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與關林森回到縣衙已經是二更正,林翔宇堅強的爬了起來,坐在臺階上,手裡握着一大塊板塊物體,只見他的手指如飛,在板上按來按去,在他面前,一個比那天見着的人形傀儡要不少的木塊組合在生硬的動來動去,看起來十分的可笑。
鳳歌看了一陣,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我在控制他,讓他跳舞。”
鳳歌這才發現,那塊板塊物體與木頭組合之間,有千絲萬縷的白色絲狀物相連:“牽絲戲?你不好好養傷,爬起來就是爲了玩木偶嗎?”
被指責貪玩的林翔宇沒有反駁,認真的看着鳳歌:“大殿下真的看不出來,它跳的是什麼嗎?”
“看不出來。”只能看見上半截木頭揮來揮去,下半截木頭玩命跺地,知道的是牽絲戲,不知道的還以爲殭屍來襲。
林翔宇愁苦的嘆了一口氣:“我以爲已經夠像的了。它在跳的是翹袖折腰舞。”
“首先,你是不是應該給它做出肘關節,其次,連腰都沒有,如何折?”鳳歌揉着太陽穴,覺得自己之前想過要讓他進工部的想法簡直是瘋了,如果這樣的人被送進去,工部尚書可能會寧死不從,如果一定要強迫他服從命令,他一定會半夜三更靜靜的、悄悄的吊死在工部門口。
林翔宇抓抓頭:“不是沒想到,只是做了幾次都失敗了,關節太多,傀儡人就會不穩定,那天會出事故,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我看這不像跳舞,倒像是打拳。關林森,你看呢?”鳳歌轉頭問道。
關林森護送鳳歌回來之後,並未馬上隱去身形,而是靜靜等待鳳歌下達任務完成的指令,現在鳳歌要他發表意見,關林森:“方纔我觀察了一番,這木製傀儡人的動作,的確與鏢局武師陪練時使用的基礎套路有點像。”
“最簡單的招式,那就是沒什麼用嘛。”又是陪練又是基礎,雖然在木頭人身上可以做到這些動作,已經算不錯,但是,也不值得半夜不睡覺,拖着受傷的身在外面坐着啊。
關林森恭敬回道:“不,陪練的動作從來也不會過於複雜,在習武的時候,受傷最多的不是新手,而是陪練者,因爲新手下手沒輕沒重,往往不心就會傷了人,因此,各門各派乃至鏢局,所有陪練的人,都是挑的最有經驗,地位卻不很高的人。饒是這樣,仍少不了受傷。”
沒想到陪練竟然是這麼艱辛的工作。
鳳歌忽然想起了邊關,她問道:“你跟蕭燕然很熟?”
林翔宇聽見這三個字,臉都綠了,白天爲了這事,他又是下跪,又是裝死,本以爲這事就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鳳歌竟然又提了起來,看來這事今天是過不去了。
“大殿下容稟,我與蕭燕然只見過一面,是由杜書彥牽頭讓我們見面,我們倆都在邊城,一文一武,只有精誠合作,才能保得天下太平。”
鳳歌聽出了他的緊張,笑道:“無妨,杜愛卿的確實有理,連杜愛卿這個身在京師的都知道邊關戰火將起,想必已是迫在眉睫,以我親眼所見,北玄營中軍紀弛廢數年,雖然蕭燕然有心重整,只怕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有經驗的人做陪練。”
“什麼都不會的士兵,上陣之後不就是送死麼。林愛卿,你這傀儡人什麼時候能穩定發揮功能,不,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把這些絲絲線線給去了,我聽國外曾經有一個人發明了木牛流馬,也沒有什麼絲線扯着拉着,就這麼自己動起來了,你一定也可以的。”
林翔宇先挺高興,然後聽見了鳳歌對自己提出的要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大殿下,如果要做到這樣的效果,必須有一種名爲發條的東西,材料是精鋼或是精鐵,並且需要極佳的工藝,將它們拉成長絲狀的薄片,可是別豐縣這一地,就算放眼大恆國,也沒有這樣的能工巧匠可以做得。”
聽着林翔宇的話,鳳歌嘴角向上彎起,她的手指凌空一點,遙遙指向遙遠的西南方向:“那裡,多的是能工巧匠,多的是精鋼精鐵。”
“大殿下,你的是……夏國?”
“沒錯。”
林翔宇低頭想了想:“開頭訂一批,夏國人不知道功用,倒也好混一混,但是當第一批傀儡人制作完成以後,他們就知道這些東西的功用,他們只會自己生產傀儡人,絕對不會再把這麼重要的發條單獨賣給我國,夏國舉國上下都是要錢不要命、見錢眼開、囤積居奇之輩。”
最重要的技術被他國人把控着,確實會有這樣的問題,到時候如果夏國再與北燕聯手,乾脆連賣都不賣給大恆了,到時候,大恆國的危機可就到了。
鳳歌所居的丹鳳殿中有個廚房,原本也是讓御廚過去輪流值班,後來因爲父皇不是經常過去,諫宮便無端設一個並不常用的職位純屬浪費國家公帑,父皇只得撤銷了這一條,想打打牙祭,偷吃個什麼,都得自己動手。
父皇做的菜真難吃,最好吃的也就是毫無技術含量的白水煮蛋了。
在鳳歌七歲那一年,後宮有一位貞嬪得知此事,時不時走半個時辰的路,從她所住的地方走到丹鳳殿,就爲了給父皇做吃的,不得不,這位貞嬪娘娘做得真好吃,連鳳歌都喜歡吃。
後來,她在一次趕過來做菜的時候受了風寒,父皇憐惜她,令她不要再頂風冒雨的過來了,如果想吃了,便到她的宮裡去。
果然,貞嬪再沒來過丹鳳殿,倒是父皇往她的翠心苑跑好幾趟,然後,鳳歌的三弟就出生了。
記得三弟出生的消息傳到母后耳中時,母后一臉爲父皇高興的模樣。
然後,便把鳳歌叫過去,十分認真的對她:“你是儲君,這是上天賜予你的機會,但是,並不是封了儲君,就萬事大吉,你貴爲儲君,當然是不必親自下廚去討好你的父皇,但是,你爲什麼不能讓你宮中的太監宮女去學?”
“你要記住,無論什麼事,都要牢牢的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鳳歌將這句話牢牢記了七年,後宮那點事猶自要心謹慎如斯,何況是國與國之間的大事。
“如果從夏國得到了訂製的第一批發條後,你還找不到人學會仿製,還談什麼進工部?”鳳歌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只怕你連工部的整人遊戲都通不過。”
提到工部,林翔宇整個人精神都來了,馬上表態:“大殿下,我明白了!您放心,這事我一定能辦得妥妥貼貼。”
“那就好。”鳳歌將目光從天空收回來,望着林翔宇:“我有話要對蕭燕然,但是現在軍營軍紀森嚴,我進出多有不便,讓他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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