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爭儲 003 偶然風寒
黃瓦生輝,重檐殿頂,金碧輝煌,這便是大周權利中心,皇宮。
一進宮門,司慕涵直奔後宮徳貴君的住處碧華宮,只是她剛到清思殿門口,耳邊就傳來一陣咳嗽聲。
殿外的守門宮侍見來人,立即下跪行禮,“參見十六殿下。”
司慕涵擡手讓他起身,蹙眉問道:“父君可是病了?”
“是的。”宮侍如實回道。
司慕涵面露擔憂,快步進入殿中,往大殿後的暖閣走去,一進暖閣,鼻尖立即聞到了一陣藥味。
只見徳貴君的貼身宮侍安兒正端着剛剛煎好的藥進來,行禮道,“殿下回來了。”
“嗯。”司慕涵示意他起來,“這藥是給父君的?”
“是的。”安兒回道。
司慕涵伸手道:“把它給我吧。”
安兒領命,將托盤遞上。
司慕涵接過來,然後走入暖閣內。
只見徳貴君一身尋常服侍躺在羅漢牀上,通身上下只帶着一支冠發玉簪,身上蓋着一條厚厚的純白毛毯,一手拿着手帕捂着嘴,一手捧着一本書,正認真地看着。
“父君。”司慕涵端着藥上前,道:“該喝藥了。”
徳貴君聽見女兒的聲音,擡頭一看,蒼白的面容頓時一陣喜色,放下手中的書,要起身相迎,“涵兒回來了!”
司慕涵忙道:“父君不要起來,安兒!”
安兒會意,立即上前將主子扶好躺着,“主子你就躺着吧。”
“嗯。”徳貴君自然是聽女兒的,“涵兒怎麼咳咳……回來也不事先咳咳……通知一下父君?”
“父君先喝藥吧。”司慕涵見他咳得挺厲害的,端起藥準備喂他,“兒臣餵你。”
“好,好!”徳貴君笑着點了點頭,順從地讓女兒喂藥,小半時辰後才把藥給喝完。
司慕涵又親自服侍了他漱口,“父君怎麼病了?”
“沒事,只是些小毛病而已。”徳貴君淡淡地笑道,“前日不小心着了寒,御醫說服幾貼藥就好,涵兒不用擔心。”
司慕涵蹙了蹙眉,父君一向珍愛自己的身子,怎麼會不小心受了寒?
徳貴君在後宮內是出了名的身體虛弱,但也僅是虛弱而已,病到需要召御醫的情況卻不多見。
一旁的安兒卻不像主子這般寬容,只見他端着一張忿忿的面容一五一十地道:“這還不都怪昭賢貴君,說什麼雪景尚好,要邀請主子同遊御花園,他明明知道主子的身子不好,冬日裡幾乎一步不出暖閣的!奴侍看他是分明想害主子!”
“安兒!”徳貴君沉下了臉叱喝道,“不許對昭賢貴君無禮!”
司慕涵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意,平日裡父君不太和後宮諸君來往,就算是昭賢貴君也一樣,別說一同遊玩,就算是平日裡的請安,他也只是在重大的節日方纔前往,這一次他會不顧自己的身體應了昭賢貴君的邀請,應該是爲了她吧!
半個月前,她回宮爲的就是求他準了她和蒙斯醉的婚事。
然而皇女正君一向由母皇指婚,父君雖貴爲四貴君之一,算的上深受皇寵,但在母皇面前卻不是能說的上話之人,要全她的心願,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冠寵六宮的昭賢貴君幫忙。
她低着頭,歉然道:“父君,是兒臣不好。”
徳貴君暖暖一笑,面帶慈愛:“傻孩子,父君沒事!倒是父君沒用,我兒所求之事……”
“父君,這件事算了。”司慕涵擡頭,眸光清淺地道。
徳貴君有些詫異,“涵兒你先別急,最近因爲廢太女之事,父君纔不好跟你母皇提,待……”
“父君,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司慕涵搖搖頭,苦笑道:“他嫁人了,和兒臣再也不可能了。”
“什麼!”徳貴君大驚,“咳咳……涵兒……咳咳……你說什麼咳咳咳……”
“父君別急!”司慕涵見狀,連忙幫他拍打着背部,而安兒端杯熱茶來。
徳貴君喝了口熱茶,才平息下來,他握着女兒的手,微怒道:“涵兒,這是怎麼回事?那男子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半個月前,涵兒還說和那男子有了約定,怎麼一轉眼那男子就嫁人了?他怎麼可以如此待他的女兒?太過分了!上天讓他得了兩女兩子,卻又先後將他們奪去,如今他只剩這麼一個女兒,雖非親生,但亦不遜於親生,如今有人如此傷害他的女兒,他如何能不動怒?
“父君無需動怒,是兒臣和他無緣。”司慕涵微笑道,
徳貴君看着女兒,面容上泛着心疼,“涵兒……”
“父君你放心,兒臣想通了,不會再執着一段逝去的感情。”司慕涵正色道,“如今倒是父君的身體要緊,你且寬心,好好養病,其餘的事情就無需再操心了。”
徳貴君見她臉上並無強顏歡笑的跡象,心也稍微放下,嘆了口氣道:“父君知道了。”他的女兒好不容易有了上心的男子,豈知卻是這樣的結果。“涵兒放心,我兒如此優秀,將來必定會有更好的男子傾心相待的!”
“兒臣知道。”司慕涵也笑道,或許她真的與蒙斯醉無緣!也許她是該放下他,然後回到過去那種一步一個腳印的踏實生活中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話,徳貴君因藥效起作用而昏昏欲睡,司慕涵見狀也告退了,回到自己的住處。
她的住處在碧華宮西北角處的臨淵閣。
司慕涵梳洗了一番,用過午膳後,小息了半個時辰,就得知五皇姐派人來說宗親大牢那邊已經安排好,讓她下午過去。
她到清思殿內看過父君後,披上了一件青花紫貂大氅便往宗親大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