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皓濤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連連眨動,笑着調侃道:“珊兒妹妹,你和軒兒兩人跑得真快,我和澤宇可是拍馬都追不上啊!”
林芷珊抿了抿脣,笑道:“靖王和表哥是朋友,我豈敢打擾你們倆人的交談呢!”
鄭皓濤搖着紙扇,正準備繼續出聲的時候,卻只見一旁不甘心繼續做隱形人的玲瓏郡主上前幾步,徑直走到林芷珊面前,嬌聲道:“林大小姐,沒想到我們能在這兒巧遇!只不知,林大小姐是否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說到這兒時,玲瓏郡主還特意瞥了眼笑得一臉妖嬈的鄭皓濤和一臉溫和的文澤宇,最後纔將目光停留在面無表情的鄭柏文身上。
以她這十多年對鄭柏文的瞭解,鄭柏文不是一般地討厭林芷珊!而若她推測無誤的話,這定和林芷珊一直明裡暗裡針對林依雲一事有關!
可恨!盛京貴女誰不知,武候王妃和長公主倆人是閨蜜,她和鄭柏文是青梅竹馬,他們倆最近一兩年就準備談婚論嫁!
即使那些貴女們再癡迷愛慕於鄭柏文,可也不敢當着衆人的面就設計yin*鄭柏文,而林依雲就是那唯一的例外!
不止如此,林芷珊這個以前還覺得性子不錯,可以利用一二的定國公府嫡女,竟然也在她沒察覺到的時候就和靖王那麼熟悉了!如此一來,想要再利用林芷珊,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越想,玲瓏郡主眼眸裡的怒火就愈發地高漲,看向林芷珊的目光裡也帶上了一抹陰冷,雖礙於鄭柏文的存在而轉瞬即逝,又恢復到剛纔那幅巧笑嫣然的模樣,卻是被近在咫尺的林芷珊瞧了個一清二楚。
不過,林芷珊並沒多想,誰讓前世玲瓏郡主給她的印象就是性子多變呢!
縱使如此,林芷珊也不打算就此認下不該認的錯,遂垂眸道:“臣女並未忘記和郡主的約定,只是若臣女未記錯,郡主和臣女約的地方恰好是皇家獵場。”
“是嗎?我怎麼記得是旁邊的那家獵場呢?”玲瓏郡主順了順耳旁被風吹亂的髮絲,道:“幸而我在路上遇見了文哥哥,得知你們準備到皇家獵場裡來,否則,還不知我會在那兒等多久呢!”
林芷珊暗歎了口氣,知道玲瓏郡主這是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了。即使她拿出藏在衣袖裡的貼子也不會有多大用處,遂毫不猶豫地下跪認錯道:“臣女有錯,還請郡主責罰。”
“慢待、哄騙郡主,可是大罪……”玲瓏郡主取下右手腕上的金色長鞭,撫着鞭首的寶石,眼裡掠過一抹冷意。
林依雲她是一時半會折罰不了,如今,就先拿林芷珊開開刀吧!正好鄭柏文也很討厭林芷珊,鞭打林芷珊一頓,不僅能出了她心口的悶氣,也能讓鄭柏文知曉她是可以爲了他付出一切!
畢竟,待到林芷珊被文老夫人收爲關門弟子後,她的身份就和頂級世家的貴女一般了。若她得了太后的青睬,也難免會被封一個郡主。如此,往後想要找林芷珊的麻煩,爲鄭柏文出氣,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藉此機會告訴那些因爲她許久未回京而動了其它心思的貴女們,有些人可以沾惹,有些人絕對是連多看一眼都不行的。不可諱言,她還想借此機會“隔山敲虎”,讓人知曉連林芷珊都敢動的她,又何懼一個小小的庶女林依雲?!
“啪!”
金色的鞭子,劃破空氣時傳來的尖銳刺耳的聲音,只令林芷珊猛地擡起了頭,雙眼瞪到最大,身子緊繃。
她怎麼也未想到,當着衆人的面,玲瓏郡主竟堂而皇之地拿鞭子抽她!記憶中,前世的玲瓏郡主雖也喜歡拿鞭子抽人,可從不當着鄭柏文的面做這樣的行爲,就怕在鄭柏文心裡留下一個心狠手辣的印象。那麼,此刻,她又爲何會有這般大的改變?
從玲瓏郡主露出對林芷珊的敵意後,就被文澤宇拽住胳膊的林庭軒,滿臉的焦急和擔憂,再也忍不住地大喊道:“大姐!”
“玲瓏!”
兩道冷冽的聲音,同時在玲瓏郡主耳旁響起。
接着,她只覺得眼前晃過一道紅影,原本應該跪在那兒被鞭打的林芷珊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看着被鄭皓濤摟在懷裡的林芷珊,玲瓏郡主咬了咬脣,壓下胸口那些翻騰的惱怒和嫉妒的情緒,嘴角扯出一抹淺笑,嬌聲喚道:“濤哥哥,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林大小姐犯了法,也該給予應有的懲罰。”
“文哥哥,你說,是嗎?”鄭皓濤出聲阻止她,也就罷了,可,鄭柏文怎麼可以也出聲阻止她?!
鄭柏文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眼眸裡有着顯而易見的嫌惡,若非顧及文澤宇也在一旁,他定不會阻止玲瓏郡主,嘴裡卻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是一件小事。”
這句含糊不清的話語,卻是令玲瓏郡主那失落的心情立刻一掃而空,看向林芷珊的眼眸裡也流露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同情和憐憫:“林大小姐,既然文哥哥說這是一件小事,那麼,我今日也就饒了你。但,若再有下次,定當嚴懲不怠!”
“多謝郡主寬宏大量。”林芷珊微微垂眸,用力掙了掙,卻發現鄭皓濤那摟着她的胳膊不僅沒有放開,反而還用力了幾分後,不得不偏過頭,擡眸道:“大恩不言謝,還請靖王放開臣女。”心裡卻暗惱:若沒有靖王的橫插一槓,雖她會捱上幾鞭,但只需回府後好生調養,並不會給她的身子留下什麼不好的影響。更何況,她還能利用這幾鞭佈下另一個圈套……
鄭皓濤雙眼微眯,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眸裡一閃而逝的精明和算計,嘴角泛起一抹淺笑:“我一向都比較小氣,有恩就一定要還,有仇也一定會報,只不知珊兒妹妹打算怎麼回報我的恩情呢?”
林芷珊眉頭微蹙,身子再次掙了掙:“靖王,男女授受不親,還望你放開臣女。”
“咳……”文澤宇掩脣,清咳一聲,狹長的雙眼定定地凝視着鄭皓濤:兄弟,大庭廣衆之下,注意影響啊!
鄭皓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林芷珊可沒空去理會相視的兩人在打什麼啞謎,只因玲瓏郡主看向她的目光太過於森冷了。
她再次掙了掙,這回,終於順利掙脫鄭皓濤的胳膊。
藉着垂眸整理微微有些凌亂的衣衫的時機,林芷珊心裡默默地思索着今日鄭皓濤這番詭異的行爲,究竟意喻何爲?
鄭皓濤收回和文澤宇凝視的目光,不着痕跡地望着剛纔摟過林芷珊腰身的右手,手指微微捻動間,彷彿還能感覺到一絲絲溫暖。
“大姐。”林庭軒也終於掙開文澤宇的窒梏,迅速奔到林芷珊身旁,拽着林芷珊的衣襟,淚眼汪汪地看着林芷珊。
林芷珊蹲下身,取出繡帕輕拭林庭軒臉上的淚水,嘴裡也安撫道:“乖,軒兒,大姐沒事。”
林庭軒嘴脣蠕動了好幾下,卻只覺得喉嚨如被棉花堵住似的,那些到了嘴旁的話怎麼也無法說出來。
儘管如此,林庭軒也終於深刻地領悟到了往常林芷珊時常掛在嘴裡的那句話——權不是萬能的,但,沒有權是萬萬不能的。
就如今日,若林昱哲不是一個襲爵的候爺,而是如林遠兮般在朝堂裡有着一個實權的官員,哪怕只是一個三品官職,玲瓏郡主也不敢當衆鞭笞林芷珊!
說到底,相比盛京其它實權人家,定國公府那靠着老定國公爺征戰邊疆而打下來的爵位,不過是一個虛名而已,根本就沒有多大的用處。
而林芷珊的定國公府長房嫡女的身份,看起來很尊貴,實則猶如那水中的氣泡般,一戳就會四分五裂地破碎掉……
玲瓏郡主拽着鄭柏文的衣袖,嘟着嘴,嬌滴滴地說道:“這兒也太沒意思了,文哥哥,我們還是下去跑馬吧!”
鄭柏文淡淡地瞥了眼玲瓏郡主,目光看向鄭皓濤和文澤宇兩人。
“也好。”鄭皓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可,那笑意卻並不達眼底,也令鄭柏文後背莫名地一寒,嘴脣蠕動了下,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未說出來。
文澤宇垂眸,蹲下身,將林庭軒的身子轉過來,面朝自己:“軒兒,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表哥,我明白,只是一時忍不住。”林庭軒吸了吸鼻子,接過林芷珊遞給他的繡帕胡亂地抹了抹臉頰,然後拽着文澤宇的衣襟,道:“表哥,我們去抓狐狸吧!”
正準備湊過來的鄭皓濤,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有瞬間的愣怔。
“好。”文澤宇嘴角扯出一抹淺笑,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然後站起身,牽着林庭軒的手朝樓下行去。
林芷珊緊隨其後,鄭皓濤搖着紙扇,嘴角扯出一抹淺笑,也追蹤而去。
被幾人有意無意忽略掉的鄭柏文臉上的寒意加深了幾分。
玲瓏郡主扁扁嘴,不滿地跺腳:“文哥哥,他們怎能這樣!”
鄭柏文淡淡地瞥了玲瓏郡主一眼,袍袖一甩,一聲不吭地也跟着離開。
被晾在原地的玲瓏郡主臉色由白變紅,由紅到青,最後到如墨汁般漆黑,一雙漂亮的杏眼裡蘊滿了陰冷和狠厲。RS