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初試

傍晚時分,叛軍的營帳旁,來了十幾個人。

爲首一人,頭髮用青色髮帶隨意挽着,身上穿着暗青色錦袍,五官十分普通,扔到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他的身後緊跟着的人,皆是服飾低調,這麼多人,走路都沒有什麼聲音。

直到他們已經站在主帳旁,守衛的士兵才發現,竟然沒有人向內通報,有這麼多人來了。

“你們是什麼人?”衛兵問道。

此時,大門旁的守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失職,不止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竟然都悄無聲息的從他眼皮子底下過去,直接走到主帳旁邊。

瞬間,周圍的士兵都拿起了武器,刀尖箭尖閃着寒光,只待這羣人有所動作,都動手。

主帳的門簾被挑起,律王揹着手,緩緩從裡走出來,環視了一圈那些虎視眈眈的士兵們,笑笑:“人家都已經進來了,想要取你們性命如同囊中取物,如果他們不想讓你們看見,你們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發現他們。”

爲首那人笑道:“在律王爺面前,我等怎敢造次,擅闖王爺所在。”

說罷,爲首那人俯身下拜:“方想率衆,參見王爺。”

在他身後衆人,亦齊齊下拜,口稱拜見王爺。

律王笑着擺擺手:“方副樓主何必多禮,快快請起。”

帳中世家公子與端王也一併出來,頗爲好奇的看着來人,端王問道:“這幾位是……”

律王對衆人道:“他們曾經都是靈樓的好手,這位,便是靈樓的副樓主,方想。”

方想見到端王,再次下拜道:“拜見端王爺。”

端王忙不迭讓他起身,打量着他。

靈樓在大恆的官員心中,都是傳奇一般的存在,傳說中靈樓的人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哪怕是說了一句夢話,都會傳到他們耳朵裡,最終都會落在帝王的案頭前,成爲他們是生還是死的分界線。

在場的人中,有不少都曾被靈樓密織的情報網抓住過把柄,或多或少吃了一些虧,因此對來無影去無蹤的靈樓,心中皆有深深畏懼,今天能看見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心中都覺得與預想的不一樣。

也不過就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就像他們在酒樓宴飲時,居高臨下看着的那些百姓一樣,人海中面目模糊的一員。

頓時心中便生出了幾分輕視。

方想並不在意他們的反應,只是將一撂文書交給端王。

翻開幾頁,端王便忍不住嘲諷道:“王家的老大人,着實思慮周全。”

打開冊子,上面記錄着,王家的大兒子王致遠進入吏部,工作非常積極,將暗中交結叛軍的朝臣名冊交給鳳歌。

“大家氏族,往往兩邊下注,這種事,份屬尋常,只不過你們王家如此絕情,就休怪本王不客氣。”律王拂袖,指着王致微:“把他拖下去,斬首祭旗!”

王致微跪倒在地,連跪都跪不穩,聲音發顫:“王爺,冤枉,冤枉啊。這,這……”他忽然轉過頭,看見方想站在一旁,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似的。

王致微指着方想:“這一定是靈樓的奸計!方想,是他們派進來的奸細!王爺,我對您可是忠心一片,天地可表啊!”

律王雙手攏在袖中,冷冷的看着他:“冤枉?喬鯨雲,是在你大哥王致遠手中考功,卻不合格,是也不是?!”

“喬鯨雲?”王致微念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忽然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麼回事,大哥當時還說此人着實刁滑,明知道自己是考功官員,竟然在自己的明示暗示下,都不送禮,於是變着法兒的原本可以評爲上等的喬鯨雲,給打成不合格,從戶部點庫,貶去了外地做縣官。

“難道,他是王爺的人?”王致微現在忽然領悟,爲什麼喬鯨雲對考功官員的態度不鹹不淡,尋常人無論怎麼窮摳,在考功官員已經那樣明示之後,也會或多或少的送些東西,唯有喬鯨雲依舊不爲所動,原來他早已是律王一黨。

由於王致遠的突然襲擊,讓律王的所有部署都要重新來過,在戶部杜飛揚的眼皮子底下安插人,那可不是一時半刻便能做到,律王便失去了戶部的消息來源,後面許多行動都只能取消。

除此之外,王家還有許多與忠於鳳歌朝臣來往的鐵證,讓王致微無法辯駁。

“我道王家怎麼送了一個二兒子過來,原來,是要耍弄心機,行平衡之術。本王豈能容得二心之人!”端王喝令親兵,將王致微拖出去,不久,轅門外便懸起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從方想等人進來,到王致微人頭落地,也不過僅僅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端王手中的那本薄薄小本,就是王致微的催命符。

現在,誰也不敢對靈樓來的這些人說什麼了,哪家沒有點見不得光的事情,王致微那顆腦袋提醒着他們:閉嘴。

侍者挑簾,端王先進,律王隨後,方纔還心高氣傲的衆公子嘴上不說,已主動站開幾步,等方想與隨之而來的靈樓衆人一併進入之後,才進去。

律王最爲看重的消息,自然不是王家人如何腳踏兩條船,而是忠於皇室軍隊的兵力部署與糧草情況。

方想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厚厚一撂,圖文並茂。同時還有朝中各大臣對兩邊隊伍的態度,哪些是女皇死忠,哪些是可以爭取的,全部列得清清楚楚。

“待本王登基之後,必給方樓主一個足以匹配之高位,”端王欣喜萬分,言語間,便將方想的副樓主的“副”字,給去掉了。

方想只是淡然一笑:“下官不求高位,只求身旁跟隨着我的兄弟們,都能過得好,也不枉他們追隨一場。”

發生在靈樓中的驚天一吵,律王的探子早已回報:“方想出走,杜書彥卸職閉門思過,由馮瑞慈任樓主之位。”

像方想這樣講義氣的人,不讓他手下的兄弟們過好,就是不給他面子,杜書彥執意徵收商業稅,沒有給方想面子,靈樓的正副樓主之間纔會鬧到無法收拾的境地。

端王得到方想來投,心中不勝歡喜,當晚便開席,宴請方想等人。

卻只來了一半人,還有另一些人並沒有出現。

端王心中奇怪,向方想問起。方想回答道:“在靈樓多年養成的規矩,從不會一同吃飯,一同坐臥。”

“原來如此,總要留個報信的。”端王哈哈大笑。

方想並不避諱,點頭稱是。

很快,五千北燕兵來到京城,率軍之將,正是金璜曾見過的前路將軍哈術,

“拜見皇后。”哈術見到金璜後,右手搭左肩,深深一躬。

金璜側身轉向鳳歌,對哈術說道:“在這裡,你們由恆國女皇陛下調度。”

哈術睜大眼睛:“可是,皇上讓我們只從皇后安排。”

“我對你們的安排就是:聽從恆國女皇陛下的安排。有什麼問題嗎?”金璜看着哈術。

哈術完全沒有辦法反駁,只得乖乖聽令。

會做先鋒軍的人,原本也不是多麼的有智有謀,有勇又聽話就足夠了。

五千北燕軍,不是用來守城的,而是主動出擊。他們剛從京城的北門進來還沒三個時辰,就已經被派出去與叛軍做戰。

臨行前,鳳歌交給哈術一張地圖,地圖上詳盡的記下了叛軍的糧庫存儲量、運糧路線、運糧頻率。

“得手了都是你們的。”鳳歌笑的意味深長。

就這樣,五千北燕軍,在每人帶了兩個饅頭的情況下,就浩蕩從南門離京。

知道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如此摳門爲哪般。

鳳歌給的地圖上顯示,離京城百餘里的地方,便是叛軍的第一個糧倉所在地,只要北燕軍抓緊時間,趁其不備,拿下糧草,晚上就能吃好喝好再睡一覺。

後面以戰養戰,北燕人對搶完就跑的套路很熟悉,趕走叛軍之後,鳳歌再派行政官員去收復那些城池,收攏百姓就可以了。

從天而降的五千北燕騎兵,的確給叛軍增加了許多麻煩。

直到祭星臺即將完工,叛軍的軍隊再沒有能向前推進一步,北燕軍隊一直秉承着“你進我退,你駐我擾,你疲我打,你退我追”的原則,一直在與叛軍兜圈子。

瑤光帶回了那顆如滿月一般明亮的石頭,李墨一將瑤光送入宮中,之後便稱有些不適,向太醫院走去,剛剛走到門口,便雙膝一軟,暈倒在地。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蘇巖、獨孤離塵、石長老圍在他身邊。

石長老的神情很惆悵:“給侍衛們服的藥,都是由秦長老負責,我們一向分工清楚,互不干涉,雖然大致知道是些什麼藥材,但是分量不確定,還要慢慢試才知道。”

蘇巖不屑道:“慢慢試?他早就死了。”

“你有本事你上啊,你一副藥下去,他馬上死給你看。”專業技能被鄙視,石長老吹鬍子瞪眼。

獨孤離塵在李墨一身上紮下幾根銀針,對李墨一道:“銀針只能延緩毒素進入心臟的時間,不能根治,若是在這段時間內,能配出解藥,就是你的造化,若是不能,報冤報仇的請記得找祀星族的人,別要害了好人家。”

石長老跳起來:“你什麼意思?”

幸災樂禍的蘇巖已經跑去藥室,繼續研究解藥。

鈞天已經許多天沒有離開步天台了,他每夜都在監看着星空,對一分一毫的星軌位移,都在做詳盡的計算,希望那顆慧星在到達的路途中,就會與其他星星碰撞,從而解了這場危局。

不幸的是,所有在慧星前行軌道上的星星,全部都完美的避開了它,那顆慧星,以一往無前之勢,繼續向恆國而來。

爲瑤光打造的黃金盤已經做好,五顆星石全部嵌入。

怎麼看,也只是一塊普通的盤子而已,充其量,是好看的盤子。

瑤光將盤子顛來倒去的折騰一番,盤子還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周圍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你們家先祖,還說了點什麼?”金璜忍不住開口問道。

瑤光搖搖頭:“沒有更多了。”

本來就對怪力亂神持懷疑態度的金璜,搖搖頭,以表示鄙視。

鳳歌認真的問道:“你可記得,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用這個黃金盤?”

回憶片刻,瑤光猶豫開口:“印象中,是一處很高的地方,聖靈還有說‘真鳳之血,啓地陰之力’,別的,我也不記得了。”

“真鳳之血,”金璜坐在一旁,笑咪咪的看着鳳歌,“那就是你沒跑了。”

瑤光還沒說完:“在高臺上,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人,都拿着銀針刺血。”

鳳歌轉頭看着金璜:“西夏與東寧的皇帝都不曾娶親,如今東方大陸上可稱爲真鳳的第二人,就只有你了。”

“我也算什麼鳳?”金璜一愣。

鳳歌笑道:“皇后自然是真鳳。”

沒想到自己也有份的金璜頗爲無奈的點點頭:“好吧。”

工部尚書通報:祭星臺已經完工。

瑤光決定先上去嘗試黃金盤是否靈驗,鳳歌與金璜也不反對,不過是刺點血,對她們倆來說,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三人一同登上祭星臺,瑤光捧住黃金盤,鳳歌站左,金璜站右。兩人同時用銀針刺破手指,將指尖血滴在金盤中,兩人的血匯在中心的那顆如滿月一般瑩亮的石頭上,瞬間放出萬道光芒,就連鬼市都被這道光芒照得通亮。

黃紙倚着門框,擡頭看着天空中的那束光芒,神色凝重。

忙着算賬的奼紫與嫣紅也擡起頭,互看一眼,奼紫推開算盤,嫣紅放下紙筆,兩人一同站在黃紙身後。

“老闆,莫非慧星之事,竟然是真的?”奼紫道。

黃紙面無表情吩咐:“你們好生留守,我去去就來。”

到了京中,黃紙前往靈樓,進門之後,卻發現,靈樓樓主已換做馮瑞慈。

馮瑞慈知道身爲鬼市老闆的黃紙必定是有要緊的消息通報,他很得意於自己剛剛坐上靈樓樓主之位,便有人來提供消息。

“希望黃老闆提供的消息足夠值得本樓主的時間。”馮瑞慈的語氣裡滿滿的傲慢,他知道生意人,絕對不敢與他強橫,月黑堂那樣厲害的殺手組織,不也在靈樓的組織之下,從人間消失了嗎,區區鬼市,想要活下去,必然要抱靈樓的大腿。

黃紙慌張道:“方纔一道強光出現,不知是何緣由,特向大人稟報。”

聽到他說強光,馮瑞慈滿臉的期待瞬間垮下:“不過是陛下在祭星臺作法,還有其他事嗎?”

黃紙驚道:“世間竟真有作法之事?”

馮瑞慈懶得再理他,命人送客。

走出靈樓的大門,黃紙方纔驚慌失措的模樣,瞬間消失,他又恢復了那個精於算計,胸有城府的鬼市老闆,他徑直向杜府走去。

杜書彥正在看書房看書,聽說黃紙來了,忙命人請進來。

黃紙向杜書彥一禮:“杜樓主,我今日特有事來報,律王藏有一支精兵,狀如妖魔,頃刻之間便可踏平城池,如今不曾拿出,千萬小心。”

“黃老闆,如今我只是一個閒散的翰林而已,樓主二字,萬萬不可再提。”杜書彥平靜如初,“不過,我想知道,爲何黃老闆先前沒有說,今天才說呢?”

黃紙道:“我本不信那慧星襲地之說,只當是……咳……見到那道光芒之後,方纔知道古書之中紀錄爲實。”

剛剛還一副毫不在意模樣的杜書彥,眼神一凜:“古書?”

“是,我曾見過《天地誌奇》之中記載:聚地陰之精華,以隕落星石爲盆,可避天塌之禍。天如何會塌?我從未當那書中所言爲實。先前女皇陛下打造黃金盤之時,我尚在半信半疑,現在確定無誤,只怕天塌,指的便是慧星襲地。”

杜書彥垂下眼皮,輕笑道:“僅是如此?”

“當然還有其他原因……”黃紙的聲音變得微弱。

杜書彥笑笑:“以鬼市老闆通天手段,弄到欽天監的星圖,的確也不是難事。”

被說中心事,黃紙也大方承認:“不錯,我的確有星圖在手,不過《天地誌奇》也是確有其書。”

杜書彥點點頭:“不錯,自然是有那本書的,我寫的。”

黃紙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那是鬼市最有能力的探子在遠離人煙的荒漠石洞中發現,用蝌蚪文刻在古經幢上,幾經波折,才譯出了其中含義。

竟然是假的?

不僅是假的,還是眼前這個男人寫的!

看着黃紙的臉色,杜書彥笑道:“我本是翰林院編修,不過是用古字作文而已,不難。”

“杜樓主果然大才。”黃紙只覺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隨時準備要噴出來。

他又強撐着問道:“不知杜樓主爲何要用這種手段?”

杜書彥笑道:“黃老闆一向很聰明,爲何現在不聰明瞭?女皇陛下說了這麼多,還有人不信,由不在朝廷掌控下的江湖第一情報網鬼市散出去消息,豈不是更好?”

的確,現在之所以有這麼多大權在握之人,與江湖英豪之輩,還站在鳳歌這一邊,完全就是因爲相信了鬼市傳出的消息。

黃紙無奈苦笑:“我做生意數十年,自詡見一知百,無真不識,無僞不辨。罷了,栽在杜樓主手中,也不丟人。”

杜書彥十分客氣:“這件事,的確是真的,黃老闆並沒有上當,等天下穩定,叛軍退去,我自然會把這筆費用雙手奉上。”

“身爲大恆臣民,爲陛下分憂,也份屬應當,什麼錢不錢的呢?”黃紙擠出一個笑臉。

待他走後,杜書彥又慢悠悠的出府,晃到翠雲峰,說是翠雲峰,實則是一塊巨大而陡峭的花崗岩,約有百多丈高,就在京郊立着,峰上無草亦無樹,除了俯視京城之外,並沒有特別的風景可以看。

杜書彥站在峰頂,坐在峰頂喝酒發呆,直到夕陽西下,他的視線終於看到山腳下幾個人影消失,嘴角才露出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傳信鐵鳥,放入雲端。

黑色的傳信鐵鳥,很快便落在一隻手中,取出紙條,閱後又付之一炬。

宮女們來回不斷的在走廊上穿梭,鳳歌與金璜都守在榻邊,瑤光脣色發白,呼吸微弱。

“怎會如此。”鳳歌皺眉。

石長老問診後,只說:“大祭司心血耗費過甚,需得靜養,不可再做耗神之事。”

不消說,祭星自然是耗神之事了。

鳳歌急忙問道:“那何時纔可祭星?”

石長老猶豫半晌,他知道慧星之事已是迫在眉睫。

“至少,一個月不可祭星,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話一出口,連鳳歌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可是,以鈞天的計算,慧星最多還有十天就要來襲。

鳳歌眉頭微蹙,半天沒有說話,忽然,她感覺到一隻冰冷無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低頭望去,卻是瑤光醒了。

她看着鳳歌,聲音微弱,語氣卻異常的堅定:“不是我一人死,便是大家一起死。反正我都是逃不掉的。不要在意這些了,讓鈞天告訴我,什麼時候需要上祭星臺,我自會上去。”

鳳歌咬着脣,心中酸楚,故作輕鬆道:“先別想這麼多,也許,中間,會被其他星星擋住呢?”

瑤光擠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

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只不過是安慰而已。

鈞天並不只是單純的算慧星軌道,他早已把所有的星軌都算了一遍,無數次的演算,卻只有一個結果。

“好了,都出去吧,讓她好好休息。”鳳歌揮袖,只留下幾個守夜宮女,隨侍在旁。

其餘人全部退了出去。

夜已深,鳳歌卻睡不着,她怔怔的憑欄而立,沒來由的疲累,從心中散開,佈滿四肢百骸。

“陛下。”關林森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旁,鳳歌忙回頭,方纔的疲憊之色已在轉身的瞬間被很好的藏了起來,她微笑着說:“你也還沒休息?”

關林森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忽然將她抱住:“你太累了,當發泄時應該發泄出來,強撐傷身。”

“我……”鳳歌還想逞強,關林森在她耳旁輕輕說:“如果願意,你可以說給我聽,如果是我不該聽的,說完,就殺了我便是。”

“胡說什麼。”鳳歌嗔怪道。

關林森忽然抱起她,飛身落在皇宮的屋脊上,又將她輕輕放下:“若不是鈞天在,步天台倒是個好去處。”

“我很慶幸。”鳳歌忽然說,“我很慶幸,雖然我說的事情是那樣的荒誕不經,卻依然有那麼多人相信我,願意站在我這一邊。”

鳳歌靠在關林森身上,俯視着一半明亮一半黑暗的皇宮,還有值夜的侍衛與宮人們。

“等這次危機平安過了,我便向天下宣告,立你爲王夫,你可願意?”鳳歌低聲道。

關林森笑道:“就算不立我爲王夫,我也是要一直纏着你的。”

鳳歌輕輕捶了他一下,又靠在他的懷中:“那可說定了,生生世世不變。”

接着,關林森覺得腰間一動,鳳歌晃着一塊骷髏形的玉佩:“這就是定情信物了。”

關林森一驚,劈手就要拿過來:“這玉佩不行。待我找到最好的給你。”

“被你隨身帶着的,就是最好的,你能找到再好的玉佩,還能比進貢到宮裡的強不成?”鳳歌嬌聲道。

關林森被鳳歌難得的不講理弄得沒辦法,女孩子撒起嬌來,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塊玉佩,不吉利。我是怕它被別人得去,禍害天下,纔會一直留在身邊的。”接着,關林森便將如何在白骨祭壇發現古成國的遺址,還有這玉佩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都對鳳歌說了。

鳳歌聽了,越發的興致昂然:“慧星襲地已經是很奇異的事了,竟還有招喚亡靈大軍之說?那我一定要試試,萬一有朝一日能用上呢?”

“那也應該是我……”關林森想奪,鳳歌一讓,差點滾下屋頂,嚇得關林森急忙抱住鳳歌:“有沒有撞到?”

鳳歌見到他緊張的樣子,笑起來:“沒有啦,別擔心,不過,別再跟我搶了喲,不然,我就跳下去。”

雖然關林森知道鳳歌不是這麼輕率的人,不過,他也不忍再拂鳳歌的意思,只得再三對她說,千萬不要隨便起決絕的殺意,催動這塊玉佩的方法簡單到令人心慌,只要戴着玉佩的人心中有同歸於盡的想法,就可以觸動。

鳳歌笑道:“以我的身份,如果會產生同歸於盡的想法,哪怕是一瞬,都已是國破之時,敵人在前之際。到那個時候,用這塊玉佩,豈不是理所應當?”

關林森無法反駁她,只是心中沉甸甸,總覺得不安。但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

在祭星臺完成之後,鳳歌馬上派戶部日夜趕工,計算國庫還剩下多少銀兩,多少糧。

三日之後,戶部計算出了剩餘量。

大朝會時,鳳歌接連宣佈了幾道旨意:

從下月起,取消原加收的稅賦,無論是商業稅還是農業稅,全部恢復原樣。

將國庫中通過加收得來的稅賦,扣除建造祭星臺所花費用之外,將剩餘部分,全部分至各道、府、縣,按比例退還給當初交稅的百姓。

消息傳開,世人皆驚,原本就看不起鳳歌的人,冷言冷語道:“女人就是隨心任性,朝令夕改。”

還有人說:“又有什麼用呢,都已經造反了,難道還能停下。”

市井中說着的這些人,卻沒有得到大多數百姓的應和,大多數百姓,只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平民的願望都很樸實,只要有一點活下去的機會,他們就願意一忍再忍,一讓再讓。

因此,在聽到鳳歌新政的時候,除了端王律王身邊的隊伍之外,其餘各地的起義軍全都散了,各自回到自家的一畝三分地,繼續忙乎着田裡的活計。

“王叔,現在形式,對我們大大的不利啊!”端王到底年輕沉不住氣,全身都寫着“愁雲慘淡”四個大字。

律王卻是胸有成竹,笑道:“無妨,那些泥腿子,原也不過是用來擾一擾,讓鳳歌不能一力對付我等。現在,是時候拿出法寶了。”

“法寶?”端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樸實的戰爭,突然變成了坊間話本里說的神仙鬥法。

律王卻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只讓他放寬心。

這幾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一直纏着他們的五千北燕士兵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去哪兒了。

“呵呵,北燕人怎會藏着好心,真的是幫那個小丫頭,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律王淡定非常。

沒有人阻擋,叛軍很快便至離京城三百里的地方。

一天早上,端王尚在睡夢之中,忽然被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吵醒,他連忙出帳查看原因,卻發現,面前竟然站着許多可怕的人形怪物。

比普通人要高一倍,身材也魁梧許多,輕輕鬆鬆,便能將兩個人都抱不過來的大樹連根拔起,扔在地上。

“怪怪怪物啊!!!”端王嚇得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正慌張,卻發現律王正負手站在那羣怪物前面,風吹動他的衣角,從容而鎮定。

端王壯着膽子上前:“王叔,這些是……”

律王笑道:“他們就是我所說的法寶。”

端王打量了半天,緊張的嚥了一口口水:“他們是妖魔是人?”

“曾經是人,如今是我……你的利刃。”律王看着那些怪人。

站在律王身旁的秦長老笑道:“這是我們祀星族秘術種出的魔草,強化了他們的身體,控制石又讓他們忠心不二,悍不畏死!攻下京城,指日可待。到時候,可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那是自然。”律王與秦長老相視一笑。

怪人的吼聲,震動了整個山林,飛鳥拍打着翅膀,向天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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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火第一百八十六章多幹活少說話第三百六十九章白骨兵第四十章軍紀第二百二十四章機關(3)第四十三章抓藥第四百五十五章初試第一百九十六章黑白相爭第三百五十八章王老闆第一百九十三章我讀書多!你別騙我第一百九十七章世事如棋第二百零七章虎子,又是你第九十九章烈火油第二百二十四章機關(3)第三百三十三章妖孽來襲(四)第十三章巫蠱第三十六章寒山鐵騎第九十九章烈火油第八十四章青春第三百三十二章妖孽來襲(三)第二百二十五章奇蹟第二百零六章江山危矣第三百六十八章我在哪第一百一十章鬥富第一百二十五章兄弟情深第二百八十五章白素貞第四十一章真話第二百零三章夫妻情深第三百零六章放鴿子第一百八十七章不對!!!第三百三十七章你們都給我等着第八十一章對敵第二百零九章男兒志當報國第三百三十七章你們都給我等着第三百四十章好冤啊第三百二十三章巧遇第三百七十六章打鬧第一百九十七章世事如棋第四百零六章尋人第七十四章樑晶晶第二百一十五章奪權第二百一十三章如何解圍第三百二十四章忽悠第三百九十五章鬼市初見第八十五章故人第四百五十章回京第三十二章地道里的故事第三百三十四章濃煙第二百六十九章彎刀第一百七十二章藥第六十三章林翔宇的夢想第三百九十二章往事不要再提第五十九章大表哥第四百五十五章初試第四百三十九章變數第二百四十一章奪權第四百零五章招聘聖手杜書彥第四百三十二章算賬第二百六十四章鬼市第二百零九章男兒志當報國第三百八十章趕路第二百六十八章雙更第一百六十六章攻城戰(十一)第二百七十二章說不出話第一百七十三章年輕人要保重身體第二百四十三章水秀村第四百三十九章變數第二百七十二章說不出話第三百八十九章追第三百九十二章往事不要再提第四百三十六章北燕內亂第四百二十八章關家叛逆第三百九十九章武舉第三百五十二章不想說第四百二十九章馬革裹屍第三十章王府命婦第二百三十九章有趣第二十五章療傷第三章選拔暗衛第二百零五章飛鴿第一百零五章獨孤懷信第三百九十八章繼位第三百三十八章誰是仇人第三百八十章趕路第二百一十二章被坑的二公子第四百三十三章賣國債第三百九十八章繼位第一百一十六章心慌第三百二十九章槓精第一百五十六章攻城戰(一)第一百八十七章不對!!!第一百三十八章近墨者黑第一百九十五章妻管嚴第一百零一章往事如煙第二百六十四章鬼市第十三章巫蠱第十一章守法好公主第三百零八章萬妖罩中的一夜第三百六十八章我在哪第二百七十三章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