩更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和重視,而艾琳這樣一副你“任重道遠”的表情,讓迪克恨不得現在就是天亮,他帶領着馬爾斯和提夫把那個風車趕緊立在村子裡,當作他人生的一個里程碑。

第二天一早,艾琳讓馬爾斯先把需要的東西大致說了一遍,當然,有些是村裡或是附近可以找到的,或是其他的東西可以替代的,艾琳就先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艾琳把幾樣目前最爲需要的東西記了下來,然後打算着該到哪兒去找來。

當然,最常用的就是木匠的工具和鐵匠工具,還需要些泥瓦匠的工具,這個村裡現有的可以湊合一下。而木匠工具到外面去買一套應該不是問題,難辦的是鐵匠工匠。那是需要一整套可以鑄造工件所用的東西,包括風箱、爐子、砧板和冷卻槽;而這幾樣東西偏偏不能替代,要求也比較高,一旦有什麼差錯,甚至會發生危險,所以說這個東西比較難辦。

而小的鐵匠鋪肯定不行,小鋪子最多能夠打鐵,就是把一些熔鍊好的鐵塊打製成需要的工具。但艾琳他們所需要的鑄件鐵爐遠比普通鐵匠鋪的要大,是可以把鐵砂直接練成鐵水,最後澆鑄成需要的工件的一整套設備,這該到什麼地方去想辦法?

“大城市裡肯定有一、兩間這樣的鐵匠鋪,另外就是……軍隊裡也有。”馬爾斯想了一下告訴艾琳。

“軍隊?”艾琳不知道軍隊要鐵匠爐幹什麼。

“軍隊可以自己打造兵器,兵器所需要的純度比普通的鐵器要精煉的多,數量也非常龐大,所以軍隊應該有夠大的熔爐,專門負責熔鍊精鋼的。”這次接着給艾琳解釋的卻是迪克。

迪克一說完艾琳就明白了,軍品確實要比民品更先進也更優秀,可是自己能夠去搶劫一個軍隊嗎?那簡直是開玩笑。

“好吧,那麼你們所說的大城市是哪兒?附近有嗎?我們不能捨近求遠,如果最近的地方可以找到一個可以滿足我們需要的鐵匠鋪,我們把東西借來用用就好了。或是乾脆讓鐵匠師傅一起過來幫忙,等我們完工了,會支付他工錢的。”

艾琳覺得只要不去搶劫軍隊,其他的都不是問題。其實艾琳倒不是怕軍隊的實力,而是她現在很瞭解自己的實力。一隻幼貓沒有必要去招惹一隻老虎,即使那隻老虎是睡着的也不行。

“附近的……”馬爾斯想了一下,露出了比較爲難的表情來。

“別猶猶豫豫的馬爾斯,直接說吧,有什麼問題都交給我。”

“我知道附近有個城鎮就有那樣的一間鑄鐵鋪,平時鑄一些農具,也鑄大的車軸或是車架,所以應該可以滿足我們這次工作的需要。但是,那個城鎮卻是庫拉先生的領地範圍,我是怕……”

馬爾斯的擔心不無道理,他們原來就是從庫拉的領地來的,現在讓他給艾琳一個建議,去搶他們原來的領主,從理論上或是心理上確實有點彆扭。

“哦,庫拉。呵呵,你不說我還忘了呢。”艾琳的嘴邊露出一個不明不暗的笑容來,不是開心更不是陰鬱,像是有點小算計,又好像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一樣。

可迪克看到艾琳這樣的笑容,心裡就是莫名的一抽,貌似艾琳的笑容似曾相識啊,好像,好像……好像和城堡裡的某一位笑容美豔的主人那麼像呢。

“沒事的,我說了,只是去借一套冶煉的工具回來,或是那個鐵匠師傅不放心自己的東西,跟着一起來幫忙也行,我會付他工錢的。而且,我們鬧了托馬斯伯爵的領地,搶了威爾士公爵的村子,現在不去庫拉先生的地方找點晦氣不是顯得厚此薄彼嗎?既然都是鄰居,上門借點東西總是不過分的。”艾琳說完,叫上羅卡,問清楚了那個城鎮的方向,準備出發了。

“艾琳小姐沒事吧?”馬爾斯有些擔心的看看迪克,他其實對艾琳小姐並不怎麼了解,只是最近她給大家帶到了一個最穩定、團結又富足的階段,所以村裡的人包括馬爾斯自己都崇拜她而已。但是現在看來,艾琳小姐確實還有很多出人意料的地方,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啊。

“應該……沒事吧。”迪克回答的很沒有底氣。如果是以前的艾琳,他第一時間會認爲艾琳去闖禍了。可是現在,艾琳那似有若無的一個別具深意的笑容讓迪克的心裡更加茫然起來,看來,他真的不瞭解艾琳。

“對了,艾琳小姐帶劍了沒有?”這次是提夫問的。

“帶了,我記得看到她的馬鞍旁邊綴着那把十字劍的。”馬爾斯點點頭,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天啊,別有什麼意外才好。”迪克忍不住哀嚎了一聲。他現在的心情十分的矛盾、糾結。如果說艾琳不帶着劍出門,他會擔心艾琳的安全問題;可是她帶着劍的話,自己不只是要擔心她的安全問題了,更擔心的是這世上是不是又會多了一個臉色刻着“A”字的人?

而事實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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