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這個女人不過如此

“是的,很簡單的小事情,就是您能否幫我正式取得那塊土地的所有權?”艾琳笑看着威爾士,那好像是在說:看看,真的是件小事吧,這應該不難辦的。

“土地的所有權?哦,艾琳小姐,這可不是小事情啊,你要知道,所有的土地都是屬於愛爾蘭國王的。”威爾士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

“哦,那麼使用權呢?我想我對於這些具體的條款還不是太瞭解,但是我想說的是我要成爲那塊領地的正式領主,我想您可以幫我,所以我就帶着誠意來了。”艾琳特別強調了“誠意”兩個字。而威爾士也明白,這一地的“誠意”還真是不少呢。

“那麼……艾琳小姐,我想問問你,爲什麼你不去找托馬斯伯爵大人幫忙呢?你要知道,他雖然在爵位上沒有我這麼高,可他手裡的權利……你該知道,他有足夠的能力使愛爾蘭國王簽下任何一份契約文件的,別說是這麼小的一塊土地了。”

“威爾士公爵,我說了,我是爲了一個生意來的,一個大生意。所以既然是生意,那麼就要找最合適的人選來談,對嗎?至於我提的這個小要求,不過是我們雙方最初用來互相表示誠意的而已。”艾琳的話說的很巧妙,實際上等於告訴威爾士公爵,自己不完全是要求他取得土地使用權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要看看威爾士對自己的誠意。

“好吧,我想我可以幫忙。”威爾士那雙精明的狐狸眼睛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不,不是要你幫忙啊,威爾士公爵大人,我是要您同意,並且取得與您合作的關係。”艾琳步步緊逼,完全不接受威爾士那含糊其辭的答覆。

“那麼,再讓我來看看你的生意吧,我起碼要知道你準備與我合作的生意是不是真的會賺錢。如果你要我幫你取得土地的使用權,然後給我一個虧本的買賣,我怎麼會甘心呢?”

艾琳聽到威爾士這樣說,也知道事情還差最關鍵的一步了,起碼威爾士要看到點貨真價實的東西纔會答應幫自己把事情辦好,否則區區五十個金幣,應該還不能讓威爾士給自己做事的。

想到這裡,艾琳又把手伸進剛剛倒出金幣的皮袋子裡,掏了兩下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裡面扯出一個黑色的小口袋來,然後把那個口袋遞給了威爾士公爵。

“這是……礦石?”威爾士把小口袋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看了一眼,臉色馬上就變了。變的即驚訝又欣喜,瞪着艾琳急急的問着。

“我想是的。但是我並不能完全確定,我可沒有威爾士公爵您那麼知識淵博,可以一下子就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來。我開始還以爲這是一些發綠的石頭而已呢。”艾琳聳聳肩膀,很無奈的調侃着自己。

“呵呵,艾琳小姐,你可真會開玩笑啊。不過,這個就是你說的生意嗎?這個礦在哪兒?很大嗎?你可不要隨手撿來的幾塊礦石,拿來和我談什麼生意啊。”威爾士又把礦石裝進了口袋裡,卻沒有再把口袋還給艾琳,而是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兜裡。看來這個老狐狸還需要找這方面的專家確認一下這到底是不是礦石才放心。

“礦藏的地點我還不能說,不然也不能叫做生意了對吧?如果什麼都告訴了威爾士公爵,那麼您完全有能力自己去開採了,所以容許我最後做一點保留吧。不過我想您也知道我前幾天去過哪裡吧?那麼您知不知道,我帶回了什麼?”

艾琳指的是自己去庫拉領地的事情。就算庫拉不想把他被艾琳劫持那樣丟臉的事情說出去,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何況艾琳還拉着那麼大的一個馬車回去的,想必威爾士公爵也早有消息了。

“是冶煉的爐具。”威爾士點點頭,表示他知道。

“是啊,我還打算在我的領地上豎起一架風車,利用風力幫我們做很多的事情。不過製作過程做需的鐵砂我完全可以自己搞定了,至於剩下的部分,我想找威爾士公爵幫忙,我們合作開採出來,我想說的就是這個生意,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了。”

艾琳雖然沒有直說這個鐵礦的規模,但其實是在暗示威爾士:她已經開始運作了,如果威爾士不加入的話,她只是進展的慢一些,但不會一直等待的。

果然,威爾士的眉頭微微一蹙,但馬上就打定了主意,很開懷的一笑說道:“艾琳小姐,你現在的那塊土地其實已經得到了我的承認,只要再找一個擔保人做擔保,同意你以後全權的使用那塊土地但不會對愛爾蘭國王和這個國家的人民構成威脅就可以得到國王的簽字認可了。當然,上報給國王的事情可以由我提出,至於另一個擔保的人……”

威爾士似乎很費心思的想了一下,然後才一臉無奈的說道:“我覺得庫拉先生應該不會願意給你做擔保的,那麼羅傑斯子爵怎麼樣呢?我覺得我倒是可以和他去說說,讓他給你做擔保。然後那塊土地就可以正式歸你使用了。”

“羅傑斯子爵嗎?”艾琳的眉頭也皺了一下。雖然憑着羅傑斯對於凱瑟琳的癡迷,威爾士這個準孃舅說的話應該管用的,可是如果羅傑斯知道是給自己辦事故意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威爾士又把棘手的問題推給自己的話,那豈不是更難辦了?

想了一下,艾琳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對威爾士說道:“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誰?托馬斯伯爵大人嗎?不不,這不行,雖然剛剛我說托馬斯大人可以幫你拿到土地的使用權,但是他卻不能替你擔保。看起來是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麼我告訴你,法律上規定,必要要由愛爾蘭本土的勳爵擔保才行的。當初托馬斯伯爵大人取得的土地使用權,還是由英格蘭的國王特批的,並且由斯蒂芬伯爵大人擔保的。”

威爾士第一時間就認爲艾琳是想要找托馬斯幫忙,所以不管是法律的範疇,還出於對礦藏的私心,威爾士都堅決想要把托馬斯排除在外了。

“哦,威爾士公爵,您真是聰明,一下自己就知道我找找來做擔保的是斯蒂芬伯爵大人了。您知道,當初一起狩獵的時候我們相處的很愉快,他是一位很風趣和很隨和的老人,所以這次需要這樣的擔保人,我就一下子想起了他。”艾琳一拍手,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可威爾士聽說艾琳要找的竟然是斯蒂芬伯爵,臉色似乎更難看了。斯蒂芬伯爵當然是本土的勳爵,但他也是皇室的宗親啊。原本做擔保簡直是太容易的事情了,可如果鐵礦的事情被皇室、甚至是愛爾蘭國王知道了,那他們的油水不是又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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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不快也只是在威爾士的心裡一個小小的閃念就過去了,因爲威爾士算是對斯蒂芬老頭兒有些瞭解的。這個老頭除了對玩樂感興趣之外,其他的事情大多不會在意的。若非他有點自控和野心,也不會憑着皇室宗親的身份卻仍舊只是一個小小的伯爵了,所以區區的一個礦藏對斯蒂芬老頭來說應該不會引起他太大的興趣的。

想到這裡,威爾士點了點頭:“是的,斯蒂芬伯爵大人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那麼這件事情我也可以直接去找斯蒂芬伯爵大人說明,相信不久之後,那塊土地的使用權就可以完全屬於你了,艾琳小姐。”

“那就謝謝您了,威爾士公爵大人。今天真是我度過的最愉快的一天了,您要知道,原來權利和土地對於人的吸引力是那麼的大,想到終於可以擁有屬於我自己的領地了,我真是興奮極了。”

艾琳表現出很急切的心情來,然後才慵懶的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兩條修長的腿前後擺着,一雙纖細的小腳一下下的踢着裙襬,看起來有些少女的俏皮但少了些淑女的端莊,更是談不上什麼犀利的氣勢了。

而威爾士公爵看到艾琳這個樣子,表情似乎緩和了一下,原本精於算計的眼神露出來一絲“不過如此”的意味。在威爾士公爵看來,艾琳也不過是一個太過年輕的少女而已,即使她會那麼兩下子功夫很能打架,又能耍一些小聰明來和自己談生意,但畢竟還是太過年輕了。

威爾士覺得,那樣年輕卻還能保持睿智的頭腦和深沉的性格、但又深藏不露的人除了一個托馬斯之外還沒有第二人選,但托馬斯畢竟是個男人,而眼前的艾琳卻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那一臉的單純和清澈的眼神足以證明她不會是個心機深沉、城府深厚的人。

一時間,威爾士公爵放鬆了下來,也坐回到了椅子上,繼而對門口的僕人叫道:“午餐準備的怎麼樣了?”

“已經準備好了,威爾士公爵大人。”

“艾琳小姐,我們現在就去愉快的共進午餐吧,然後我邀請你參觀我的莊園,這裡還有一個美麗的花園,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威爾士說完,竟然先一步站起身來,很有風度的來到了艾琳的面前,向艾琳伸出手來,示意邀請她一起走。

而艾琳也溫和可愛的一笑,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威爾士的手裡,借他的力量拉着站起身來,和威爾士並肩向餐廳的方向走去。只是兩人的腳步有些微微的區別:威爾士會故意避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金幣,注意不會踩到金幣的上面;而艾琳卻是一路想都不想的走過來,即使踩到金幣也不嫌會硌腳。

威爾士公爵的午餐顯得很豐盛,遠比在拉格里斯城堡和托馬斯共進晚餐的菜品要豐盛許多,很多來自於深海的魚和貝類也都做的很美味,艾琳吃的異常開心。甚至是故意表現出一臉的陶醉,好像怎麼都吃不夠似的。

“艾琳小姐,你這麼的美貌,可惜你的領地太貧瘠了,而且不能靠近海洋就吃不到這樣美味的魚類了。可是我的領地不同,我除了有一塊海邊的領土之外,在托馬斯伯爵的港口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港口,雖然不能和托馬斯伯爵的港口比,但其實撲捉一些魚類、運輸點貨物,和東方人做點生意足夠了。”威爾士一邊品嚐着美味的海鮮,一邊對艾琳故意的炫耀着。

“那真是太美妙了,如果有機會,我也想要弄一塊靠近海邊的地方,哪怕只是蓋一棟別墅也好啊。”艾琳表現的滿臉憧憬,然後又看看面前大塊的魚肉嘆了口氣:“這些食物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完,威爾士公爵,我能不能有一個請求,讓我在這次午餐之後把這些食物打包帶回去呢?如果放在桌上估計你的僕人就會把這些東西都扔掉了,可是我拿回去,我村裡的孩子們還可以飽餐一頓美味的魚。”

艾琳的黑眼睛閃閃的,完全不介意是不是會有失身份,更不在乎這樣祈要剩飯會讓自己被看不起,在艾琳看來,只有讓食物白白的浪費纔是極大的犯罪,尤其是這麼好的食物被扔掉,簡直就叫“暴斂天物”。

“這……”威爾士確實有些吃驚,以至於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在他看來艾琳不過是因爲靠着漂亮的臉蛋爬上過托馬斯牀的下等女傭,後來因爲會打架、手又狠,還有些小聰明纔有了今天的一小塊地方,卻沒有想到她居然連最基本的羞恥都不知道,這樣的場合居然會說出打包剩飯的話來。

“別爲難威爾士公爵,我只是爲了我領地的孩子們着想,這沒有什麼值得羞恥的。如此食物緊缺的時候,把這麼好的食物丟掉會得到上帝的懲罰的,我感謝上帝賜個我這麼豐盛的午餐,更沒有理由浪費它們。”

“呃,好吧,感謝上帝賜給我們食物。”威爾士公爵被噎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個艾琳這個女人居然把上帝都搬了出來,只好對身邊的僕人說道:“聽到沒有,記得等下把這些食物給艾琳小姐裝好,給她帶回去。”

“是的,威爾士公爵大人。”就連僕人都對艾琳大膽的要求有些不適應,但還是點頭答應着。

“還有,以後看在上帝的份上,威爾士公爵,請您記得節儉一點吧。要知道,您節省下來的一半食物就可以養活起碼三個成年男人了。還有就是如果您每次吃飯都一定要這麼豐盛的話,那麼可以學着我的樣子,把剩下來的食物分給窮人。我想如果您這樣做的話,您領地的窮人會更加的愛戴您的,說您是一個大慈善家。”

艾琳積極的建議着,其口氣不乏一些讚美的成分,讓威爾士不僅也有些動心了。看了一眼桌上剩下大半的食物,微微點了點頭,好像艾琳說的確實有道理。

要知道,威爾士這樣的老狐狸倒是很懂得籠絡人心,每年都會舉行幾次慈善活動給教會捐款或是給窮人分發食物和衣服的;如果只是每天把剩飯拿出去送人,不用特意多掏金幣出來就能贏得到好名聲,他何樂而不爲呢。

“好了,艾琳小姐,我們去參觀花園吧。要知道,飯後散步可是個好習慣,尤其是可以和你這麼漂亮的小姐一起散步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威爾士用餐布把嘴脣擦拭一下,然後隨意的丟在桌邊,站起身來。

而艾琳卻沒有,她把擦拭過後的方形餐布仔細的摺疊起來,放在了隨身的口袋裡,並且自言自語着:“這麼好的布扔掉可惜了,我得收起來,回去洗洗是塊很好的手絹。”

看着艾琳處處小心翼翼的樣子,威爾士的臉上不僅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心裡在想着:這個女人上不了檯面。

威爾士公爵的花園並不大,但可以說是非常的漂亮。因爲不僅有盛開的大朵玫瑰,還有一個典型的歐式圓頂亭子。圓頂上刷着華麗、炫目的金粉,亭子的周圍有小藤蘿花開着,攀上了幾根雕刻着精美的歐式花紋的廊柱,看起來生意盎然又滿是歐式特有的貴族味道。

“這裡真美。”看着眼前的美景,艾琳不自覺的讚歎着。

“確實,因爲這些玫瑰都是稀有品種,除了愛爾蘭的皇家花園之外,只有少數的幾個勳爵的花園才種着這樣的玫瑰,而我爲了這些美麗又嬌嫩的花兒足足聘請了三個最好的園丁,每天不間斷的打理它們,才能讓它們開出最美麗的花兒來。”

威爾士的話讓艾琳暗自乍舌,這裡只是威爾士莊園中的一個而已,其意義相當於他衆多行宮中的一個,估計他的城堡比這裡更要豪華不知道多少倍呢。看來愛爾蘭就是因爲有這樣多的無德土豪,纔會有那麼多的人民吃不飽飯的。

“記得等下摘一籃最美的玫瑰,在艾琳小姐離開的時候送給她。”威爾士向着一邊穿着整齊制服的園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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