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遙遠的一處酒樓裡,金璜揉了揉鼻,繼續專心對付面前的手撕椒麻雞,一旁的二十分熱情:“哎呀姑娘,看您是從大恆國來的吧,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咱們大夏這裡早晚溫差大,眼看着這太陽就要落山了,陰氣重,您看要不要再來一罈香蜜流雲酒?這可是本店招牌!不零賣,一罈十斤酒,三兩銀。”
“來一罈。”金璜嘴裡含混不清的應了一聲。
吃飽喝足之後,發現酒罈裡幾乎還是滿的,十斤酒最多也只不過喝了一兩不到,本想充款爺,大方的一句不要了,離開酒樓之後,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拎着那麼一個大酒罈,金璜自嘲的抓抓頭:“真是窮慣了,沒救。”
走在路上,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高真北。
她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就想跑,好死不死,高真北剛好轉頭,兩人四目相對,高真北見到她挺高興:“姑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剛到,我是來找姑媽的,可惜她家卻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正想要麼明天還是回恆國去好了。”金璜微微低下頭,臉上寫滿了淡淡的憂傷。
高真北的目光轉到她的手上:“姑娘海量。”
“不不不,我不能喝,被二推薦了一下,不由自主就買下了。”想着自己在他面前的人設都是病弱少女的模樣,現在自個兒這麼一隻手拎着十幾斤重的酒罈,還邁着輕盈的步,如此歡欣鼓舞的走在大道上的姿勢被他看了個正着,就算是金璜,一時也不知道該點什麼合適。
好在高真北並不想讓她解釋些什麼,只是對着她笑道:“姑娘今晚住在哪裡?”
“悅來客棧,戈姑娘她這幾天暫時不住,就白白便宜我了。”金璜擠出來一個笑容。
“這麼巧,我也是,正好順路一起。”
金璜點點頭,剛想邁步,發現高真北向她伸出一隻手,她不解的看着他:“怎麼?”
“我幫你拎着酒罈,放心,不偷喝。”
兩人回到客棧,高真北將酒罈還給金璜,金璜擺擺手:“我真不能喝,送給你了。”
“這種聞起來蜜蜜甜,香噴噴的女人酒,我可喝不慣。”高真北笑道,他從腰間取下一隻的皮酒袋,打開,對着嘴喝了好幾口,金璜站在一邊就聞到沖鼻的烈酒味:“你的酒量真好。”
“北燕是苦寒之地,我們從就喝烈酒驅寒。”高真北抹了抹嘴,將皮酒袋放在桌上,對金璜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剛纔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
“不客氣不客氣,剛纔真的吃飽了。”金璜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的形象從怪力女變成怪力飯桶女。
高真北有些遺憾:“那真是太可惜了,這家的牛肉丸可是一絕。多少達官貴人家裡的廚都做不出來呢。”
“有這麼好吃嗎?”金璜嘴上這麼,心裡已經伸出了手。
高真北點點頭:“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東方大陸四個國家裡,只有這家的牛肉丸最好吃!不僅肉質彈性十足,而且味道也調得極好,牛的腥羶氣被蓋住,鮮香味卻被完全吊了出來,上一次吃還是五年前,那個時候這家店剛開張,就天天排隊,五年過去了,隊伍排得越發長了。”
“真……真的啊?”金璜盯着那隻褐黃色的油紙包,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當然是真的!嘗一個你就知道了!”
“那,我就吃一個!”金璜的饞蟲幾乎要從喉嚨裡伸出手來了。
高真北對着二大聲道:“二,過來,給我把酒袋裝滿,再拿兩副碗筷來。”
圓溜溜的牛肉丸從油紙包裡滾落,金璜剛想拿起筷,高真北伸手摸了摸碗邊:“冷了,得拿去熱一下。”
金璜本以爲他又會叫二,沒想到,他拿着碗,與二了幾句話,便徑直往後廚走去,從來沒見過還有客人可以直接闖進後廚的,難道他要自己動手?
十分好奇的金璜也循着他的蹤跡向後廚走去,二知道她與高真北是一起的,也沒攔她,還十分熱情的給她指了廚房的路。
“你來的正好,剛纔忘記問你吃不吃蕪荽。”高真北正低着頭切着一種綠色的菜葉。
金璜從來沒聽過“蕪荽”,一臉茫然,高真北拿起一片葉遞給她:“整個大恆只有豐縣有這種菜,對了,恆國人喜歡叫它香菜。”
金璜接過,這種植物的氣味獨特而濃烈,凡是獨特的東西,都註定不會被大衆所接受,只不過金璜是個例外,她笑道:“沒事,沒有我接受不了的味道。”
“那就好。”高真北繼續低頭切菜,“我還擔心你有忌口的東西。”
“不過,我也吃不出東西的好壞,吃所有的東西基本上都一樣,只有菜燒糊了,調料沒放,或是放得過多,才能吃出來。所以,不用在意我,按你的習慣來就好。”金璜笑着倚在門邊。
鍋裡的油已經微微的在翻滾,高真北將早已剝好的幾瓣蒜丟下去,“哧啦”一聲,蒜瓣的香氣被滾油最大限度的散在了空中,高真北揮着鏟在鍋裡翻動幾下,又將切好的蘑菇片、玉筍片一樣一樣放下去,翻炒着。
“吃不出東西的味道來?那失去了多少樂趣?天生的嗎?”高真北又將帶回來的牛肉丸倒進鍋裡,加了一些高湯,與其他材料一起燉煮。
金璜抱着臂,輕笑道:“也沒有什麼不好,沒有喜歡的東西,就不會有弱點,聽皇宮大內侍膳的規矩,再好吃的菜,也不能超過第三口,如果有喜歡的菜,卻看着不能吃,那該多鬱悶。”
“可是至少吃的時候還是高興的。”
金璜聲音幽幽:“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憂,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