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托馬斯的暗中維護

艾琳聽到聲音轉頭就看到托馬斯雙手抱胸的站在門口,正認真的看着自己呢。艾琳掃一眼已經被特里克推着往外走的米爾和米莉,有些不解的問着:“爲什麼以後都不准她們來了?”其實艾琳暗地裡卻是擔心着:如果那姐妹兩個不來了,是不是自己就要一直在農場擠牛奶?更可怕的是那些可以用牛奶換到的糧食還有沒有?不要因爲自己笨手笨腳的結果是導致很多人捱餓吧。

“沒錯,我的農場裡不需要羅嗦又多事的女人,何況還是別人的女傭,就更不用來了。”托馬斯很隨意的聳一下肩膀,似乎這個問題太簡單了,艾琳腦子有什麼轉不過來的呢。

“你的意思僅僅是因爲她們說了不該說的嗎?”艾琳想了一下卻不明白,這兩姐妹貌似沒有說得罪托馬斯的話呀。

“在托馬斯大人的農場裡,卻用那樣的語氣和這裡的人說話,托馬斯大人是不能容忍的。”特里克也來到了牛欄門口,向艾琳認真的解釋着。言外之意:托馬斯大人是個很護短的人,自己手下的傭人不允許外人說一句不是的。

“可是,這些牛奶可以換來很多糧食不是嗎?如果說現在是產奶的淡季了,她們不來就算了,可是明年呢,等到奶牛再產奶的時候,這些牛奶該怎麼辦呢?維德說過,很多人需要這些牛奶換來的糧食,不然他們就會餓死的。”艾琳真怕自己的擔心成爲現實了,想想迪克爲了那兩個姐妹能在牛奶裡摻些水,笑的那麼燦爛,自己現在好像搞砸了很多人的飯碗啊。

“放心吧,艾琳小姐,我們這裡的奶牛幾乎算是愛爾蘭最好的奶牛了,所以想要牛奶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呢。只要我們把消息放出去,估計會有人出高出原來一倍的價錢來買我們的牛奶,以前真是便宜了威爾士公爵了。”特里克大模大樣的說着,好像一個公爵在他心裡的樣子是那麼不堪。

“特里克,幹你的活兒去吧,我要到維德那邊去看看,中午的時候不必等我了,我會自己回莊園去的。”托馬斯的眉毛挑了一下,似乎覺得特里克的話有些多了,然後又轉身離開了牛欄,重新走到了他的馬旁邊,翻身騎了上去。

“路上小心啊,托馬斯大人,如果再遇到有人欺負漂亮的姑娘,您一個人可以對付嗎?要不要帶着我呢?”特里克幾乎是蹦達着出來,準備去追將要離開的托馬斯的。他真的不想要留在這裡生蛋呀。

“你留下,生不出蛋來就把牛欄整理一下,不要讓地上全都是雜物了。或是乾脆準備一間專門擠奶的小牛欄,這樣等我們的客人再來看奶牛的時候也會更加舒暢的。”托馬斯說完,就催馬離開了,那黑色的披風隨着朝陽飄起一個完美的弧度,馬蹄聲踏着青草地發出悅耳的“踢踏”聲,十分的悠閒隨意。

“唉……”特里克嘆了口氣、聳了聳肩膀,回來就看到艾琳正對着那頭奶牛發呆,很有些束手無策。

“艾琳小姐,別那麼糾結了,其實你會不會擠奶都是一樣的結果,你難道不知道托馬斯男爵大人正好和我路過這裡,聽到那兩個女人說的那番話,就急着進來幫你了嗎?所以說別擔心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這個工作以後會有人來做的。”特里克說着,蹲下身子把隨意的放在地上的木叉拿起來,一邊看着一邊說道:“其實你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了,沒有聽到托馬斯大人離開時候的話嗎?他的意思多明顯啊,希望給你準備一間專門給牛擠奶的地方,那裡不能有木叉這種東西,就是怕你有危險呀。”

“呃,特里克管家,您還是去生蛋吧。”艾琳聽着特里克的話感覺牙都酸掉了,怎麼好像特里克在替托馬斯傳遞什麼信息呢。

“女人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迪克,我們去生蛋吧。”特里克搖着頭,拉着迪克轉身離開了,只留下艾琳仍舊對着面前的奶牛發呆,可是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特里克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別誤會,只是一個玩笑而已,托馬斯大人可是主人呀,自己別想的太多就好。何況,這個漂亮的男人的一顰一笑都透着危險,千萬別一個不小心就給他算計了。

雖然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但艾琳這一天還是不停的溜號,另一邊的特里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忙着生蛋,竟然拉着迪克大半天沒有露面,直到傍晚的時候纔過來叫上艾琳一起回莊園去。

回去莊園的路顯得無比輕鬆,特里克騎着他的馬,但不停的去看馬車上艾琳懷裡抱着的那隻籃子,並不時的囑咐着:“艾琳小姐,您可以抱穩了,這可是我一天的努力的成果啊。迪克,你趕車的時候也要小心啊,別顛簸的太厲害了,摔碎了一個我都心疼呢。”

艾琳低頭看一眼籃子裡的蛋,臉抽了一下,真心把整個籃子都扔出去,雖然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是特里克管家生出來的,可是心裡就是有種彆扭的感覺,還有那麼點噁心。不過有一點艾琳還是給予肯定的,如果這些蛋真的是特里克生出來的,那他真是比十幾只母雞都有用了,因爲籃子裡起碼有二十隻顏色不同、大小不一的蛋。

想了一下,艾琳指着其中一隻淡綠色皮的蛋問特里克:“特里克管家,爲什麼您生的蛋顏色這麼奇怪呢?難道真的是鴨蛋嗎?可是看起來怎麼比雞蛋還小呢。”

“艾琳小姐,您的天真使得您看上去更可愛了,我都沒有一直揪住你有沒有奶水的問題問你,你居然還一直問我關心我的蛋?”

“啪”艾琳隨手拿過一隻蛋對着特里克的臉就扔了過去,特里克顯然也是有些身手的,忙伸手想要接住,可是蛋雖然接住了,卻在特里克的手裡裂開了,頓時蛋黃蛋清從特里克的指縫裡流出來,差點還髒了他的衣服。

“艾琳小姐,收斂一下你的脾氣好吧,如果這真的是我生出來的蛋,那麼你現在等於謀殺了我的一個孩子呢,我會保留控告你的權利的。”特里克一邊把手裡的蛋液甩出去,一邊儘量保持着嚴肅瞪着艾琳。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說話而已。好吧,我向那隻蛋道歉。”艾琳也覺得自己衝動了點,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把懷裡的籃子抱穩了。

“這是特里克管家和我去樹林裡撿來的,有的可能是野雞的蛋,有的可能是喜鵲蛋,還有的可能是……蛇的蛋。”迪克忙替特里克回答着,同時還做了一個蛇吐信的動作,嚇了艾琳一跳。

“天那,你說這裡面有蛇的蛋!”艾琳趕緊把籃子拿開點,儘量讓那隻籃子和自己保持點距離,她是北方姑娘,幾乎沒有見到活蛇的機會,所以非常害怕那隻冷血動物。

“還是蛋的時候都一樣,誰知道究竟是什麼呢?如果熊也生蛋的話,我們也撿回來了。”特里克抽出上衣口袋裡的白手帕把手上的蛋液擦乾淨,說的很不以爲然,而且好像還因爲自己的想法有些沾沾自喜。本來就是嘛,既然農場的母雞生不出兩百隻蛋,特里克自己也顯然不行,所以去其他地方找來一些充數還是可以的。

“呵呵,要是有老虎的蛋就更好了,我們可以把獵狗也換一下,用馴化的好的老虎去捉野兔,是不是更有創意?”艾琳乾笑了一聲,感覺和特里克對話真的有些難度,他那天馬行空的想法真是讓人頭疼。不過有一點艾琳倒是發現了,熊蛋這個詞是不是從特里克那裡發明出來的呢?

“這個提議真是不錯,如果愛爾蘭真的有老虎的話,估計下次打獵托馬斯男爵大人會以這個爲目標的。”特里克完全是想到什麼就是說什麼,天馬行空對於他來說就是生活和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好吧,祝他成功。”艾琳又把手裡的籃子拿開一些,也儘量不去看那籃子裡的蛋,真怕萬一這個時候有一條蛇從蛋殼裡孵化出來,自己會將這一整隻籃子都扔出去的。

“咦,好像我們今天有客人啊。”特里克用手打涼棚,做了一個標準的悟空姿勢,向着前面莊園的方向看過去。聽到特里克的聲音,艾琳和迪克也擡頭遠望,就看到莊園的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只是距離還遠看不清馬車上是什麼人下來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老傢伙。”特里克又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來。艾琳不解的看看迪克,迪克卻搖搖頭,顯然也不知道那個“老傢伙”是哪位了。

路並不是很遠,只一會兒艾琳他們也到了莊園的門口,艾琳就發現那輛還停在莊園門口的馬車很豪華,上面有一個木製的車棚,刷着黑亮的油漆,每一邊的車棚上還有一塊玻璃小窗;前面趕車的“司機”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制服,看上去也挺精神的,這樣的馬車在這個時代算是一輛保時捷級別了吧,可這是誰的馬車呢?艾琳的眼裡滿是好奇。

“你不知道這是誰的馬車?”特里克小聲的從馬背上探頭過來,問着一臉不解的艾琳。

“爲什麼我要知道?”艾琳更加奇怪了,馬車上並沒有名牌啊,自己怎麼可能知道是誰的呢?

“是威爾士公爵的馬車。”迪克卻在一邊解除了艾琳的疑惑,但看迪克的表情,也是奇怪爲什麼威爾士公爵會來到這裡了。

“肯定是爲了牛奶的事情。”特里克說着跳下馬來,同時又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艾琳,看得艾琳莫名其妙。

“我先進去了,也許托馬斯大人需要我做點什麼。”特里克把手裡的繮繩拋給了迪克,快步的上了臺階。

艾琳雖然疑惑,但這顯然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情。一個是公爵、一個是男爵,聽起來完全是大人物之間的會晤,和自己真是沒有半點關係了。去後面把那一籃子不知道是什麼的蛋放下,艾琳挑了一個很陰涼乾燥的地方,她實在怕溫度稍微高一點那裡面的蛋會孵化出來,就算沒有蛇蛋,萬一特里克糊里糊塗的把鱷魚蛋撿回來也不好吧,雖然這種可能性更小,不過艾琳可不打算冒險。

又看看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艾琳準備進去幫娜塔莎準備晚飯。畢竟現在莊園裡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主人級別,所以娜塔莎的工作強度比原來加大了不少,艾琳還是很自覺的知道去幫忙的。

只是,莊園的建築結構和城堡裡不一樣,這裡沒有後門,所以艾琳只能從正門走進去,就在艾琳剛進門來到大廳的時候,一陣寒暄聲和腳步聲傳來,而且越來越近。

“托馬斯男爵,說好了,您農場裡的牛奶還要有一半分給我的呀,價錢我多加七成。”

“當然,威爾士公爵大人的都親自來了,這裡的牛欄當然要爲您敞開了。只是斯蒂芬伯爵大人已經和我約好了明年的牛奶總量,所以威爾士公爵大人要求的一半隻怕也難說了。”托馬斯的聲音還是不溫不火,顯得十分的禮貌。

“哦,說起斯蒂芬伯爵大人,我還約了他明天去狩獵呢,如果托馬斯男爵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呀。早就聽說托馬斯男爵的騎術和箭術都是一流的,我們來比試一下吧。”

艾琳擡起頭就看到大廳一側的會客室裡走出了三個人,托馬斯在前、特里克在後,另一個走在托馬斯身邊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一身灰色的正裝,身形很高大,微微發福的肚子被衣服裹的有些緊,但那人的腳步倒是相當的穩健;礙於身份和禮貌,艾琳沒有向那人的臉上看,而是低頭停住腳步,側身站在一邊,讓開路等着主人過去。

可就在艾琳低頭讓路的時候,那正在和托馬斯說話的男人把視線轉了一下,落在了艾琳的身上。因爲他知道這座莊園裡除了娜塔莎之外應該沒有其他女傭的,那麼這個長着一頭黑髮、身材纖細的東方娃娃是誰?

而明顯看到了那人轉移到艾琳身上的視線,托馬斯和特里克的眼神不約而同的暗了一下,但都是不動聲色的繼續說着冠冕堂皇的客氣話。

但那個男人的眼睛在艾琳和托馬斯之間掃了一下,馬上有了新發現似的,竟然向托馬斯開口問道:“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呢?托馬斯大人真是好眼光呢。”

“……”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問,托馬斯明顯楞了一下,但隨即馬上就恢復了那魅惑的淺笑,向着艾琳叫道:“艾琳,過來向威爾士公爵問好。”

沒有想到自己站在一邊也中槍的艾琳有些不明所以,但想着或許這是禮貌,身爲女傭的自己見到主人的朋友應該上前行禮的,於是就提着裙子上前幾步,半蹲一下問候着:“您好,威爾士公爵大人。”

“哈哈,果然是個小美人啊,難怪聽說我給托馬斯大人送去的女人都在廚房洗盤子呢,小美人卻給您帶到這裡來藏着了呀。”威爾士公爵說話的時候,那雙灰色的眼睛還是不離艾琳的左右,將艾琳盯的有些不自在。

“哈哈,威爾士公爵,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是不是要和斯蒂芬伯爵大人去狩獵?”托馬斯馬上拉開話題,並且不着痕跡的伸手拍了拍威爾士公爵的背,表面看上去好像很熱切的等着開始狩獵的話題,但卻是成功的將威爾士黏在艾琳身上的視線拉了回來。

“哦,是的,爲了這次狩獵我們已經準備了好幾天了,如果托馬斯男爵您不覺得時間倉促的話,我們明天一起去吧。當然,如果您感覺還是需要準備一下的話,我去找斯蒂芬伯爵大人說,還是可以推遲一、兩天的。”威爾士這才收回視線,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着。但其實他心裡還是期待托馬斯可以馬上答應去的,因爲他提出這個倡議就是希望把托馬斯和斯蒂芬伯爵拉在一起,從而把他能拿到的牛奶總量提高一些。

“不,這沒什麼,我今晚就叫人回城堡去取東西,明天上午就可以出發了。”托馬斯馬上答應下來,並且一直將威爾士公爵送到了馬車旁邊。

上了馬車,威爾士公爵向托馬斯揮着手,做了臨別的交代:“那好吧,我明天一早準備好了就過來這邊,我們一起出發去斯蒂芬伯爵的領地,從你這裡走可以節省點時間呢,我們要去郊外的那片橡樹林,您知道那片美麗的樹林對吧?”

“是的,我知道。”托馬斯也向威爾士揮着手,特里克則是幫助威爾士關上了車門。

看着威爾士的馬車跑遠了,特里克才轉身看着托馬斯,並且向着大廳裡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聲音說道:“威爾士公爵爲什麼不認識艾琳小姐?還是他們在裝作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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