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北燕當真興兵來犯,律王也可以假裝與已無關,在豐縣這地方,守城的都是律王府的府兵,只要他隨便的那麼一放水,就算是到時候將北燕人給打回老家,也無法對律王進行事後清算,畢竟打仗麼,有輸有贏,他是故意輸的,那證據也不好找。
林翔宇都快要愁死了,給信鴿上藥的時候,不心手重了些,信鴿發出悽慘的嘶叫,在寂靜後花園的夜空中迴盪,聽起來分外的嚇人。
“你在做什麼?”被信鴿的慘叫聲吸引而來的鳳歌倚在門口,見林翔宇手上按着一隻滿身是血的鴿,那隻鴿激烈的掙動着,看林翔宇的表情,好像是在與這鴿發生激烈的廝殺。
“它被鷹之類的東西抓傷了,我想給它包紮一下。”林翔宇一臉無辜的舉起手裡的布條,以示自己的是真話。
鳳歌上前,輕輕接過那隻鴿:“讓我來吧。”
看着她十分熟練的處理着那鴿的傷,林翔宇頗有些意外:“大殿下怎麼還會這個?”
“以前,各宮裡的寵物受傷,都會有專人去治,我覺得好玩,就會在一旁看。看着看着,也就會了。”傷口處理完畢後,那隻信鴿的精神恢復的非常好,在書桌上走來走去,時不時發出“咕咕咕”的聲音。
“可惜後來實在太忙,也再沒什麼機會去看,好在這手藝還沒丟下。”鳳歌看着林翔宇:“這鴿又傳來了什麼消息?”
話音剛落,只見林翔宇忽然撩袍跪在她面前,把鳳歌嚇了一跳:“這是做什麼?”
“豐縣即將有巨大的變故,只怕邊境將有戰事,請大殿下速速回京,以策萬全。”林翔宇俯下身,一拜到底,且不鳳歌的國之儲君身份若是有個好歹,整個大恆國都會因國本動搖而陷入慌亂,就算單純以相處這麼久的個人關係來,林翔宇也完全不希望鳳歌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上回勸她,根本就不聽,這次杜書彥如此鄭重的提醒,定然是兵禍迫在眉睫,無論如何,也要讓她離開,林翔宇甚至已經想好了,若是她不走,他就拿菜刀架在自己脖上威脅她——文死諫!
還沒見着菜刀,鳳歌已經被他這陣勢給驚到了,她結結巴巴的想要將林翔宇從地上拉起來:“你,你先起來話。”
只是這麼一個大男人,就算是個身材細瘦的文弱書生,那體重也不是鳳歌能輕易拉得起來的,扯了幾下沒動靜,鳳歌也只得放手隨他去了。
林翔宇又磕了幾個頭:“大殿下,算我求你了,快走吧。儲君乃是國之根本,如果大殿下出了任何的事,不陛下與皇后娘娘該有多麼的着急難過,就算是我等官員百姓,也會惶恐不安。大殿下,你不爲自己保全自己,也要爲天下蒼生、黎民百姓保全自己啊!你的命不是屬於你自己的,而是屬於整個大恆國的。”
哎呀,這個大帽往頭上一扣,鳳歌只覺得心裡被壓得沉甸甸的,就好像如果自己不趕緊離開豐縣的話,就會成爲大恆國曆史上的千古罪人,要用生鐵鑄成雕像,跪在京師大門口,讓人來人往吐口水的那種。
都快成罪人了,還不趕緊表態?於是鳳歌馬上從善如流:
“我答應你,明天一早就走,好不好?”鳳歌平生頭一遭,真正感受到了一股“文死諫”的氣勢,硬生生的被完全壓倒,一點帝王威嚴都拿不出來。
她不知道,林翔宇那會兒在翰林院裡天天呆得無趣、無聊,感到人生毫無意義,閒時經常去翰林院隔壁的御史臺轉悠,看着裡面的御史在練習如何慷慨激昂的勸諫上書,按事情的輕重緩急,進行不同方式的進言,從最普通的諫言,到跪諫,力諫、淚諫,以及最高等級的死諫,都是不同的套路玩法。
天資聰慧的他將這些套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時不時還會被御史們拉去做陪練,到最後,他的水平反倒是御史臺裡最高的,御史中丞甚至一度提議要將他調進御史臺,加入他們光榮的進諫隊伍。
林翔宇覺得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情不太適合自己,這纔將午飯後的散步路線改爲從翰林院前往工部,一路過工部深似海,工部那些神妙奇異的機關術數與各種精妙的設計一下吸引住了他,工部一個看門廝做的人偶娃娃都會哭會笑的,那是他收集的第一個娃娃,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鳳歌知道林翔宇的過往,她一定會慶幸,這麼一個隱藏的嘴炮之王,竟然就自斷了經脈,決定去跟悶嘴葫蘆理科宅男們一起混,不然,那可有得她受的。當一個講究邏輯的理科男變成了文綜帝,那威力要翻幾倍。
總算聽到鳳歌答應第二天早上離開的許諾,林翔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送鳳歌去休息之後,他還要去給蕭燕然送信,讓他重點關注北燕方向軍隊的情況,抓緊佈防。
前幾日,律王高調的出現在京師裡,不在豐縣,分明就是要告訴所有人,豐縣出事的時候,他可是一無所知,隔那麼遠,他也鞭長莫及,出什麼事,都不是他的錯。
北燕人從來都不守信約,口頭約定如同放屁,律王不管與他們謀劃了些什麼,必然是有一封盟書,記下誓約內容,到時候再一一履約,如果能找到盟書,那就能坐實律王裡通北燕的造反之舉。
誰都知道盟書重要,律王自然對盟書的安放更是加了百倍的心,不會隨手擱在書房裡,想來定然是放在一個各種機關暗道、守衛森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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